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较量很快就结束了。
柳茂用枪是带着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概，大开大合，勇往无前。
而马叔，对这个明显莽夫的打法应对的很好，一杆枪舞得滴水不进。
柳茂一枪扫开近身反击的马叔，随后双手小幅度抖动枪身，只见枪尖快速的划出一个接一个的圆圈。
不得不说，柳茂基本功很扎实，村里很多人都说过“枪怕摇头棍怕点”，摇头指的是用枪尖抖出来的圆圈，枪抖得越快，圆圈越小，枪便扎得越有力，越让对手猝不及防。
明显能感觉到柳茂用出的劲力是多么惊人，可马叔依然面不改色的挡了下来。
由于马叔防御居多，这一场下来顾易几乎没有出言提醒的机会。
柳茂气呼呼的停下手，瞪着马叔：“老马头，你啥意思？”
马叔假装听不到柳茂话里的不满。
“怎么样，这是我门绝学马家枪的卸式，只要手眼跟得上，没有人能近得了身。”
“要不是看在四荤一汤的份上，我不会轻易使出来，只要你管我一个月午饭，这绝学就教你了！”
马叔努力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势。
“别听他忽悠，我看得很明白，他很明显在见招拆招，根本没有套路。”顾易提醒道。
听完顾易的分析后，柳茂“嘁”了一声后，正色问道：
“马叔，我虽然现在不敢说打遍全村无敌手，但起码也是年轻人中的一号种子选手，可居然连你都赢不了，这说明你跟我差不多都同属于一流高手，为什么你从不教我点真本事呢？”
听到如此厚颜无耻的话，马叔想了想还没吃到嘴的四荤一汤，强忍道：
“那是你不识货，如果不是我给你打下这么结实的基础，你以为你这傻大个凭什么有那么高的爆发力！你要是一心跟着我练，别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你早就出师了。”
“你那些招式太多规矩了！这一招不准示人，那一招不能对敌，你让我怎么学？我要学的是能上阵杀敌的真功夫！不是成天在这里扎马步！”柳茂怒道。
“难道你学武就是为了逞凶斗狠吗？”马叔语气不善道。
“废话！如果是为了强身健体的话我怎么不去选广场舞！我就要学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护自己的真功夫！我现在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我为什么要学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功夫？我不想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柳茂越说越失态，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你要是没什么真本事，教不了我也就罢了，你明明有能力，却只教我站桩，马步……你安的什么心！”
听完柳茂完全发自肺腑的抱怨后，马叔也有些不忍，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因为是捡来的身份，受到了不少苦头，而自己没把本事倾囊相授也是有苦衷的……
看着委屈不已的柳茂，马叔摇了摇头：“咱爷俩有必要搞得这么僵吗？不是不能教你……这么着吧，我看你对八极拳很感兴趣，那就从六大开教起吧，你看你自己瞎练的都是什么玩意啊，基础都不会就开始用八极小架了。”
“成功！”意识中顾易兴奋的声音响起。
对，没错，这八分委屈，两分气愤的抱怨其实是这俩货精心排练出来的舞台效果……
柳茂强按内心的雀跃，依照顾易的指挥，摆出一副质疑的表情：
“你会八极拳？你祖上河北吗？”
感觉受到侮辱的马叔脸色耷拉下来：
“不就是巴子拳吗？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对外别说是我教的，我教给你的跟沧州那一枝可不同，要是被他们发现，最好的结果是让你人间消失，最坏的结果是让我陪着你一起消失……”
“感情我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对吗？”
“对，所以尽量不要拖累无辜之人。”
顾易跟柳茂同时安静下来，在意识中飙起了无数脏话……
……
“八极拳的基础就先教到这里，我再次提醒你，在这拳种初创之际，就被武林中人视为魔道，其招式过于狠辣，出手之后非死即伤，因而被打压了百年，差点失传。直到清末，被沧州那一枝改良后才被武林接受。”
“你以后除非到了生死关头，这等狠厉招式最好不要用出，一旦被人看到，我希望你能以死来报答我对你的授业之恩。”
柳茂一句都没听进去，没看出来啊，这老家伙真是深藏不露，教给自己的八极拳，每一招自己仿佛都见过，但出招角度和力度，脚步的腾挪变化，经过老马头三言两语的解说，这些招式的狠辣程度简直提升了一个次元……
说实话，这种刚猛脆烈的拳法极得柳茂青睐，柳茂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最喜欢的打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柳茂感觉现在状态良好。
“老马头你不地道啊，居然藏着这么好的武功不教我。就冲这八极拳，中午再加一瓶酒！”
马叔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了这么多，你没听到吗？这个拳在我看来就是歪门邪道，伤敌不成，必被敌伤，要不是看你练得有些功底，我肯定不能教你……”
柳茂毫不在意：“管他邪不邪道，招式够狠——我喜欢。”
马叔无奈，最后一次警告：“巴子拳重外功，轻内功，你这几天还要来跟我站桩，打好内功基础……”
柳茂一点都没犹豫：“门都没有，我就喜欢这种出手就伤人，还简单易学的外功，我这身板，有必要练内功吗？”
柳茂突然想起一事：“老马头，不是，马叔，形意拳你教教我呗，依你的标准，这种阴险毒辣的功夫都属于魔道——你肯定会啦。”
马叔气的两撇小胡子都要飘起来：“我堂堂名门正派！要不是你内功底子太薄，我连巴子拳都不想教你——这巴子拳还是当年我偶然得之，你现在只学会一点基础又想学别的了？后面更精妙的招式想不想学了？”
“精妙？不想学。”
“哼，巴子拳的精妙，等同于残暴……”
“马叔！午饭时间到了，咱去饭店慢慢谈！”
“孺子可教，那我再指点一下你那半吊子的六合大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