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少年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还未睁眼便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了树洞的角落。直到后背触到树体这才惊得睁开双眼,晨光从树洞之处渗入,显得并不刺眼。
少年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才将头伸出了树洞外,耳边传来水流撞击之声在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虫吟鸟叫之音,偏过头去看少女所在的巨树,少女站在树洞口,看着他偏头看来便点头示意,随后一步跨出便轻盈的落到了地上。
少年见此也不怠慢,直接沿着树身爬下,黄牛在树下来回踱步着,待看到少年下来后便上前打了个响鼻,少年拍了拍它那厚实的背脊,便急步来到少女的身前,刚欲开口询问便被少女抬手制止住了。
“生物本体本身就是一个无穷的宝藏,但却没有几个生物能将其打开——人通过锻炼可以提升身体对外界的承受能力,但这是有限度的,而这个限度便是普通生物与强大生物的分界线!所以在生物本能的保护下,这条分界线便成为了天堑!但大道五十,天掩四十九,总有一丝生机,那便是赌上这一条性命!万物皆不平,有的天生便有成为强者的机会,而有的却要默默沉沦,但是唯一不变的便是那突破自身的信念,不做好死的准备,如何去争那机会……”
两人摘了些野果吃下,随后少女便带着少年来到大河边,看着瀑布,水汪汪的大眼一片澄澈,小口微张,空灵的话语自其而出,少年一听便陷入了其中。
少女缓缓将目光移向少年,道:“我看过你们部落祖地,觉源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对,但是要察觉到体内的源泉,那是非常困难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祖先一样,得到机缘顿悟的。而从小参悟‘鬫’字的方法,虽然可以帮助你们更快的感悟自身,但是那速度太慢了,仅仅只能使得那些悟性极高的人成功突破,而那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而你们部落对锻体的了解还处于粗浅的阶段,虽说要十六岁人体才基本定性,但那时候才开始突破极限却晚了,即便突破了,以后在这条路上也走不太远。人体最好的锻体时段是在七岁到八岁之间,人体初成之时,若是能在这期间突破的话,便会脱胎换骨,以后的前路不说畅通无阻,但水到渠成却是轻而易举的,但这也有一个前提,便是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培养才行,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暴毙而死,即便不死,以后的路也断了。而你现在要变得强大却是有些晚了,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我会带你去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安顿下来,所以——我在次问一声,你真的要变强吗?”
“嗯!我一定要变强!”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话语更是斩钉截铁。
“那好吧。”少女微微颔首,随即指向湍急的大河,道:“第一步,在一刻钟内游一个来回。”
“嗯!”少年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纵身便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之中,冰凉的河水使得他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但他不在乎,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滑着,双脚上下起伏,拍打起一阵阵的水花,头潜入水中直到需要换气时才探出水面,看其拼命的模样便是能使水性的。
少女看着水中的少年,他的速度虽然不慢,但那不到一米六的小身板却顶不住水流的湍急,被河水冲击的连连偏离直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少年被冲到离瀑布五十多米时才稳住,以直线游向对岸。
“灵活有余,但却没有相应的力量,先磨砺一段时间看看吧。”少女估摸了一下时间,足足花费了一刻钟有余。
少年没有直接返回,反而是冲到水流湍急之处才跃进水中,回游,这次足足花了一刻半钟才游了回来。
上岸之后直接冲到少女身边,整张脸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憋得,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继续努力吧。”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鼓励一句之后便走入了森林之中。
“要快!要快!要快……”少年锲而不舍的一次次跳入湍急的河中,又一次次的被河水推开,日光当空,少年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在河水中‘上下翻飞’着,眼看着他露在外边的皮肤开始发白,眼看着苍白的皮肤开始发红,唯一不变的只有少年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与锲而不舍的信念。
“嗯!”少女手中提着一个青草编制成的篮子,里边装着一些果子,果子有的红彤彤,有的紫莹莹,有的黄澄澄,光是看起来就十分可口,果子下方还压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待她到达森林边上之时不禁俏脸微变。
“不好!”篮子掉落在地,少女浑身散发着青色光晕极速而行,她双脚在河水上轻点,竟是不带起一丝涟漪,好似脚下的并不是河水,而是平地一般,她来到已经人事不知的少年边上,直接一把将其抱起,几步之后来到岸边,手中的青光渡入少年的身体之中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年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了少女,发白的嘴唇微张:“仙子,我——”
“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吗?!”少女第一次师太了,只见她柳眉倒竖,怒指少年便质问出声,她只是离开了一个时辰,少年就差点将自己弄死,她那么珍惜生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听了自己的话去执行的,这就更使得她气氛了。
“呵呵,仙子,我不努力,能变强吗?”少年虚弱的一笑,但双眼中的坚定却是丝毫不减半分。
“努力是没错,但是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本身就还远远达不到拼命的时候。”少女摇了摇头,显然,她比少年更加了解少年的身体状况。
“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满脸都是苦笑之色,随后,他的眼眶便开始红了起来,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道:“阿娘下落不明,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去救她,不能保护她;部落无故被残杀,我甚至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阿爹死了,阿公死了,大虎薄薄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啊!而我,还是这样的没用!没用!没用——”
“可你若是死了,你啊娘谁去找?”少女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没有再安慰,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等少年发泄完毕后才轻声开口,直指重点。
“仙子——我明白了。”少女的话语如同天音一般直透入少年的心底,半响之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憨厚的脸上满是坚决,显然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唉!希望你真能明白吧。”少女轻叹一声,转身走向了倒地的草篮,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说道:“以后别叫我仙子了,就叫我娲吧,对了,你叫什么?”
“我——我叫小牛。”少年张了张嘴,一想到部落中笑着叫自己的族人们都离去了便是心中一酸,声音便低了下去。
“小牛——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名字吗?”娲轻声念了一下,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
“没了,在部落中,大家都这么叫我。”少年感到鼻子也开始发酸了,眼圈也渐渐红了起来。
“其实只要你们部落还有一人活着,便就存在着。”少女看出了少年为何而伤心,安慰了一句后,才道:“不如你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吧。”
“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少年浑身一振,他的思绪开始放空,往事一幕幕闪过,半响之后,他的目光猛地汇聚到自己的双手之上,坚定道:“仙——娲,你说的对,只要我们部落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便存在着,既然如此,我便要将这个部落的名字延续下去,那我以后就叫:‘羲’!‘羲’部落的‘羲’!”
“羲——好,我以后就叫你:羲。希望你能为了这个名字好好的活下去。”娲仔细‘品味’了一下此名,觉得很是顺口,接着看向了羲,话语中满是郑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