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着人将萧雷提到跟前,萧雷只道是为聚赌的事情,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赌咒发誓再也不开档聚赌。凌啸拿出玉玦,看着他道:“这枚玉玦是哪里来的?你若如实招来,我便饶了你,若是说半句假话,你应该知道后果。”萧雷擦擦满头的冷汗,仔细看了看凌啸手里的玉玦,认出是从那些狱卒那边赢回来的玉玦,便如实相告。凌啸又让人将那几个狱卒拿来问话。那几个被皇上的亲军侍卫押了,还以为是安排皇后与南魏太子见面的事情败露,吓得面如死灰,魂飞魄散地被提着来到凌啸跟前,又见萧雷跪在一旁,只以为是萧雷来时看到了皇后,告了密,内心暗暗咒骂萧雷,人却瘫软在凌啸跟前,连饶命都不敢喊。
凌啸道:“你们搜刮犯人财物据为己有,按律当以抢盗论。今日你们只要老实说出这枚玉玦的来历,我便既往不咎,否则便将你们交给刑部尚书亲自查办。”那些人听了试问犯人财物的事情,反倒送了一口气,全家老小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又听说可以既往不咎,便连忙交代了这枚玉玦是从南魏太子身上搜得的。
凌啸一听说是从南魏太子处获得,便知兹事体大,将堂下一干人等呵斥一番后便放了。然后带着玉玦回到了乾元殿,一五一十地将情况禀报给尹桓。
尹桓眉头紧蹙,又将三枚玉玦仔细比对一番,发现任意两枚玉玦都能合成一块玉璧,所说仔细抚摸,会发现三枚玉玦内壁皆有一些细小杂乱的纹路,可这些纹路每一枚都不同,先帝只提过合璧玦双玦合璧之事,从未提过内壁的纹路有何特殊之处,由于纹路并不明显,因此如果不是此番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为何南魏太子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玦,如果是他伪造的,到底有何居心。于是他决定亲自往刑部大牢走一趟,会一会这南魏太子。
魏琮自从与涂凤仪见过一面之后,心中便对凤仪念念不忘,虽知是痴心妄想,却仍然时时刻刻盼着能与她再相见。原本作为阶下囚的他,准备绝食以明志,可如今为了这渺茫的希望,魏琮开始主动吃饭,不再像原来一般整日有气无力。
尹桓到了大牢,魏琮正在吃饭。尹桓看他气定神闲吃饭的样子,颇有些惊讶。狱卒替尹桓开了牢门,魏琮只抬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地上吃饭。狱卒喝道:“混账,见了陛下还不下跪行礼。”谁料魏琮便说道:“要杀要剐尽管来,这么啰嗦干什么。”狱卒抡起巴掌便要打,尹桓制止后道:“看你不过二十五六岁,算起来十一年前不过是个少年,想不到那时候就有那么歹毒阴险,尽做一些背地里暗算人的事情。”
魏琮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论歹毒怎么比得上西金皇帝你呀,你带着西金军队血洗魏都,害死了那么多平民百姓。”
尹桓没有理会他说的话,拿出玉玦问道:“你伪造出这块玉玦到底有什么图谋?”
魏琮看了一眼,猜到自己被那些狱卒抢去的玉玦被送到了尹桓手上,回道:“伪造?你们西金这些数典忘宗之人真是可笑。”他将空碗一推,就地躺下,闭上眼道:“我反正早晚难逃一死,你想知道的我是不会说的,你请回吧。”
尹桓碰了一鼻子灰,生气地走了。那些狱卒见魏琮惹恼了皇帝,原本就因为魏琮的玉玦害他们搜刮囚犯财物的事情败露对他恨得牙痒痒,如今正好借题,将他狠狠打了一顿。
尹桓离开刑部大牢后,便吩咐凌啸:“如果南魏太子要伪造合璧玦,必然不会只伪造一半,你亲自去南魏旧都调查,寻找另一枚的下落。”
大约一个多月后,凌啸回到了金都,没有带回玉玦,不过却带回一个老太监。原来那老太监是一年前从南魏皇宫里逃出来的,用从宫内顺出来的物件换了些钱做本钱,开了个小酒馆糊口,这日看见凌啸拿着合璧玦的画像到处找人打听,冲着丰厚的赏金,便将所知道的告诉了凌啸。凌啸听后决定将他带回金都见尹桓。老太监将合璧玦的来历、龙凤玦如何分辨一一向尹桓说了。十月的金都难有大晴天,尹桓难以用老太监的方法来验证玉玦。
十月十七是贤太妃的寿辰,贤太妃是山西人,为了给她贺寿,李驸马特地找来个皮影戏班演皮影戏。尹桓忽然灵光一闪,让戏班子演完后将那些器具送到乾元殿。
尹桓先将自己的玉玦与皇后的合在一起,可是投射出的影子杂乱无章,又将皇后的玉玦与魏琮的合在一起,赫然投射出一条龙影。
尹桓看着那条龙影,自言自语道:“他们二人的玉玦竟然是一对,皇后不是木香,她骗了朕。为什么她们都要骗朕,贤妃如此、德妃如此,如今连朕一直信任的皇后也如此。”尹桓决定找涂凤仪亲自问明白,正欲往紫宸宫去时,石虎又来送药。尹桓便让人将东西都收了,方才传令让石虎进来。
尹桓喝完药,石虎道:“这是最后一剂药,容臣为陛下请脉。”尹桓一边将手伸出,一边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满四十九日了。”石虎将尹桓的左右手都细细把了一遍,然后满面喜色道:“恭喜陛下,陛下体内的寒毒已经彻底清除,待臣再开几副养身固本的汤药,服后便可与常人无异了。”
“果真能与常人无异?那朕是不是无需再为太后逼我立嗣之事烦恼了?”
“日后陛下必定子嗣绵延。”
“好!石太医功不可没,朕要重重赏你,容你回去好好想想要什么赏赐,明天再来禀明,朕一定满足你。”
石虎走后,尹桓对安寿道:“朕暂时不去紫宸宫来了,朕要先去一个地方,把未完成的事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