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指停留在一个金色的小罐子之上,紧锁的眉头有了一丝舒展:“找到了。”拿起那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金灿灿的小药丸。
“啊?师父,太虚金丹你可是炼了那么多年……”
“哪管得了那么多,救人要紧。”
说完,又是不等扶辰有所反应,便捏着他的腮帮子硬生生塞进了嘴里。
“普天之下仅此一颗了。”昭月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同妖族一战是早晚的事情了,本想着留给那太古帝君以防万一的。”
而后,她俏皮笑到:“狐帝好福气啊!有这么个惦念你的妹妹。”
说完,抬手冲着他的脑门心轻轻一推:“睡吧,再醒来便已痊愈。”
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虚无,他强撑的眼皮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终是沉沉睡去。
而顺着他们来时的路,退回方才浚稽山下的那个村落,那个方才昭月将狐帝背出去的屋子前,一身黑衣看不出表情的妖皇夜向,背后立着一身血污的妖族大将军向明,那冷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所有,终是落在地面上如串的血痕上。
“哼。”他抬脚踩在那一串血迹之上,狠狠地揉了揉几下。
身后的向明浑身一抖,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他刚刚屠戮了整个村落,满身血污,血水夹杂着泥浆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很是害怕的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四海八荒人人闻之恐惧的妖皇大人。
此间点滴的时间,好似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他转过身,一身黑衣绣着金色暗纹,那冷峻面容和深邃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男人。
“滚。”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怒意传来。向明识趣的慌忙离开,消失在他的眼眸里。
沿着地上滴滴血迹,他走到村外的树下,看着他们好似停留包扎一下的痕迹,又沿着地上已经不那么密集的血滴,立在一处山洞的洞口。他探进身子,这里空无一人,地上的柴火已经熄灭很久,环顾四下,一个金色的小瓶子映入眼帘。伸出那只异常苍白纤细的手,两指一捏,拾起那个一寸高的小瓶。
这瓶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昭月,终于让我寻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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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传来阵阵鸟鸣,仿佛还有急促的脚步声,细微的哭声,他挣扎许久终于睁开了双眼。是极为陌生的床幔,他缓缓起身,右腿的伤已经痊愈,又抬手掀起上身衣襟,赫然看到三道直直贯穿身体的剑伤痕迹,却也都已经痊愈,不痛不痒。他没敢大意,又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一下后脑,除了还有些许微痛之外,竟然也已经愈合,寻不到半分重伤的痕迹。
四海八荒皆称月海浣花阁是能起死回生的圣手仁医,看这昭月的医术仙法,还真是如起死回生一般令人惊叹不已。
他缓缓抬脚,试探的踩在地上点了两下,而后以手撑床,摇摇晃晃的立了起来。可没成想,这幅身子摇摇晃晃根本不能站的稳当,只片刻,便摔在了地上。
听到屋内的动静,昭月起身,将满是药粉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侧身撞了一下屋门,那红木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看着面前趴在地上的狐桑,她哎呀一声赶紧扶了起来。踉踉跄跄才把他又安顿回床上。
“狐帝睡了三个月了,伤虽然痊愈,但身体许久未动,还要躺些时辰才能下床。”
扶辰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面前的昭月,说到:“月儿,兴许你不会相信,但我其实是太……”
话音未落,昭月头顶的房梁不知为何突然断裂,猛然砸了下来。
“呀呀呀呀呀呀!”她吓得急忙后退。那房梁出其不意的直直从她头顶砸下来,哐当一声碎了一地,荡起一大片灰尘,咳嗽了半天,她挥手剥开面前的尘土,低头看看虽然跳开了,却也还是被那房梁断裂处的木叉子划伤了的手臂,啧啧感叹了一声:“这不笑川的房子竟然如此不牢固的啊?!”。看着她手臂上渗出岑岑鲜血,扶辰有些慌,着急着又要下床。
“不碍事不碍事,狐帝莫要下床,你方才说什么?太什么?”怕他再次跌倒,昭月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动。若是再摔倒一次,脸趴在这掉落的房梁碎渣子上,可就麻烦大了。
扶辰深吸一口气,想接着方才的话说完:“我说,我其实是太……”
此次,话音未落,脚下的房子微微颤抖,发出阵阵轰鸣声。昭月下意识的赶忙躲进桌子下方,而下一瞬间,这房子以极为奇怪的方式,自屋顶中间裂开一道笔直痕迹,而后昭月所在的那半个屋子竟轰然坍塌了下来。
“月儿!”扶辰大惊,刚要强行起身,就见那废墟之中昭月掀开头顶的桌板,满脸灰土的站起来。
“呸呸。今日是犯了什么邪气了啊!”她抬头看看这坍塌的屋子,好似笔直分割开的墙壁,极具破坏力的坍塌状态,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狐桑:“恕我直言,狐帝,这不笑川的房子都带有定向击杀的功能么?这般状态怎么看都是冲着本尊来的吧?”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满身尘土立于其中的昭月,扶辰的耳边突然回想起入镜之前那镜中自己所说的一段话:
“已发生的事情,便是天命,天命难违。”
这般想着,他开口说道:“你别动。”
“啊?”刚准备走出来的昭月,不解的抬眼看着他。
只见他很是郑重其事的大声说道:“我其实是太……”那尾音拉的很长,这一次,昭月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颤,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把声音拉的很长也在观察着四方的狐桑,却见他话锋一转,说到:“太久没吃东西,饿了。”
方才还震颤不已险些山崩地裂的脚下,一下子便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果然。
扶辰环顾四周,自己是谁这件事,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可为何是昭月遭遇横祸?是因为此时我在同她表明身份,还是因为这是她的记忆?扶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