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凌啸回报山下一切安排妥当?尹桓便着人悄悄传口谕给玉蔻,让她做好准备,次日尹桓要易容秘密下山?接了圣谕,碧桃开心道:“机会终于来了?近日丁将军传来消息,说太子亲自率义军到了甘泉镇,准备一举除去这暴君,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我们这边的消息了?”玉蔻有些犹豫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碧桃道:“您如今是西金的德妃娘娘,再不是当初那个替嫁的假公主,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自然不愿意再跟着太子,我能理解?”玉蔻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况且我刚刚惹怒了皇帝,明日他一定不会带我下山,就算今日将消息送出去,明日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如今出来已经月余,中秋之前我们就会回到皇宫,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错失良机?”说完拿着玉箫出去了?玉蔻心里慌慌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替尹桓担心还是在替魏琮他们担心?
次日,尹桓过了晌午才来到西院,来了之后假托午休将众人都遣散了,只留下玉蔻碧桃二人?
尹桓换完装后见玉蔻迟迟未动,便问道:“怎么还不换装?”才发现打自己到西院来,玉蔻一句话都没有,便伸手抚摸着玉蔻的面颊,轻声道:“还在生气?朕也是一时气急失了手?可是你摔什么不好,偏偏摔它?我至今都没敢跟皇后提此事,原本皇后就不太喜欢你?”
碧桃听尹桓让玉蔻换装,喜不自胜,忙拿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替玉蔻换上?换完装,二人正欲出门,忽然又被碧桃叫住,只见她拿着两个香袋道:“山中蚊虫多,娘娘不要忘了将驱虫的香袋带着?”又对着尹桓道:“奴婢准备了两个,陛下也带上吧?”被尹桓拒绝后,碧桃又坚持让玉蔻将两个香袋都带上,说是有备无患?
尹桓带着玉蔻从南宫侧门进了寺庙,然后又从寺庙的正门出去下了山?山下,凌啸牵着两匹马候着二人?玉蔻见了凌啸,随口问道:“凌啸也一起去么?”尹桓答道:“他是来给我们送马的,并不同行?,你可会骑马?”玉蔻点了点头?尹桓又追问道:“你从未见过凌啸,怎么会认识他?”
玉蔻自己也愣了一下,道:“皇上,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尹桓跨上马道:“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上马吧,我们现在去玉壶村?”
“玉壶村?”
“张君使有一夫人,据说当年与张君使一起逃出都城时已经身怀六甲,不过后来张君使为了避人耳目,并没有与张夫人母子一起生活?最近有人查到张夫人与她的儿子隐居在玉壶村?”
玉蔻心中知道,母亲与兄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于西金军之手,从没有到过玉壶村,心想,难道是魏琮知道尹桓在查访当年旧案,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将尹桓引过去?
二人从甘泉镇出发,虽是骑着马,却是且行且歇,尹桓一路欣赏着沿途美景,兴致所致还赋几句诗让玉蔻品评?玉蔻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在他们身后,知道是南魏义军,哪还有心思赏景赋诗?
往南行了约五六十里,尹桓终于告诉玉蔻到达目的地?玉蔻这才知道,为什么村子叫做玉壶村?原来这村子地处一处山坳内,两座高山将村子合围在中间,只在村子东面有一个细窄的通道,通向山外,从高处俯瞰,村子就像一只玉壶?二人进村不久,便有个自称村长的人带着两个壮汉迎面走来,询问二人的身份?尹桓假称自己是张夫人娘家侄子,奉父命四处寻访姑母,听说玉壶村二十五年前搬来过一对母子,便来看看是否为自己寻找的姑母?
那村长听了,便笑道:“你们可来得真不凑巧,他们母子今日出山去了,要明日才能回?”
玉蔻对尹桓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那村长道:“如今天色已晚,二位远道而来,不熟悉这里的山路,恐怕会迷失在山林之中?村中祠堂内有两间空房,二位如不嫌弃,可在祠堂内暂住一晚?祠堂内还有个看管火烛的,晚饭一向是我浑家做了送去的,我让浑家多做两份,你们可以一起吃?”
尹桓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又从怀内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村长道:“这些就作为食宿之资?”村长略作一番推辞后,将银子收了下来,对着身边两个壮汉耳语了一阵之后,便独自领着尹桓二人往祠堂走?
在村长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村内祠堂门口,但村长并未带他们从正门进,而是从侧面一个小门进了院子?村长解释并非对他们不敬,而是这正门只有遇到祭祀?添等大事时才开,平日大家都从小门进出?进门后,村长吆喝了一声,一个男子从里面跑了出来?村长道:“这是从外面来寻亲的客人,你把祠堂内的空房收拾出一间给他们住?”那男子应了一声便跑开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跑了回来,将二人领到一间屋内?进屋后,村长道:“我先走了,你们且歇息一阵,待会儿晚饭送来时再喊你们?”
此刻已是黄昏,斜阳透过门窗射进屋内?屋子很简陋,一张土炕靠着窗户,炕上摆着一床被子,却不是夏天常盖的薄被,看来村里少有外客来,这被子应是临时从哪里翻出来的?还有一张小炕桌横在炕上?地上放着几张长凳,炕头的木柱上钉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摆着一盏油灯,上面积满了灰,油和灯芯是刚添的?屋内除了这边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玉蔻用手在炕沿摸了一下,发现炕上的灰并未掸尽,便找看管祠堂的人借来炕帚打扫起来?尹桓站在一旁看着玉蔻来回忙碌,觉得有些无聊?便提出趁日落之前四处去转转?这时看管祠堂的跑过来道晚饭已经送来了,喊他们过去吃饭,一边走一边还很兴奋地告诉他们,托他们的福今天村长特地加了一只鸡,这可是过节才有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