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记得那天。
凛冽的风卷起苍穹,云雾惨淡,星河黯然。
突然间,我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满眼,只剩下灼热的、滔天的火光。
如墨的夜空下,我看见我白色的衣摆时起时落。
风拂玉树,雪裹琼苞。
恍然间,我感到一股温热的水自我的脸上留下来。
我以为那是泪。
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裙摆上,是暗红色的,不好看,不像当年皇宫一角,梅花开得冷艳。
我伸出手,捂住额头,血便顺着我的手,蜿蜒流进我的广袖……
火光熊熊燃烧着,将扑面而来的血腥全部掩藏。
我看见他了。
火光在他身上流转,有午后淡金中的孤直,有夕阳斜曛中的落寞,有月从西窗过的傲慢冷淡,有沉沉黑暗中的固执守候,有清冷晨曦中的疲惫孤单。
这一瞬间,天,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光影交替间,似乎也交错了我的一生。
我知道我定是精神错乱了。
“不——”
我听见我这样喊。
但他没有回头。
他也无法回头了。
就这么一个人,走进了滔天火光。
他的身影已经朦胧,火将他的脸映得很亮,就像我第一次见他,阳光暖暖地洒在他脸上时那样。
很耀眼,却不真切。
拈着花的手终会提起长剑,
蕴着光的眼眸终会有寒川。
我又看不见了,不见他,不见长安。
倒在染了血的石阶上,被这冲天火光掩埋,和他一起。
鼻尖痒痒的,我又闻见了桃花香。
二十一载时光,终为云烟。
如果还有机会,
楚子淏,我想告诉你,
我心悦你。
那时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