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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一月末,十二月初的一天,很有一点寒冷的早晨。落叶在沥青路上滚着、飞着,低沉的白雾流动在紫金山麓。袁唐,把一只手支在腰上,一级一级的在中山陵的石级上向上走,有马刺的皮靴清脆可闻的敲击出一种辽阔的声音。天上,有一条马尾云,远处,还有一些灰黑色的。忽然,太阳金光灿烂的从昏黑的地平线上涌出,但是立刻又给吞咽在那一片混茫的烟云里,隐隐约约的在暮色里蠢动着。袁唐一次一次在石级上立住,回过头来看,然后又继续走。白雾像海潮一样不断地汹涌着,蒙蒙昽昽地淹没了一切,淹没了低矮的村庄,淹没了参差的树林。上面,是那晴明的天空,偶然吹过一阵轻盈的冷风。日光又粗大的从云隙中斜射出来,光度强弱不定,仿佛有观测队在白雾的边缘上操作。簇拥着的小松树林绵延不断,以浓厚的黑影出现,以后又慢慢地淡退下去。只有中央农业实验场的屋顶露在外面,红琉璃瓦燃烧一样反射着强烈的光。方山也淡淡地浮在白雾上,像海中远处的岛屿。

他立在最高处。什么人也没有,没有游人,没有陵园卫士。他像在思索。但是,思索应该是系统的,有线索而突出的,他却不这样,脑中是一条黄河,十分浑浊,夹杂着大量的泥沙,只有一种力量奔腾着,澎湃着。说不是思索,又明明有一些淡淡的影子在浮沉。他的眼越过白雾,越过树影,远望着天边的云。但是他所看见的,并不是云,而是一片曈曈的明暗着的欲出不出的日光;说看见,他也没有注意过,不过有一点对于光的刺激的反应而已。直到他的视力全部给灿烂的炫耀在白雾中的红琉璃瓦所吸引,他的意识才澄清起来,像一泓流水。

他吃了一惊,不知不觉的失声叫了一声:“啊!——”

在他看来,这光辉无疑是烈火。因为,扫清射界的命令已经下来;并且,别的地方可能已经动作起来了,曾广荣昨天就对他说过。但是这云霞一样辉煌的,会是垂死的光么?点火的人,会是中国军队,会是自己么?……他直望着红琉璃瓦,紧闭着口,心里仿佛有一只贪吃的老鼠在咬啮。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天,他就下了决心,他要牺牲自己。因此他把自己和围绕着自己的一切都看作灰尘,让西北风无情的卷走吧。他把希望全放在明天了,他只有一个明天。这样,今天的一切:这红琉璃瓦的中央农业实验场,这树深花满的总理陵园,这环廊、高屏的音乐台,这清幽闲静的灵谷寺,这西洋小贵族风度的陵园新村,这森林一样的孝陵卫,甚至是整个的南京,一把火全烧掉,有什么不可以。何况目的是打击敌人,不给敌人一片完整的瓦。有什么可以哭泣、可以叹气的呢?但是,他的意志虽然像铁锚一样坚定,他的情感虽然像巨石一样坚强,在今天,却多少有一点反常,仿佛什么地方有了一个小洞,一些蚂蚁一样的小虫从那里侵入他的身体。不是可惜,不是留恋,而是和它们在某一个侧面上有相通的心理状态。因为,不但中国人所经营的这一切将在中国军队自己手中毁灭,而点火的又正是自己,这样的任务,这样用自己的手来点起火来,心上是多么不自然。

