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姑苏城说成不夜城似乎也没问题，这边青楼通宵营业，那边赌场吵吵闹闹，整个就一红灯区，关键还是合法的。
去姜家宅子要路过青楼，上边传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让姜衣神色微变，不过依旧保持着身子正常，但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就不这样了。
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也不知第一次听到这些声音，但本能还是让他们红了脸，低着头脚步急促的朝前走。
突然，某处传来的一声“噗通”声让几人顿了顿，紧接着就是一阵呼救声，听到这，姜衣就知道有人落水了，所以他急忙停下了脚步。
身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每时每刻都得紧记，生命无价，爱情可贵。
“快，快。”姜衣立马吩咐俩人分头寻找落水者，夜晚灯光不是很亮，虽然后面就是青楼，但烛火的亮度显然不能把岸边照亮，但凡有路灯都不至于这样黑灯瞎火的摸了。
很快，几个眨眼，珍珠的声音就在旁边一处草丛响起了：“主公，这里，这里！”
俩人急忙赶过去，姜衣随手捡了一根竹竿，又想着不够长，把包裹撕成了几块系在一起，到的时候已经系好了。
那落水者还在水里扑腾，姜衣也不敢贸然下去，他虽然会游泳，但也只是会，离救人差远了。他不会脑子一热就想着跳下去，万一自己没了不就完了？好不容易重生穿越了，可不想再送命了。
“抓住竹竿！！”姜衣大吼一声，把竹竿扔了下去，果然如他所料，竹竿长度不够，幸好他接了一圈布，不然还真没办法了。
那落水者神志还算清醒，虽然很恐慌，但听到这话她还是在慌乱中抓住了杆子，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衣见状开始缓缓拉布条，他可不敢使劲拉，万一断了就真的完了。
也幸好这边是浅滩，拉了一两米的距离那人就摇摇晃晃的站住了脚，不过依旧没放下竹竿，姜衣也顺势抓住了杆子往上拽。
很快，这人上岸了，一个穿着还算华丽的女子，不过全身湿透就尽显狼狈了。
她显然被吓住了，现在还颤抖着，翡翠早就把包裹里的衣服给她披上了，十月份的天气有些冷，香江的水虽然不算很冰冷，但也会让人难耐。
过了好一会儿，这女子才回过了神，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着姜衣跪了下去：“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边说边哭，边磕头，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知道，原来活着这么好，亏她以前还有些不正常的念头，这次过后她真的不敢想了。
哪怕生活一直待她不友好她也不会有那种念头了，姜衣其实也能理解这种心情，知道在绝望的时候，那个对你伸出手的人会让你如何感激，磕头道谢是最真诚的了。
但别人能跪拜自己却不能接受啊，不然成什么样子了，所以姜衣赶快把她扶了起来：“姑娘快请起，救人本就是我辈人的本能，姑娘不必这样。”
不过那女子显然没听进去，还在一个劲磕着头，要不是翡翠和珍珠一直在劝说，姜衣估计她能把自己头磕晕。
女子依旧流着泪，啜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柳月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了。”
姜衣在听到她无以为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以为她要以身相许了，还好没有，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果断拒绝了。不过，救一个人就可以讨到媳妇，其实挺不错，比耗尽一生精力对一个女人好舒服多了。
只是姑苏城的小姐们不知道姜衣这个想法，要是知道不知道多少女子会激动投江了。投江就能嫁给小郎君，其实也挺不错。
姜衣笑着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一点：“没事，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
“公子请讲，柳月一定知无不言。”柳月现在算是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姜衣打了个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姑娘为何在这里出现？这大晚上的姑娘不害怕吗？”
听到姜衣问这话柳月犹豫了一下，她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面前是救命恩人，她不能隐瞒，即便会因此让他看不起：
“不瞒公子，其实柳月的家就在青楼……”柳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要不是命运，谁愿意到那里面呢？
不过想象中读书人对于青楼女子的鄙弃并没有出现在这个男子身上，不仅如此，姜衣还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柳姑娘不必看不起自己，也不必为自己是红尘女子苦恼，这世间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姜衣也从来没看不起任何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也会一帆风顺，变化太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眼前。”
讲真，姜衣真不是安慰她或者炒人设，他内心想法就是这样，一辈子这么长，要是平稳度过了不就显得太平淡了吗？高低起伏才会明白生活的乐趣。
话一说完，柳月眼眶又红了，要不是觉得继续哭泣不好意思，她真想放生哭出来。天知道她因为年少的遭遇受过多少白眼，也没人知道她多想离开这里，就在她快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一道光忽然照进来了，照亮了她的房间，她忽然对生活有了目标，她要离开那里！
柳月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柳月是青楼姑娘，本来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但因为今天丫鬟来了月事，不能洗衣服，柳月也没有别的丫鬟，只能自己来洗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落水似乎不是意外，就好像有人在身后轻轻推了我一把，但这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也没听见脚步声，如果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顿了顿，柳月忽然害怕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最近我们这边青楼连着去了好多个姑娘，该不会是她们来抓人了吧。”
这话一说，珍珠悄悄往姜衣身旁靠了靠，看了看身后的河流，她只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姜衣穿越了，但他本质还是现代人，所以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摇头道：“柳姑娘想多了，鬼怪这一说完全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不必在意，反倒是你该回忆一下到底是不是脚滑。”
看了看浑身打寒颤的柳月，姜衣继续道：“柳姑娘先回去吧，再过一会儿指定得风寒了，这天气冷得紧，姑娘回去泡个澡，热乎一下身子，我们也该走了。”
夜晚早就来了，等下回去不知道要多迟才可以睡觉，人救上来就好了，他也不需要多想，至于是不是脚滑都不管他的事情了。
柳月再次对着姜衣感谢了一番才离开，走的时候步履不稳，显然刚才的恐惧还萦绕在她周围。
这边，刚走出没两步小丫鬟就停了下来，姜衣拽了拽忽然停住的珍珠，笑问道：“怎么了，小珍珠，被吓到了？”
珍珠愣愣的看着地面，忽然跑到了另一边，紧紧拽着姜衣衣角，害怕道：“鞋子，鞋子，肯定是那些死去女子的鞋子。”
姜衣看了看地面的鞋子，挑了挑眉，忽然一脚：“我管你是鞋子还是什么，遇见你姜家小公爷只能靠边！”
翡翠还是第一次见到姜衣这幅样子，捂着嘴偷笑：“主公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呢~”
姜衣当然不管这些了，管你是死去的鞋子还是活着的，挡他的路只有滚开，反正他是不信这些的，并且也死过一次，更加头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