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鸾宫后,尹桓对安寿道:“摆驾紫宸宫,很久没有去皇后那边了。”
皇后那边一早就有人通风报信说皇上满面怒容去了青鸾宫,如今又听说皇上刚从出青鸾宫便往紫宸宫来,皇后心情大好,盛装打扮。
虽是八月底,紫宸宫的桂花依然开得佷繁盛,涂太后最喜欢桂花,所以当年涂太后居紫宸宫时,镇国侯特地让人培育了新品种,使花期比寻常品种延长了整整10日,并将这些桂花移栽到紫宸宫。尹桓登基之后,涂太后便移居慈康宫,虽然慈康宫比紫宸宫要大出一倍多,但因为先帝的妃嫔们也一起迁居于此,所以慈康宫的庭院并不大,无法将紫宸宫的桂花都移过去。为了弥补太后的遗憾,每年桂花盛开之时,涂凤仪除了每日将桂花剪了送至太后处,还专门研制了各种用桂花制作的糕点,其中涂凤仪最拿手的就是桂花酥,就连素日不爱吃甜食的尹桓食用之后也每每称赞。今日,为了迎接尹桓的驾临,凤仪亲手准备了桂花酥。
尹桓到了紫宸宫,满院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将这些时日以来的烦闷一扫而光。见了尹桓,涂凤仪立刻让人将桂花酥呈了上来。尹桓饶有兴致地尝了一块。涂凤仪见尹桓心情不错便问道:“臣妾好些时候没见皇上这么开心了,是否有什么喜事?”
尹桓食完酥,饮了一口茶道:“说起来,却是算是一桩喜事,前些时日南魏反贼被我一举拿下,如今他们的首领南魏太子魏琮也被擒获,如今正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
涂凤仪早先也听父兄提起过南魏太子一直在民间纠集南魏旧臣,企图光复南魏,皇上多次派人马镇压,可是南魏太子狡兔三窟,在每次围剿中都能成功脱身,不久之后又在另一处举事作乱,为此皇上十分头疼。涂凤仪虽然不希望西金落败,但是内心也不希望魏琮有事,如今听说魏琮被抓,心中不免为他担忧,便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南魏太子?”
尹桓听她这么问,有些奇怪,便问道:“皇后从来不问朝堂之事,怎么现在对南魏太子的事如此感兴趣?”
凤仪忙掩饰道:“臣妾想到德妃是南魏人,又听说皇上早上去青鸾宫时脸色不太好看,想来皇上正是为此事为难吧,毕竟皇上对德妃的情义大家有目共睹,皇上一定是怕南魏太子之事处置不好,会伤了德妃的心吧。”
尹桓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玉蔻因勾结南魏反贼而要被赐死之事,原本他就想将玉蔻的死伪装成暴病而亡,所以便对皇后道:“德妃不知轻重替南魏太子求情,朕已经下令将德妃禁于青鸾宫,除太医外,任何人不得出入青鸾宫。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可要管好了,尤其要看好哪些妃嫔、宫婢,莫让她们靠近青鸾宫。”
自从甘泉山避暑之行以来,皇后一直将玉蔻视为后宫中最大的威胁,如今皇上下了这样的命令,相当于将玉蔻打入冷宫,皇后喜形于色,立刻回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管教好后宫众人,凡有违抗圣命者,无论什么身份一律严惩不贷。”
尹桓感觉有些疲累,便对凤仪道:“朕有些乏,在你这里小憩一阵,你让人在外面看着,朕不想被打扰。”涂凤仪服侍尹桓躺下,亲自去关了门,吩咐两个太监把好门,然后趁着尹桓熟睡,赶紧写了一封书信,教与自己一起陪嫁入宫的婢女翠羽带了书信去镇国侯府找她的哥哥,让她哥哥安排她与南魏太子见上一面。当初涂凤仪与魏琮私定终身被发现之后,家中唯一站在凤仪一边的就是小侯爷,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她的这个哥哥。
翠羽回来时,太阳已经落了山。翠羽告诉凤仪,小侯爷已经答应了,明日会让少夫人进宫,然后悄悄带皇后出宫。
次日,一早,小侯爷夫人坐了马车进宫,由于镇国侯府的女眷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侍卫见了镇国侯府的马车都会直接放行。凤仪躲在嫂嫂的车内顺利出了宫,到了刑部大牢,涂小侯爷已经打点好一切,将狱卒都换成了自己人,确保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魏琮被关在大牢最深处,由于身份特殊,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不过身上值钱之物都被狱卒扒去,如今只剩下贴身的衣物。涂凤仪一见魏琮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涂凤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魏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凤仪,但却是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再见凤仪,因此惊喜羞愧交加,吞吞吐吐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涂凤仪哭着道:“当初分开后,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上门,你为什么从此杳无音讯?”
魏琮叹了一口气道:“天意弄人,原本我与你分别之后便向立刻回去修书一封,请父皇母后派人来西金提亲。可是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丁将军,因为母后病重,父皇派他来接我回南魏。回到南魏不久,母后便病逝了。孝期满后,我向父皇说了我们的事情,父皇立刻派使臣前往西金,可是不多久使臣便回来说你已经成为了西金的皇后。不过现在想想,你幸亏没有嫁给我,否则今日你也跟我一样成为阶下囚。”
凤仪道:“我一直以为是你不守诺言,原来背叛承诺的却是我。”
魏琮问道:“据我所知,西金皇帝心中的皇后人选应该另有他人,又怎么会立你为皇后?”
凤仪道:“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你给的合璧玦上。皇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玦,我想应该就是当初你提到过的凤玦。父亲说,十多年前,还是少年的他将玉玦给过一个小女孩,登基后,便一直在寻找那女子的下落。当父亲看到你给我的玉玦之后,便想让我李代桃僵,因为我其实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十六岁时才被父亲接回来,所以虽然皇上少时常到侯府,却从未见过我。父亲与太后姑母让我谎称失忆,拿着玉玦冒充皇上找寻的女子,皇上信以为真,便迎娶我为西金的皇后。不过你是如何知道西金皇帝心中另有他人?”
魏琮正要告诉她,玉蔻就是那个持有另一块凤玦之人,可是在外望风的狱卒跑来说有刑部有其他人往大牢这边来,催促皇后赶紧离开。凤仪只能赶紧披上斗篷离开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