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往下，带着微凉清风的暖意洒在身上，洛轻鸳眯了眯眼，有些倦。
路过一个小镇时，有几个小孩在一旁的草坪嬉笑打闹，河边的杨柳下，还有几个小孩迎着微风放纸鸢。
热闹的街道驱散了洛轻鸳身上的疲倦感，她伸了个懒腰，尚没来得及收手，忽而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
她回头，只来得及看清一张笑眯眯的脸。
藏在暗处的侍卫见这一幕，再也坐不住，出手，可那几人明显是练过的，武功明显在暗卫之上。
不过几下之间便躲避了暗卫的追杀，消失在了巷口，那人是这里的地头蛇，对这样的熟悉程度让人心惊。
暗卫好不容易追到了人，却见那人早已上了船，驶入河中，暗卫跳上了另一艘船，追了上去，而还不待他靠近，便有层层叠叠的船只驶来，彻底将两艘船隔绝。
待那船走远，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又从中间扩散，毫无规矩却又井然有序。
整个场景发生不过一会的时间，仿佛那些船只只是碰巧堵住了暗卫的去路般。
那载着祁莫三人的船渐行渐远，船只荡起的波澜刺痛了几个暗卫的眼睛。
与此同时，信号焰一经放出，三家同时乱了，派出了大量的暗卫上前追踪，可那艘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洛轻鸳再醒来时感觉浑身酸软，整个人被绑住，无力地躺在地上。
眼睛被蒙住，眼前一片黑暗，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划过略带粗糙的布，歪着头想着逃脱的计划。
忽而，身边的人动了动，洛轻鸳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动作很轻，手小小个一只，是仇茚。
四周很安静，仇茚用指尖碰了碰洛轻鸳，见人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又摸索着碰了碰祁莫。
直到碰到一只带着微凉的手，她才停了动作。
周围似乎没人。
然而三人都动不了，双手被反绑着，仇茚歪头思考了一下，继而疯狂的摇了摇头，直到感觉整个人头晕眼花，眼睛上的布这才松了些，露出了一条相当于两根头发大小的缝隙，正好能将眼前的场景看清。
“有点黑。”
仇茚小声开口。
“周围有人吗？”
“没。”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这里好像是一个暗仓，很干净，角落处放着一捆绳子，周围并不大，嗯……有点像那种小船舱。”仇茚环顾四周，轻声开口。
视力有限，仇茚只能透过那一点点缝隙去看外围的场景，不过一会，便感觉眼睛酸涩得厉害。
“绑架我们的，会是谁……”仇茚问。
“人牙子。”
祁莫沉默片刻，就在仇茚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祁莫开口，声音一贯清冷。
“人牙子……是啥？”
“……”
一旁的洛轻鸳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身上难受得厉害，喉咙像是被人压制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
祁莫突然问道，仇茚有些疑惑，却听见洛轻鸳小声开口：“我有点难受……喘不过气来。”
“你是不是过敏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浑身酸软得厉害，身上很不舒服，我脸颊好像有些肿，手臂好像也肿了……”
“洛洛，你没事吧？”
“没事。”
“人牙子就是贩卖人的，大都小孩妇女，有些被卖进深山老林，运气好些，便是卖给人家做丫鬟下人。”
洛轻鸳替祁莫回答了仇茚的问题。
“我们府上的丫鬟下人，都是被贩卖来的？”
“也不是，人牙子分为几种，一种是丫鬟下人志愿卖身，人牙子帮忙寻找合适的主子，只要被人挑走，就能从中间拿走合适的银两，而这些姑娘下人，大都家贫，生活困难，才会卖身进府。”
“人牙子也分几种，现在绑架我们的，便是罪大恶极的这种，他们游走于各个角落之间，或热闹的街道，或人烟稀少的拐角，寻找于适合的人选，绑架，拍卖。”
“我们身边都有暗卫跟随，人牙子怎么会如此轻易得手。”洛轻鸳忍着浑身难受，有些惆怅。
“可若是那些人的武功高于暗卫呢？”
祁莫的话让洛轻鸳一怔，下意识反驳，却忽而顿住。
是了，京城似乎真的有一个武功特别高的江湖帮会，京城权贵曾想过将其拉拢，可那些人向来喜欢游走于市井之间，她曾在书房听到爹爹提起。
这京城大都想拉拢的帮会，私下经常干些龌鹾的勾当。
偏偏那些人极其擅长藏匿，皇上曾派人前去围剿，最后派去的人无一生还。
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到底在哪，最后这事到底不了了之。
“会是他们吗？”
“不好说。”
“暗卫知道我们失踪，家里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我们只要拖延些时间，等着他们前来救援即可。”
“你还能撑多久？”
“一天。”
“够了。”
“那我们现在在哪？”
“在船舱。”
三人都不在开口，沉默了大概一个时辰，仇茚突然动了动作轻微，洛轻鸳会意。
而祁莫几乎不用提醒，在那几个人踏入船舱的那一刻，便察觉了。
“啧，怎么还没醒？”
“会不会是药效太强烈了些？”
“果然是世家出来的小姐公子，就是娇贵。”
那人轻啧。
“这两个小姑娘倒是长得不错，你说……”那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脸上的神色越发让人胆颤。
“倒是有些可惜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眸中却是一片清明。
洛轻鸳瞳孔微缩，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强烈的情绪袭击她的脑海，她脑中的弦险些绷不住。
“不如……一人一个？”
那人舔了舔唇，这么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小姑娘大把，而他向来喜欢挑年纪小又漂亮的小姑娘，若有幸活了下来，便把那姑娘卖个好价钱。
若活不下来，此处便是一条人烟稀少的河，随手一丢便是。
“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那人说完，看了看地上的三人，转身出去。
“动作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