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清清淡淡洋洋洒洒的月光,昭月看着面前狐桑那有微微有些岁月印记的面庞,白发轻锤,一对狐耳立在头顶,纤瘦的身子上披着一件有些单薄的外衣,映着月色散发出阵阵幽光,属实迷人。她看的有些入迷,不自觉的伸手捏住了那一只狐耳,指尖轻轻转了几转。
猛然间,她才发现面前的人停了手上的动作,顿觉自己方才的动作很是轻佻,赶忙收回了手。却见狐桑别过脸去,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又专心的涂起了药。
昭月轻轻拍了拍胸口,缓缓舒了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被捏了狐耳的扶辰,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也不知是这狐族人都是被捏了耳朵就脸红,还是因为是昭月捏了他的耳朵所以他脸红。原本应该是原地爆炸气不打一处来的扶辰,不知道为何胸口咚咚咚跳个不停,全然顾不上原地爆炸。
随着空气微微有些尴尬,他余光瞄了一眼依旧全神贯注盯着他头顶看的昭月,说到:“你还打算回去勘查么?”
被他这么一问,昭月才收回了那般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趁夜冥睡了,我准备……”
“我同你一起去。”未等她说完,他扯了手边一卷纱布,将她的腿上妥善的包扎起来了。
昭月看着他手法娴熟,很是惊奇,忍不住问:“是谁经常受伤么?竟然如此熟练?”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狐帝也辛苦一天了,还是早些……”
话未说完,只见他又是一股狐媚气息扑面而来,竟然将她压在床上,自上而下很是帅气的看着她,胸口的衣襟轻垂露出清晰可见的胸膛。昭月瞠目结舌愣在床上完全惊呆了,半天才悠悠冒出来一句:“啊……要是狐帝有空的话就有劳了……”
听到她这么说,扶辰才妥妥坐正,而后起身系上衣衫:“走。”
看着他好似没事人一般的背影,昭月狠狠的揉了揉额头,站起来看着自己被他撕成高开叉的裙子发了愁。
这个狐帝真的是令人发指啊!
一边这么腹诽着,一边转过身拿了件长长的外衫穿在身上,牢牢挡住了那高开叉的裙子。
院内,只一声轻唤,那黑天照便从天而落,很是高大威猛的立在他们二人面前。扶辰微微皱眉,就算此时此刻他是狐帝狐桑,就算此时他对狐族稍微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可是当他直面这一人多高的神兽大天照的时候,依旧止不住的一股寒凉之气从脚下回荡开来。
许是察觉到这个人有些不同寻常,面前的黑天照竟然直直走过来,眼眸深邃的看着面前的他,那眼眸之中映出的分明是太古帝君扶辰的模样。
几万年的灵兽大天照,此时此刻狐疑的看着他,目光悠悠,直达本源。
他认出了这躯壳之中的灵魂。
黑天照紧紧盯着他,不太友好。
看着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昭月轻轻抚了抚狐毛:“委屈你了,要带我们两个人一同去一趟俊疾山。”听到她这么说,那黑天照的脸上写满了十万个不情愿。而扶辰抬眼看着面前的黑天照,没有说话。
她又轻轻拍了两下,郑重的又说了一遍:“是很重要的事情。”
话音传来,那天照才勉勉强强的趴了下来,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荡起地上的尘土吹了扶辰一身灰。
而后他一声不吭的坐上去,狠狠抓住它脖子上的两撮狐毛,揪得老高。
昭月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很是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她坐在狐桑的身旁,看了看他仅仅攥着的一撮黑狐毛,一脸疑惑。
天照大神不愧是世间上古神兽当中排得上名号的,这千里的距离,竟然不到半柱香就已经到达。脚下的俊疾山漆黑一片,被妖族扫荡了半个山脉之后,这里几乎成了一片死地。昭月探着头循着白日里那个村子,指着有些往北的方向缓缓落下。
往前一百米,就是当时她救出狐帝时的那个村落了。
见他不紧不慢的下来,她有些愧疚的说到:“抱歉啊,是你的伤心地。”
他不解,往前走了两步,左右看了看,问到:“何出此言?”
“那日我若是再早一些,兴许能救下火狐一族的公主。”她淡淡的说,看着早已经没了人际的荒村。
扶辰不语,大致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当时她救下狐帝的那个村子。他记得那年天君收到的密函,确实是狐帝大婚迎亲,遭遇了妖族埋伏,而后仅有狐帝一人活了下来。只是那密函里也未曾提及狐帝是何时何日,迎娶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他转过身,看着她愧疚和落寞的神情,摇了摇头:“月儿冒死救了我,已然知足。”
方才那愧疚和落寞的神情随着他一声“月儿”荡然无存,昭月很是不满的往前走过去:“狐帝还是换个称呼,这称呼听得我浑身有些不舒适,想来还是不大习惯。”
“早些习惯了就好。”他面无表情,跟在她身后。
昭月实在是没了其他法子,摇了摇头:“这般亲昵的称呼,若是被太古帝君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嗯,他大概会学着也这么叫。”他依旧波澜不惊,不接她的招,淡淡说完一语,往前走了两步又加了一句:“所以早些习惯了好,月儿。”
跟在他身后的黑天照,听着他这一番说辞,狠狠的出了一口鼻息,吹的地上的尘土又荡了起来,完美的收获了扶辰一个极其凛冽的目光。天照大神哪见过这般万里冰封一样的眼神,好似从头顶的黑毛冻到了尾巴根,微微有些犯怵。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这村口,昭月有些紧张的探头四下张望了很久,而后迈开脚步往前走去。扶辰跟在她身后进了这无人的荒村,这村落好似被漫天大火焚烧过一轮,处处焦黑。残垣断瓦的地方随处可见森森白骨,除了成年人的骨骼,也不乏小孩子的模样,很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