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桓见了安寿,激动地拉住他的手道:“太好了,你回来了?我与凌啸回去的路上看到你的坐骑伤倒在崖边,以为你掉下山崖死了,我可是好一顿痛哭,还在崖边给你立了碑?如今你活着回来可真是太好了,不过真真是浪费了我的眼泪?”安寿将如何跌落山崖,又如何被救一一细说了?尹桓听完惊得睁大了眼,自语道:“可真是奇了,原以为是我们救了她,谁知道她们家倒是反过来救了我们两回?”转而又对安寿说道:“看你满面风尘,快下去洗浴更衣,待会儿喊上凌啸我们出去找个酒肆,好好庆贺一番?”安寿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手伤未愈在外恐怕伺候不好殿下?”尹桓笑道:“今日是贺你平安归来,且把主仆之分放在一边,痛痛快快喝个尽兴?”安寿为难道:“这······我方才听下人们说镇国侯已经下令不让太子殿下出行馆?”尹桓落下脸道:“他又不是我亲舅舅,我不过看在母后的面上喊他一声,如今他倒要爬到我这个太子头上来了,若是这么由着他下去,将来哪里还有什么君君臣臣?今儿个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你还不快去更衣?”安寿只得依了,沐浴更衣后唤上凌啸,跟随尹桓出了行馆,内外门的守卫虽有阻拦却又不敢过分违逆尹桓,不过狠劝了几句,依旧放了行?
虽说荆城百姓见了西金人都是能避则避,但那些商家向来是做百家生意的,见来人满身贵气,只想着如何将来人兜里的前弄到自己兜里,莫说是西金人,就是阎王殿的,也照迎不误?安寿生怕酒肆人多眼杂横生事端,便让店家遣散了其他客人,所有损失皆从他们酒钱中支,店家见有利可图,自然百般奉承?
难得有这种清净恣意的时候,尹桓三人吃喝正欢,忽然客栈的大门被人狠狠地踹开,一群人挤进门来,为首的一个大汉喝道:“正是吃饭的时候,你这酒肆为何紧闭大门?怕爷爷们来白吃白喝你不成?”店家忙赔笑道:“诸位爷爷,万分抱歉,小店已经被里面几位爷爷包下了?请诸位爷爷换个地方快活?”那大汉一把推开店家,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咱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阔老爷?”
真真是冤家路窄,你道那群人是谁,正是当初尹桓遇到的那帮子山贼?尹桓三人亦站起了身,凌啸将手按在剑上?那伙人见了他们三个,为首的大汉忽然赔了笑脸道:“原来是三位爷爷在此,小的们打扰了爷爷们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小的给爷爷们敬酒以表歉意?”又唤店家取来十来坛好酒,拿手捅开封口,先给尹桓三人斟了酒,然后抱着坛子一饮而尽?尹桓他们道是对方因上次吃了亏,如今甘拜下风,便未作计较,一口饮了他敬的酒?其他众人亦依葫芦画瓢,一一上前敬酒,尹桓三人亦都喝尽?喝完他们所敬之酒,三人忽然赶到一阵眩晕,手脚发软,只听见为首的大汉奸笑道:“看你们还怎么蹦跶,兄弟们,将他们绑紧了扛走?”原来这伙人敬酒是假,下药是真,就在捅开酒坛封口的一瞬,便将暗藏在手中的蒙汗药下在了酒里,趁着药未和匀,将药量大的酒先倒给了尹桓三人,所以虽然他们喝的量比三人多,但喝进去的药量并不多,况且他们是十几个人轮流下药,每人喝下的药量有限,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而,尹桓三人却反而积少成多,况且先不论尹桓?安寿二人在宫中长大,就连凌啸虽然身手不凡,但也是名门之后,从未接触过这种江湖上坑蒙拐骗的下三滥手段?如今内心随悔恨愤怒,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伙贼人摆布?
那伙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将三人扔进马车内,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店家捶胸顿足?
一行人驾着马车一路走到一座荒废的大宅前,却并不从正门进,拐弯进了一条巷子,来到一个角门前停了下来?先是一个个子稍小的钻进马车,将三人的眼睛用布蒙了,之后又是三个壮汉在车外接了他们三个照旧扛在肩上,向门内走去?七拐八绕的,竟然走到了一个建在湖中心的阁楼前,刚站定,阁楼内便有人出来接应,又换了人扛着,却是一直往下行,最终将三人扔进了一间石室?
另一边,贼人中为首的大汉撇了众人,一路往宅院深入走去,过了两道廊门,却是另一番景象,不大的三间宅子,翠竹环绕,花草相映成趣,明显是有人长期在此悉心照料,宅子内琴音袅袅,人走进只觉暖香扑鼻?屋内的人听到脚步声停了琴音,只听得一个细软的声音道:“主人,他来了?”又一个男人的声音笑着说道:“乖乖,你的耳朵真是灵啊,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让他进来吧?”
屋内的男子斜倚在榻上,身着芋色绣蟒便服,待来人行了礼便问道:“事儿办成了?”
“回殿下,这次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小子竟然被属下在一个酒肆撞见了?”
“办得好,郭翎?待我登基便封你为大将军?”
原来那伙贼人原是南魏兵将,为首的大汉名叫郭翎,原是个先锋官,奉命带人突袭西金军营,谁知中了埋伏,一番死斗,最终只剩下十几个兄弟,就在他们回南魏驻地的途中却听说大军溃败,已经投降议和了,权宜之下暂且做了山贼?然而郭翎本事有一番大志向的人,那甘心做一辈子山贼,原打算掳个西金人或为奴或为妓,换些盘缠回到家乡再做图谋,谁知被尹桓他们搅黄了?哪知天无绝人之路,却让他在荆城遇到了贵人?
“你下去歇息把?”男子挥了挥手,郭翎立即退了出去?
郭翎走后,原先那弹琴的女人走过来,搂着男子道:“主人掳来西金太子有何用,当您路的是太子琮?”
男子冷笑道:“这叫借刀杀人,乖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哼,父皇年老昏聩,把一个小小舞姬扶上了皇后之位,卑贱的舞姬之子竟然成了太子,而我堂堂皇长子,文章武功无拔萃,却要屈居人下?既然你要当太子,就让你尽情尝尝当太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