那发光的红琉璃瓦,那中央农业实验场,踞坐在斜坡上,仿佛是一只传说中的满身光焰的古代巨兽,几千亩肥沃的土地包围着它,种植着各种谷物、蔬菜、树苗,女工们的笑声忽然收敛,像一群系着哨子的鸽子一样。夏天一开始,黝黒而肥大的美国种麦,海水一样波动在日光里,一阵风又一阵风,穗子低垂着,颗粒又大又多,从乡间来的农人经过的时候,总要立下来用爱慕和新奇的眼光看它一看:这麦子真好,自己能有一垄该多好啊。各种杂交种子的试验分别进行着,茁壮生长,样子和母种很接近。试验室里,人们研究着种子、土壤、温度和湿度、植物病、害虫,用各种仪器,显微镜、玻璃管子和瓶子。各处悬挂着图表,陈列着标本。他是看着它建设起来的。那个时候他还穿着草鞋,在这附近打过野草。开始,对于一个农场要像一座宫殿一样的建筑,他十分不满。但是,等到它表现了自己的工作成绩,三四年来沉默在默默无闻的事业里,他就完全原谅了它。他认为,这和萨家湾一带的建筑物、交通部和铁道部、励志社有不同的意义。它把新鲜血液注入古旧的农业的中国。它是他所敬爱的。它应该永远这样灿烂,这样辉煌。

但这一切今天全完了。一切全沉没在白雾里的时候,中央农业实验场是应该低着头,在它们后面跟着走的,用不着说明自己。这就是日本人给中国人送来的灾难。这就是要我们用最大的勇气来接受的严重的命运。

他望着白雾:孝陵卫仍旧像沉入海底一样,运动场也没有一点痕迹,陵园新村中位置在丘陵棱线上的房屋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轮廓,小松树林的影子又密集在山麓,有的地方像一片黑云那样露出树顶来。日光透过烟云,一种铜色的强光充满其中。

“无论如何,我应该更坚强些。假使需要,我可以自己杀死自己,为了战争。假如要我给它点火,我也干,眉也不皱一皱。自己的,自己所爱的,用自己的手使它闭了眼睛,不给敌人污辱,这是好事。哼,为什么我心上老是这样,像多了一件东西或者少了一件东西呢?老这样,我是不配混在战争里面的……战争,战争是这样接近了啊!”

曾广荣还是坚持着。这使大家很不痛快。坐在紫竹茶几边直伸着一只腿的刘煜元,向他做了一个决定性的手势,说道:“军人没有一点残忍,是十分不好的。你是拿任务来开玩笑,你给我们军人泄气。”

曾广荣沉吟的反省了一下,眼望着地上。然后又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还可以说服,为什么非强制执行不可呢。这不但是一个军人应不应该有一点残忍的问题,或者需要更多的残忍。我的意思是,有取得人民谅解的必要,不要由我们的行为引起人民误解政府的心理。这跟抗战有着直接的利害。说服自然是困难的事,比起所谓非常时期的手段。”

坐在墙角的李家琴不多说话,忽然摇一摇手,向大家说道:“他要说服,让他一个人去说服吧。总之,我们已经头痛了,够了。时间只剩下两天了。”他屁股转过来,举起两个手指。“今天半天,和明天一天。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我们开会,吐口水。你要说服,你得立刻去,不必先说服我们。假使没结果呢,我们再派弟兄帮助你。我们等候你的好消息。”

曾广荣这个宪兵少尉,独自走出清凉门来。他有勇气,他一定要说服那三家人,一定要在同事们的轻视中完成这一个艰难的工作,不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方法能够做到,也可以让同事们认识说服有怎样的价值。但是,当他一走到街上,他的自信忽然又变成了痛苦和为难。一只黑色的锅子打碎在路边,一些旧衣服、布片,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刷子、坏了的鸡笼,杂乱的到处抛弃着。各家的门都大开着,让炎阳在柜台上匍匐,让风在招牌上飘荡,让老鼠在桌角边追逐,在锅灶上面跳跃,让孤独的猫直竖着尾巴在屋脊上呼号。几百幢房子没有一个人住,仿佛才经过一场大瘟疫。人民那样沉默的向四面走散,用沉毅的脚步,像一片迁穴的蚂蚁,儿子扶着父亲,老头子抱着小孩子,妻子跟着丈夫,一直蜿蜒到远处的地平线。这场面太凄惨了。每一个中国人都这样接受牺牲,没有怨言。这是了不得的,这和第一线的部队冒着炮火向敌人攻击前进一点分别也没有,哪一个看了不感动呢?那一个能够毫不关心呢?走在这样一条街道上,他的脚步,不知不觉的缓慢下来。

