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两地相思（2）
美国，纽约。
十二月二十三日。
窗外，一颗颗白色的雪花轻轻飘落在微亮的空气中，十二月份，纽约整个被白雪覆盖，街道两旁时常是堆积着厚厚的白雪，世界仿佛均覆盖上了晶莹透亮的霜膜。
哀静静地坐在公寓的窗边，幽雅若画中走出的仕女，桌上放着的咖啡袅袅地升起一缕白烟，雾气朦胧。
扳指头算算，离离开日本，也已经有两个月了，每日也就是配合医生进行治疗，然后有时候一个人出去逛逛，坐在里网球场不远的地方看球场内的人。鱼雁往返，与陌生的环境和渐渐到来的冬天搅和在一起。倒也没有再出什么大问题，只是这长久以来的后遗症也不是这一天两天就可以治愈，至于多久，甚至能不能治愈，连医生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只说是少则几个月，多则一辈子。
自从后来通过赤井接了一通工藤的电话问候了平安后，他就像是完全抽出在自己的生活中一样，归回到原点，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告诉那个天使曾经的事实，至少照他的语气看来，日本的一切都还是非常平静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喝卡布奇诺，奶香盖过了浓呛的咖啡味，已不似苦咖啡那样苦涩。似乎这时的她，才是真真实实的自己。
将咖啡杯端到唇边，感受着徐徐升起的热气，哀抬眼看向窗外，迷蒙的玻璃窗将陌生的世界隔离于外，仿佛又回到了日本，如同自己从来没有远离。她希望去忘记，却始终无法。
爱情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
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吗？她抱着猫，他挡在她的前面，给她那句要保护她的承诺；是从第一眼开始的吗？她的眼睛遇上他的眸子，有说不出的好感；是从肩膀开始的吗？她突然很想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是从互相伤害开始的吗？为了对方，选择成全。
也许，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开始。
或许，在相爱之前，他们早已相逢，如同一盘葡萄，时机成熟了，才变成酒。只是当还是葡萄的时候，他们各自却从未察觉。
曾几何时，已习惯了他在身边，拉着帽檐，说Ma da ma da dane，每一分，每一秒；曾几何时，会让自己的心，随着他的思绪摇摆不定，每一时，每一刻；曾几何时，渐渐忘却了喝苦咖啡和熬夜的习惯，开始为另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但是，缘定于此，可是终究各奔东西。
这一切，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触手可及；又好像，很久以前的一场梦，遥不可及。梦醒时刻，突然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他，已如同她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消之不去……
于是，她留下了自己的护腕，却带走了他的护腕，一颗心，徒留下，短暂的相遇……
来到美国后就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也不知道他过地怎么样了，只从赤井那里拿到了混双的决赛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好久，却不觉得厌烦。
记忆，又莫名其妙地回到那时那刻。
“很抱歉，今天的比赛，我们必须拿下，”屏幕上，他自信地扬起唇角，骄傲不羁的声音清澈如昔，以前看他都是立体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这次却是隔着一片海洋，一瞬间的失神，竟以为自己还在球场，与他并肩作战。
场中的他潇洒从容，每一次击球，每一次奔跑都深深震撼着哀的心，发迹的汗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断四处飘落，给他平添一种阳刚的气息。
那一刻，她的眼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他——越前龙马，直到裁判的一声音“比赛结束，胜者是——青春学院”，才拉回她的思绪。
她看着那抹粉红在他的身边，竟没来由的有一丝欣慰，是的，是欣慰，不带一点嫉妒的情绪，而站在那个小王子身后的那个羞涩的少女，也是带着笑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告诉过那个羞涩的少女，会有一天能和那个小王子并肩站在一起。只是，谁也想不到，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话语变成事实。
骤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哀飘摇的思绪，她垂下眸子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后摁下通话键，将电话放到耳边。
“HI，Cool girl”电话里，茱蒂老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明晚的平安夜Party，记得一定要来哟——”
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的女声却再次追加了一句，“一定不能忘记哟——”紧接而至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哀愣了一下神，随后将手机轻轻地放到桌上，手肘撑着侧脸，将视线投向窗外白茫茫地一片，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
说也奇怪，从到美国那一晚开始，有很多想法也就开始跟着改变，用飞速也不足以形容其快速。从姐姐的死亡，到工藤，赤井，基德，茱蒂的努力，一直想到那个小王子的奋不顾身，就在那时似乎想通透了许多，她宫野志保何德何能，竟让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维系着她的生命，鼓励她，却独独唯有自己不仅没有努力争取，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可以存活的机会，一心想着求死。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她也变化了许多，虽然对赤井秀一的芥蒂仍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多少已经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只是自己选择之口不提而已。
后天，也就是圣诞节了，纽约的街上早已经是银装素裹，街上也是换上了节日的盛装，热闹非凡。想到过去的温馨，哀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本来不知道今年的平安夜会不会也如在博士家中一样，至少还是有人陪伴，现在看来，其实自己也没有被别人遗忘。
因为时差的原因，算来，今天晚上也就是日本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吧……
看来，也应该给他们寄两份礼物了，轻轻叹口气，分饰两角其实还是有些累人，虽然有些错过时间，但也算来得及……
平安夜啊——，想到这里，哀忽然一愣，平安夜？不知异国的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应该，已经忘了自己吧，毕竟有些感情对于一个13岁的少年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真是傻瓜，”将身子倚靠到椅子的后背，对自己说，难不成还想喝忘情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