“毛艺兵”过去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道,但是我能断定“文革”前一定不是叫这个的,肯定是“文革”中跟风改的名,就象什么“要武”“学青”类。他之所以找到我们村上,就因为我也姓“毛”。“毛”姓在中国不算大姓,不能与“王”“陈”“张”“李”比肩,但也比“令狐”“司马”多了许多,据近几年《百家姓》排名统计,“毛”姓在国内排名为87,关键问题当时定埠“毛”姓仅我们俩人。“毛艺兵”在常州下放前干什么的我没问过,可以肯定的是“文革”中在不知哪个派别组织“宣传队”混过,认识我们后曾多次拿出些据他自己说由他亲自执笔的“小剧本”炫耀,这些“小剧本”在当时可以算是可圈可点的,后来认识越久,对他“亲自执笔”越加怀疑,参与演出,在戏里扮演过什么角色是有可能的,但肯定不能是“正面人物”,这是我根据他的长相来推定的。“小剧本”有好几个,我依稀记得有一个是宣传“军民鱼水情”的,故事说:某山村一头牛走失,被一小队刚好经过的解放军战士拾到,荒郊野岭地不见人烟,于是战士只好将牛牵回驻地准备下一步再去寻找失主。牛是附近一个村民的“土改果实”,在放牛时因故走失(这个“因故”在“剧本”里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只是我记不清了,所以只好省略),经落后群众还是坏份子挑拨是非,于是产生误会,最后真象大白,误会解除了,更进一步加深了“军民鱼水情”。“小剧本”不是“话剧”,而是“锡剧”,“毛艺兵”后来跟我们混熟了也会时不时地“发发大兴”(“常州鬼子”叫“人来疯”的专称),调上几嗓子,比如男女声全本“锡剧”“双推磨”,“沪剧”“罗汉钱”,显示他的“戏曲功底”,“有板有眼”,只可惜他沙哑嗓音,如果能迟生二、三十年,也可以与杨昆比肩,但在七十年代就完全没有市场。
“毛艺兵”到我们村上是由“章必遥”带过来了,那是晚稻收割后的一个晚上,他们村到我们村走快点的话,一、二十分钟可走到,他先去了“章宝华”家,然后让“章必遥”带路、引见,进我们家门刚好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晚七点“新闻广播”时间,我们几个正在家里饭后打牌,聊天。十一月的天气,晚上月亮升来比较迟,那天是个大晴天,可清楚的看到天空中的“银河”和两边的“牛郎”“织女”星。“毛艺兵”经过“章必遥”介绍,很快的和我们“热络”起来,于是在说了些“营养话”后就开始打牌,气氛也可以说是“其乐融融”。大概到了八点多钟,这在乡村算比较晚了,一般人家早就上床睡了,我们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会计“金玉伢”和“生根”气急败坏地对我们说,快去抓小偷,有人偷稻子,向“花墙门”方向跑了。小五子反映最快,当及站起来跟着“金玉伢”后面追去,然后是“蓝园的”,“毛艺兵”也跟了出去。我这人反映一贯比较慢,等我追出村口,远远的就看见他们几个已将“小偷”们押着回村。
“小偷”们是向“花墙门”方向跑的,“花墙门”在“前严村”西北边,是属于“下坝”公社的一个大队,村子比较大,有一、两千户人家,分五个生产队,“杨”姓祠堂就立在村边,离“前严村”有二华里左右距离。从祠堂出来到我们村,是一条当年算比宽的土路,可容得下3个比较胖的人并肩同行。“花墙门”地势比“前严村”高不少,经过祠堂到“前严村”是一条相对平坦的路,但到了“前严村”就有一个二、三十度的斜坡从村边一个用作废的石磨盘当路石的道路擦过,连接通往定埠勉强可容纳两人并行(胖子除外)“官道”。这段路在“军事地图”上就叫“磨盘路”,有一次我们在队里干活时,有一队部队拉练从我们旁边经过,向乡人问路时,我看到图上清楚地标明了这个名称。平坦路边连接两个水塘,面积也还算大,和我们队“水库”面积差不多,乡人叫它“高塘”。乡人一般在夏、秋季雷雨天总会有意避开这段路绕行,因为这段路经常有被“雷击”的噩耗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