“三家!”他心里盘算着,应该怎样着手呢?说他们落后么,并不见得。他们像某种植物,生长在什么地方,也就生根在什么地方。这里的土地适宜于他们,他们的生命和这里的土地相互胶着;一离开这里的土地,他们会立刻枯槁下去,要他们走等于把他们连根拔起。既然搬走没有活的希望,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搬走呢?要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呢?他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穷人只有等待着命运的路,虽然他并不愿服从他的命运。这样的三家呀!应该从哪一家开始呢?从最顽固的,还是从比较脆弱的呢?假使最顽固的能够解决,其余的,那些脆弱的,不是更容易了么?假使从比较脆弱的着手,希望自然大,并且可以最后孤立最顽固的,各个击破。但是,哪一家才是最顽固的呢?是那个老太婆么?是那个卖烤山芋的寡妇么?是那个私塾先生么?

他走到一家门口,立住了。三个小孩子爬在地上玩,看见他,立刻向门里逃,最小的一个追不上,给绊倒在门槛上,“哇”的哭叫起来,污秽的烟画片和一粒蓝色的小玻璃球掉在地上,不要了。

这就是那个卖烤山芋的寡妇家。一个用机油桶子改造的烤山芋炉子寂寞的立在门前,一只小黑猫睡在上面咬捉自己腿上的虼蚤。门板裂了缝,室内光线晦暗,一只母鸡在踱着,“咕咕咕”的叫,半只木盆露在门后。这一切,都是他所熟知的,他已经来过多次了。他很敬重这寡妇。她,丈夫已经死去两年了,靠摆一个烤山芋的摊子,收一些衣服洗,养活三个孩子:

一个七岁的男孩,五岁的和三岁的两个女孩,养活整年睡在床上风瘫的婆婆。她,人很结实,大树一样粗的腰,男子一样的手,工作起来永远不需要休息,连呵欠也不打一个,方方的脸,红润的两颊。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让她缝得很好,没有一个破洞,也没有一点污秽。听见孩子的哭声,她从里面冲出来,袖子卷得很高,手是湿的,显然在里面洗什么东西。她的眼陷落了,颜色变得苍白。一看见他立刻站住,用围裙擦抹着手,脸上绝望的表情里有轻微的痉挛。两个大孩子躲在她的背后张望,小的那一个紧紧抱住她的腿,用小小的手背揉着眼。看见她,他立刻感到一种无言的反抗的袭击。

他们好久没有说一句话。彼此直望着。

“你还不搬么?”曾广荣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是不是应该这样开始。“你马上搬好么?……”

他的声音是那样小心,仿佛怕她似的。她并不回答,只是望着他,用围裙在手指缝里擦抹着又擦抹着,虽然水早已擦抹干净。

“这样不行呀。”他继续说道:“人都走光了,没有人买山芋吃,没有人把衣服给你洗,明天我们马上要来放火烧房屋,你不搬,那一你教这些小孩子怎么办,怎么好?”

寡妇跟着他的话看了她的儿女一眼,摇一摇头,鬓边的头发蓬乱的动了一下,她也用低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教我怎么好呢!”

