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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十月的天是青蓝的,那是南方小镇经过风雨洗礼后留下的璀璨翠玉。

而此刻,长长窄窄的胡同,铺满小路的青石,缀着青草的嫩绿,似乎是天的蓝忘了多些染色,让归来的人,远远的可以听看见瓦上的青青草,听见悬挂的雨珠静思呢喃。

曾经的背影成双,嬉闹的过去,如今似乎只剩个扎着鱼尾鞭的女子匆匆走过。她缓缓的走过每一块斑驳的青苔石,像是在回忆,嘴角酝酿的又像是有许多的美好与幸福。

她秀丽的脸庞掩映着雨后纷纷冒盛的阳光,执着伞若柳拂风,一会后又像刻意倾倒了雨伞于一旁,静静的站立,宁静的呼吸与新出的阳光混淆,昂起的头颅,闭着眼睛,似要与天同睡,仿佛这样能够舒适畅离些,只是眼角不慎遗落的泪珠,却让回忆像那不慎倒下的油纸伞,温柔流澈渐渐如雨的冰凉。

那一天,那个叫做知晓的女孩一直再等待,即使知道那个叫做晨光的男人不会再一次出现。

雨后的阳光柔和,洋洋洒洒,或是读懂她脸上的平静的忧伤,那样轻柔怜惜的拂过她凉澈的脸庞。

她在等他,他没有来,很久了都没有来,她依然像是刻意闭着双眼,假装陶醉,浸湿在阳光里,凉凉的,像多年前,他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庞。

爱情从来都是没有错的呢,只是相爱的人太过执着,只因为一次的遇见,而后有生出太多的依恋,就想要许了今生的缠绵。

其实她没有正式的约他,每一年的十月二十八号她都停留在这许久,他依然没有来,但是她依然在等待他。回到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样亲切,真是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地方。

深深窄窄长长的胡同,蔓延的是曾经的彼此留下的方寸微弱的呼吸,许多年了,却依旧没有消散。

谁都没有告诉谁,即将会错过什么,或者已经错过了什么。

她一直喜欢等待,抑或是沉浸在一种等待里,因为他没有出现,所以一切也就不会结束。今年的今天她又匆匆回到这个地方来逗留,寻找属于彼此遗留的温存。

有了无尽的奢望也就没有了哪怕一刻的绝望。她不会舍得提前离开,

就像七年前那样,也许那个披着阳光走来的大男孩,就还是那样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呢?

他那时的出现,像蓝皙的天空里久久没有消散的白云,把安静的坐在石阶角落,躲在阴影里倾听着悲伤歌曲的女孩拉了出来。

七年前,他们就那样相遇了。

那个叫做知晓的女孩,是一个一直很自卑活着又叛逆的女孩,似乎没有人会关心今天她去了哪,有没有回家,她只是每天都踩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回那个唯一可以栖息的地方,那里有她很多的梦。

她渴望流浪,可她还不足够有勇气有力量去开始一场没有归途的旅行,所以唯有屈服。

她一天之中最大的快乐莫过于下午课后归去那只属于她自己的胡同,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听着琴曲的亲昵。

一个已经有些磨损的Mp3那是她许久都不曾见到的母亲两年前寄回来的生日礼物,多年过去了,她不会在向父亲啼哭的要母亲,那些哭泣的力量就像骤然被储存了起来化作了她心中浅浅的记忆,渐渐学会淡忘。

其实她早已忘记了母亲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别人都夸赞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别人也说她跟她的母亲长得也很像,可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像不像的真象,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别人的辱骂中让她知道她的母亲依旧呼吸在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几乎要相信她的母亲一直会生活在幸福的天堂里。

没有人告诉她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只是在一个滂沱大雨夜告诉她,以后她没有妈妈了,她大声的哭泣淹没在雷鸣声中,闪电消逝,她的记忆似乎也随着那一束束光,一股股水流流尽。

随着斯年渐变,慢慢走过青春,她越来越喜欢蓝天白云了。看着那白色一团团,蓝色的如辽阔大海,即使眼泪落下,也会变成蓝色的融入蓝天的海里吧。

那时候已经十六岁的知晓其实还是特别喜爱来自母亲名义的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一个花样新奇的粉色MP3配着一副白色的耳机。

里面刻录着的是无数首各式各样的歌曲,以乐器协奏曲居多,有时候知晓常常想,这大概就是她的母亲能够亲自为她的女儿做的唯一一件事,也许她也正默默地关注着她,她也一直记得她喜欢的音乐。

