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原本平稳行走的马车突然停下，洛轻鸳的半个身子维持着抢图纸的动作，另一只手拿着的砚台不稳。
洛轻鸳没抓住，墨汁飞溅而出，将洛轻鸳的衣袍染黑，还有一些溅到了她白皙的脸上。
“王爷，郡主，你们没事吧？”
时间在一刹那静止，直到外面响起了浅白略带抱歉的声音。
“没事。”
祁莫开口，嗓音淡淡，眼底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瞥见脸上糊了墨汁呆愣的某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墨汁散落，打湿了马车上雪白的白石玉桌，有墨汁散开，一滴滴犹如绽开的花朵，在白石玉桌上格外显眼。
“到哪了？”祁莫问。
“王爷，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途经的一个繁华小镇。”
洛轻鸳感觉脸上有点凉，伸手一摸，原本白皙的手指沾染了漆黑的墨汁，并不多，所以颜色并不是很深，因为她的动作，墨汁在手指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洛轻鸳：“！！！”
洛轻鸳气恼，对上祁莫似笑非笑的目光，怒上心头，伸手在桌上沾了许多墨汁，踮脚往祁莫脸上招呼。
祁莫往后一躲，伸手钳制住她的手腕，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洛轻鸳手上的墨汁因为洛轻鸳的力道往前一甩，在他锁骨下的衣襟上沾染了些。
祁莫一个用力，将洛轻鸳往边上一拉，一只手控制住她，不让她捣乱，淡声开口：“别闹。”
同时用另一只手翻开一侧的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外。
“本王记得，这小镇靠后有一条小河？”
马车外的浅白一边暗叹祁莫的记忆惊人，一边毕恭毕敬地开口：“是的，绕过小镇，有一条较为影蔽的小河。”
“绕道，先去河边。”
浅白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和尘影对视一眼，驾着马车往小镇后山走去。
“下去洗洗。”
小河与小镇隔得并不远，不过行了约莫一刻钟，便到了祁莫口中所说的小河。
洛轻鸳不动，目光哀怨地扫过祁莫，祁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们两个离远点。”
“不准回头。”
浅白和尘影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祁莫又想做什么，却还是识趣地并不询问。
洛轻鸳这才跳下马车，入目的是一片绿意环绕的山谷，还有一条不算大的小河，河流一直顺着山谷往上，环进了山坡，在转角处要比其他地方高些，水流顺着坡度往下流。
溪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河底的鹅卵石。
洛轻鸳来到河边，俯身，只见自己脸上溅了许多墨汁，圆圆的，不算多，却也不少，右半边脸还有她摸过留下的痕迹，真算不上好看。
祁莫就靠在一棵树下，目光慵懒，看着正低头洗脸的少女。
有阳光透过水面，将光线照射在水面上，水里波光粼粼，洛轻鸳将宽大的衣袍一束，绑在了手臂上，露出了白皙的胳膊。
山间的水自带凉意，手放在溪水中，很舒适，她玩了一会，两只手作一个捧手的形状，捧了些水，想将脸上的墨水擦去，然而不擦还好，这一擦不仅没将脸上的墨汁擦下来，还把墨汁糊了一脸。
清秀的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墨迹，用手去蹭，根本蹭不下来。
洛轻鸳用手指用力揉搓，原本白皙的脸庞那一处被揉得通红，也没把墨汁完全处理干净。
洛轻鸳又捧起一些水，小心擦拭，一只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洛轻鸳眼前。
只见刚刚还倚靠在树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洛轻鸳面前，手中还有几颗无患子。
祁莫手上的无患子很干，应该是去年遗留下来的，洛轻鸳目光透过祁莫的手往前方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棵无患子树。
这种树洛轻鸳见过，结出来的果实黏腻腻的，还带着一种果子特有的味道。
“你要吃吗？”
洛轻鸳避开他的手，低头又弄了些水，继续清洗着脸上的墨水。
墨水并不能完全去除干净，还会留下一道很浅的印子。
“用这个洗。”
洛轻鸳实在受不了无患子的香味，侧头避开祁莫的手，“不需要。”
祁莫懒得解释，两只手剥开其中一个无患子，蹲身沾了些水，搓了搓。
不过几下，就有泡泡出现，祁莫一只手环过洛轻鸳脖子，将她脸往自己身边一带，另一只手直接将无患子往她脸上招呼，动作迅速果断，毫不含糊。
洛轻鸳反应过来就要打他，祁莫已经先一步拿过她另一只手，将无患子塞进她手中，顺便洗了一下手，退开几步。
洛轻鸳气得直接把手上的无患子朝他身上丢去，却被他一一接住。
实在受不了脸上的味道，洛轻鸳捧了些水，想将脸上无患子洗干净，却发现，刚刚无患子汁液停留的地方，墨汁居然去得干干净净，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却也是真的洗干净了。
洛轻鸳连忙跑到菩提树下捡了几颗无患子，想按着刚刚的方法给自己洗干净，却见祁莫白皙的脸庞，气不过，直接把无患子往他手上一塞，“你给我洗。”
直到冰凉的水浇到脸上，洛轻鸳还是有些愣神，她刚刚只是看不得祁莫在那里悠闲自在的看着她洗，一气之下的话，真的没想到他会真的帮她洗啊。
谁能想到，向来清冷高不可攀，犹如高玲之花的永安王，会听话地蹲在河边，剥开无患子，动作轻柔地给一个女孩子洗脸？
祁莫又将一个无患子剥开，放到水里搓洗了两下，将汁水连带着果皮一起弄到洛轻鸳脸上，帮她洗了脸上的墨汁。
洛轻鸳的气彻底发不出来了，看着祁莫认认真真地给她洗脸，她突然很想笑，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
她一笑，脸上就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祁莫手一划，无患子的果皮就划到了洛轻鸳唇边，连带着祁莫的食指指尖。
祁莫的指尖正对洛轻鸳的嘴角位置，能碰到洛轻鸳粉红色的唇瓣，祁莫一顿，收了手。
有了无患子，洛轻鸳脸上的墨汁很快就洗干净了，洛轻鸳嘴角微勾，捡起地上剩下的果皮，沾了水，糊在了祁莫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