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天帝主宰乾坤,自然比人间公道。自古以来,天上只有一帝一子一孙之说,从来不许多有出处。只因仙体不死,龙位相传久远,需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年才有一换;只有一子,便无争执与杀戮,阴谋与仇恨。
宫里的君臣高低都是天命,从来无人争权夺利,男女皆有匹配,后代均由天命安排,从来无人可以私相身孕,违命诞后。而天帝所生的太子和太子所生的小主也是天命的安排,自然不能多得。天上之人,均有天命,天法天规却不可违背,只因天仙一怒,人间血流成河;一哭一笑,都是彼此封地世间的灾难。故仙人常以稳重行事,人间方能四海升平,五谷丰登。如果谁胆敢喜怒于色,亏了百姓,天帝龙心不悦,必然怪罪下来。所以小主不高不兴,太子和太子妃也不敢怠慢。
太子妃看见儿子情绪好多了,当下就让把太医们散了。让一个小宫女来把儿子带去后花园玩,自己就在宫女伺候下,去找太子,把儿子的意思全说了。太子就差人找到太白金星,说明来意。求他不要惊动圣上,查一下凡间那个小主的生母玉兔的当下处境,并再三强调,千万得让那玉兔活着,先贫后富,受享荣华,直到老死。小主在天上贵为天仙,决不能让他心怀悲怆。再说玉兔与太子妃更是宿命有缘,更是必须关照。否则小主一旦知晓,必然犯横,天帝不悦,必然责轻罚重!太子的人把此话告诉了星君。那太白金星刚云游回来,有些疲惫,自然不便出手,就吩咐座骑去阴间冥王府找阎王去了。
话说这天地人三界之中,天地原是一脉,只是与人间不通。太白金星不知起与何年,坐骑已然换成了一匹玉麒麟。玉麒麟按照星君吩咐,踏着七彩祥云,就一头直奔地府。他不似人道轮回,直接就抄小道到了阎罗殿里。阎罗和一干喽啰正在审案,把一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贪官的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人被打得衣衫不整,皮开肉绽,还叫小鬼挖出他狼心狗肺,在他头上插了几根蜡烛点上,燃到蜡尽之时,所燃之油也就只能是那贪官的身上的民脂民膏了。奇怪的是,那贪官居然不死,只在一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
见得玉麒麟到来,阎王知道那畜生便是太白金星的坐骑,也不敢怠慢。就下了公堂,把玉麒麟迎到一边,弄了一桌酒菜,款待于他。酒过三巡,阎罗王问及来意。玉麒麟于是就把星君的意思说了一遍。
阎罗王道:“星君是三界高仙,所托之事,按理当得通融。只是天帝有云,法度如铁,不得变通。只能是查看一下,看她因果报应了!就叫人拿了典簿,自己亲自翻阅起来。少倾皱眉道:“难!”
玉麒麟问,阎大王所为何事?
阎罗王道:“依照典簿所载,那女子原是广寒宫里嫦娥怀中早年的一只玉兔,因思凡滥情,被天帝所罚,打于人家受苦,已经十世人身不得翻身做主了,今世阳寿已尽,就在明日午时三刻。她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人间叫做植物人。阳寿尚且不保,本王又岂敢让她幸福过度,有悖天命?我如何是好!”
玉麒麟道:“天命固然重要,可是这天帝主宰三界,谁敢不敬重三分。大王已连任千年,如不得器重,提拔上天,委于阴曹,就是永远不见天日了。星君在天帝面前,那可是一言九鼎,言听计从。想必……”玉麒麟似有不满,就大放厥词,把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阎罗王吓得虚汗淋漓,不敢多言。连忙应允道:“如此说来,我只有滥用职权一回了。大神放心回去,就说……”玉麒麟不再多言,哼了一声,只一跺脚,就把一酒桌饭菜震得哗哗作响。阎王不敢怠慢,马上叫人拿了笔来,在典簿上做了注点。毕恭毕敬把典簿递给玉麒麟过目。玉麒麟这才喜形于色,说不必了,一切全托大王!又彼此谈了些三界之事,喝到彼此烂醉,才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