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宫彻夜灯火,忙碌不已,又是熬安胎药,又是宣太医。折腾了整整一夜。只是熬再多的安胎药也无济于事,端妃一口都喝不下,一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墨轩染由于政务繁忙,已回了勤政殿,杏儿满眼泪水的求着端妃
“娘娘……娘娘求您快快醒过来呀,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子中的小皇子呀。”然而无论杏儿如何哀求,端妃都已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由于端阳宫闹的声音太大,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总要有所表示,而皇后娘娘此时正在“病中”,自然是无法亲自前来探望,遂派了身边最沉稳的平儿带着环儿,踹了些银子前去端阳宫,探望端妃娘娘。
由于端妃疯癫的样子也不便见客,所以杏儿便出了殿见过二位。
“杏儿妹妹,娘娘如今怎样了?我等回去还要同娘娘回禀。”平儿将东西交给杏儿后问道
杏儿接过托盘,郁郁的摇了摇头“之前还能抓着我的手说话,如今连我也不认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说着眼泪如珠子似的掉了下来,平儿与环儿对视了一眼,皆无奈的摇头叹息。
“我听闻皇后娘娘也病了,不知现在如何了?”杏儿回头看看殿内,叹息着道“我家娘娘如今的情况……”
平儿点着头握住杏儿的手“我们都明白,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你好生照顾端妃娘娘,便是大功一件。”
端妃身边离不了杏儿,说了几句便听到端妃在殿内又闹了起来,杏儿也忙进入殿内。
平儿有些担忧的冲殿内张望着,因为没看到什么便准备拉着环儿回去。却见环儿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平儿顺着环儿的目光看去唯见堂桌上摆着一大束花红似火,妖艳异常的花。
两人到了荣锦宫后,环儿突然“哦……原来是这个。”就跑开了,平儿只能一个人进入殿中回禀。锦妍听了平儿的诉说,不禁皱起眉头,只觉的诡异。前世是端妃的屋子里发现,她送与端妃的锦缎上被熏了麝香,导致了端妃流产。所以今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送任何物品与端妃,却没想到端妃的结局竟是这般。
过了一会环儿风风火火的从殿外冲了进来,环儿急的呵斥道“你怎的这样胡闹,这样冲进来带了凉气进屋来。”
环儿听了吐吐舌头转过身去炭炉旁烤着手,眼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娘娘,奴婢可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见了环儿的神情,平儿似有所感问道“可是你发现端妃为何会病?与她屋中摆设有关?”
环儿突然被截去了话头呆愣住,疑惑的问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儿会心一笑“你临行前一直盯着端妃堂屋的桌子,我就猜想你可能发现了什么,如今看你的表情便猜到定然如此。”
环儿点着头道“对呀对呀,奴婢看端妃花瓶中的花特别眼熟,又一时没想起来,刚才奴婢回房中找到入京前福伯给的《地域毒草集》果然让奴婢找到了,那是南唐特有的一种毒花,叫曼珠沙华。它的传说有很多,不过据说在南唐这种花喜欢长在石缝,坟头上所以被称为黄泉路上的花,而这个曼珠则是音译文殊菩萨的曼殊一词,便是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锦妍倒吸一口凉气,十分震惊……如此狠辣的诅咒……
“这毒草误食就是如今端妃这种情况,只是闻到香气的话仅是食欲不振,呕吐等症状。奴婢想端妃娘娘怕是不止吸入了曼珠沙华的香气,一定也是食用了过量的曼珠沙华。
“为何太医们查验不出?”前世的端妃似乎孕吐的反应极大,导致龙胎不稳,再就是发现了那衣料上的麝香……
“哦,这曼珠沙华本来在南唐也是救命的药物,但用量都极为谨慎,因为它的毒性。”
锦妍点点头,如此说来,此次动手的与前世的该是同一人。
“南唐的秘药,如何传入大虞的?”锦妍思的思绪被平儿拉回“又是如何得到这秘药的,且我们大虞与南唐可算是死敌,且不通商,娘娘,此事蹊跷。”
锦妍点点头“此事你们烂在肚子里,切不可对任何一个人说起,绝不可打草惊蛇。”平儿与环儿使劲的点点头,连连承诺不会外传。
三人在屋内商量着查探的对策,那边端阳宫却来报,锦妍赶紧宣了进来
“皇后娘娘,我们娘娘的龙胎没有保住……”小内侍声音透着哽咽,锦妍的心也是一沉。
孩子是无辜的,两世了,都没能来到这世上,难免让人心痛,且……此事该是冲着她来的,如今端妃的孩子没了,下一步,那人又会如何出招呢?
另一边墨轩染也得到了龙胎没了的消息,书案上的人仅抬了抬眼又继续批阅奏章。小内侍退出勤政殿,心中唏嘘不已,宫中盛传陛下最宠爱端妃娘娘,可是……所谓圣宠……谁又说得清呢。
端阳宫中华美的床上,一容颜枯槁,面如土色的女子,毫无生机的躺在榻上。一旁的侍女强忍着泪水,将药碗端了过来“娘娘,趁热喝了吧。”
床上的女子毫无反应,如同什么都听不到了……
许久嘶哑无力的声音从女子的嘴里发出“杏儿……”
泪水顺着侍女的脸颊涕泗交流而下,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回应道“哎,娘娘,奴婢在。”
“本宫……好疼……”女子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床榻上的纱帘,眼泪无声的滑落
“是,娘娘,先把药喝了吧,养好身子,您和陛下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许久,床榻上的女子才点点头,杏儿忙上前扶起端妃,小心翼翼的将药一勺一勺的喂给端妃,端妃机械的重复着张嘴这个动作,直到药碗已经空了。杏儿端着空碗退出房中,端妃一直空洞无力的眼眸迸发出凶狠的光。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锦妍披着衣服坐在塌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回忆起前世的此时。端妃,赵雨轩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前世就因为那匹锦缎,赵雨柔恨毒了她。她一直想为孩子报仇,可是她找错了人,报错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