她也居然不再恨她的狠心离别,也许恨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太多沉重,没有谁会喜欢去触碰。

知晓已经做好了很多逃离的准备,她的生活让她提前有着有多同龄的女孩没有的睿智与成熟,她在等她在长大一点,然后就有足够的理由逃离。

现在她面对一切熟悉的嘴脸与罪恶只是平静到只剩下冷冷地无所谓地笑,来抵抗突袭的伤害,保护自己。

只有静坐在冰凉胡同的那一刻她的心才是澄澈温凉的,也才会有一个十六岁女孩该有的天真与微笑。她喜欢那样孤独而快乐的方式。

只是突然有一天,方寸之地忽然闯入了陌生人,右耳佩戴的白色耳机就那样忽然的剥离了赖以生长的躯体,映入她猛的睁开,满是震惊眼里的是那个叫晨光的男孩,以及那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声音很明亮,是悦耳的大提琴演奏出的深沉,她很喜欢的声音,愤怒的喷薄而发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熄火了。

也许也只是太小声而显得沉稳,波澜不惊罢,知晓想,他长得真好看。

可那男孩却丝毫没有觉得不礼貌,他只说了一句“我也想听”,就毋自坐在女孩的石阶旁,把白色的耳机塞进了他的左耳。

《天空之城》,那是一首很澄澈幽静的小提琴曲,是知晓每天必听的一首曲目,它只响彻在她的右耳,也依旧幽然动听,这是能抚慰人燥乱悲戚心绪的声音。

而她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一首旋律很优美的曲子,喜欢或习惯自己一个人去捕捉灵动翩舞的音符。

16岁的女孩子,也会藏着他人看不懂的忧伤,她不会主动倾诉,在别人眼里,她是个乐观得近乎冷漠的女孩,一双爱笑的眼睛是晴光里潋滟着的清流,缀满星光闪闪的希望,那嘴角一直荡的笑却让人觉得很诡异,难以猜透。

他夺去了女孩右耳的耳机也闭上了双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只是那一刻男孩不知道,他夺去了的不仅是一只右耳机,还是女孩耳边缠绕轻眠的琴声。

她的左耳听不见任何悦耳的琴声,而她依旧佩戴着白色的耳机。右耳声音的切断,她猛然从幽暗得只有七色音符飘动的小世界里清醒了,却在下一刻男孩的嗓音如同另一种独特轻灵的音乐安抚了她一颗浮躁的心。

看着男孩朝他淡淡略有些俏皮的笑颜,她努力藏掖的悲戚似乎也随着右耳琴声的远离而逃得无踪影了。

女孩不敢动作太大,震惊与哑然之后只默默的朝墙壁贴去,企图离突然间闯入的男孩远一点。

她对他依旧陌生,他闭上双眼后,显得眼睫毛更浓密而黑亮,侧脸的棱孔似女子柔弱无力轻轻勾勒出的一幅山水墨画,如他此刻的安静儒雅。

知晓想,如果把他打扮成女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吧。

她不敢伸出局促不安的双手去触碰,她只是安静的瞧着坐在身旁的他,也不避讳,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不会突然间就会睁开双眼一样,也一定不会来捕捉她流露了满地的羞涩与好奇。

他的一半身子都浸在米色阳光里,给稀碎的短发,白净的脸庞都染上了温柔的色调,白衬衣领角也正悄悄的随着晚秋的凉风抬头,渴望汲取更多的温暖。

沉默是黑色深夜里抚佑的婴孩,纯洁美好,就像那时的晨光与知晓。

邓晨光,知晓想,也真是个如外表好听的名字,像微风中吹拂过她脸庞的一缕光,温暖得令人生出贪婪。

因为她也一直在等晨光,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缕,也足够编织成绳索,解救她满目仓夷的萧瑟。

一曲完毕后,他把耳机塞到她手里,不等她反应,就又匆匆地逃离了,有些瘦削高挑地背影里只带出一句“我叫邓晨光,有缘再见”。

像极了尘游一番凡间的天使呢!

可她觉得自己是魔鬼,而魔鬼是很难再一次见到天使的。她最渴望拥有是一双天使的翅膀,那样就可以逐渐幻化成天使了。

可她看着他匆促遗落在金色余晖里的背影,有些恹恹难受,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嗨,我叫知晓,希望以后我们还会再见”。

突然间觉得“再见”两个字是那么悦耳动听,就像晨光一般,俘获了爱幻想的女孩的瞳仁。

她就是一个喜欢在黄昏里等晨曦的女孩,可晨光熹微太过遥远,黑夜总会先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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