他无话可说。但还是说道:

“你们一定要搬啊。”

没有回答。

“你们得马上搬。”他命令她,半软半硬的。

没有回答。

“明天真要烧房屋了!”他警告她。

没有回答。

“唉!我告诉过你一千遍了!”他做了一个失望的手势,

摊开了两只手。

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看了她几眼,有点生气了。他走到对面,坐在有草屑、破鞋子、砖头的阶石上,低着头,两肘支在两膝上,剥起指甲来。心里好像不会游泳的人掉在水里一样,两只手向四面乱抓,却一根稻草也抓不住。

七八分钟以后,他又走过去,笨拙地说道:

“曰本人要来了,你还不搬!……”

寡妇低了头,两只手终于放下围裙,紧握着,眼像一尾死鱼,始终不开口。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到兵一来你不走也要走的!”他恐吓她。自己忽然变得这样,他很吃惊。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不好意思。

寡妇哭了起来,两只手捧着围裙扪在眼上。三个小孩子也一下子都大哭起来,最小的一个坐倒地上,向着日光张大了她的口。

他给哭声激怒了,来回地踱着。想道:“我完全失败了!我不会残忍,我真像一个女人呀!我要说服,——我又容易动火,他妈的!什么说服!”

忽然,寡妇疯狂一样冲到他面前来,两只手仇恨的指着他的脸,手指差不多要戳到他的鼻子,一面流着有光的眼泪,一面马一样的撕叫起来:

“让日本人来吧!让日本人来吧!你让我们自己死在日本人手里吧!你为什么这样一天一天来逼我们呢!……你一天也不让我们活,我们要活呀。你把大家赶光,没有人吃我的烤山芋,你又要烧我的房屋,你又要逼我搬,一条活路也不给我留,等不到日本人来我们就要死在你手里了!”

接着,她一把拉住他,歇斯底里的像一阵西北风,把他拉进小小的、黑暗的房间里。这突然的变化,使他完全呆住了。他的愤恨一下完全消失了,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看见一张木架床,上面堆着一大堆东西:灰色的棉絮、棉被、旧棉袄。

一个可怕的老妇人的脸露在外面,那样削瘦,羊头一样闭着眼,看不出她是不是在那里呼吸。从椽子上垂下一条污黑的绳子,吊着一只竹编的盛放杂物的篮子,一些陶器摆在屋角上。

“婆婆,婆婆!”寡妇用破碎的声音叫了几声。

老妇人仿佛动了一下眼皮,口中发出含糊的声音,忽然张大了眼,茫然地望着他们。

寡妇一只手扶着床沿,一只手抚摩着老妇人的稀疏的头发,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乞怜似地向他说:

“长官!你要我怎样搬啊。……老的老,小的小。出门一里,不如家里。古话说,行动三分财。长官!请你看,我有什么好法子。我并不是不懂,你们是为老百姓,日本兵要来了,要打仗。懂有什么用处,上天天无门,入地地无路,我们只有死。一家老小只有等死。——天杀的日本兵啊!——”

她第二次哭泣起来,仍旧用围裙扪着眼,肩头耸动着。小女孩的脸贴在母亲的腿上,用眼泪、鼻涕染湿了母亲的裤子。大的两个也哭叫着,没有眼泪,只有声音。一个立在门外,一只脚踏在门槛上;一个立在床边,牵着母亲的手。

曾广荣一下摸摸胸前的纽扣,一下又搔搔头皮。他想不出一个办法,说不出来安慰的言语。他的说服和恐吓像全有翅膀似的飞到天上去了。他的脑那样飞舞,那样旋转着,像吃醉了酒似的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不能思索,不能考虑,也不能计划。他想逃掉,让那些同事们来干吧。这不是活受罪么,比吃自己所不爱吃的东西更没味。末了,他取出红皮的、柔软的钞票夹子,打开,里面有两张印着紫色图纹的、中南银行的十元钞票,五张五元的、绿色的、中央银行的票子。他留了一张绿色的,抽出六张来,问道:

“你的哥哥是在滁州么?你说你是滁州人么?”

“是的。”寡妇应着。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她怀疑地望着他,眼睛活动着。

他伸手把钱递给她。

“拿去吧,够你到滁州的。假使你再不搬走,那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呢。”他把钱塞在她手里。

他不需要感激,不需要回答,不等她从惊喜不定中醒来,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忽然,背后有脚步声追来,但一下又寂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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