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暂住证？
这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
甚至对于伊尔这位镇长而言，想要搞定这两个条件简直轻而易举。
他疑惑地望向赫培：“就这些？”
“就这些。”
赫培语气平淡异常。
伊尔·贝里斯陷入沉思之中，他握住克莱枪的手松了力，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为什么？
名为【无法理解】的绳索将伊尔的思绪牢牢捆缚，他完全不明白赫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如果只是想要一间空闲的房屋，想要两张暂住证的话，他完全可以在白天来拜访，为什么要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化作令人生疑的迷雾来到自己面前？
而且……这根本不是等价交易。
光是眼前这颗十五公斤重的贵重级克莱矿石就足够买下两间贝里斯小镇的房屋，而且还是位于镇中心繁华地带的那种。
暂住证就更不用说了，这玩意儿根本不值钱。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难道是赫培就是传说中的冤大头？而且还是那种根本不懂得克莱矿石价值，主动跑到自己面前送钱的暴发户？
伊尔·贝里斯又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赫培的举止动作，那举手投足之间所透露出的贵族气息总是让伊尔感觉赫培的身份非同小可。
贵族里应该没有几个是真的傻子，就算有些贵族看上去憨憨的，但涉及利益问题时，他们一个比一个鬼精。
“伊尔先生。”
赫培知道伊尔在想些什么。
倒不如说，伊尔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总是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很容易在交易中被对方洞察心里，进而失去主动权。
赫培沉静地望着他，身子向前微倾：“你或许会觉得这笔交易根本不构成等价，甚至可以说是我吃了大亏，你也一定在思考，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伊尔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他或许太直观地表现了自己的情绪，连忙尴尬地品了口酒水。
伴随着酒液在喉内穿过，伊尔似乎平静了几分，这才说道：“我很难不去认为这笔交易背后有特殊的目的，毕竟这是在是……不等价。”
赫培眯缝这眼，沉默了几秒。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些：“伊尔·贝里斯先生，你觉得圣光教派如何？”
“圣光教派？”
伊尔一愣。
他立刻摆出一副崇高信仰者的姿态：“圣光是我们贝里斯家族的终生信仰，我作为贝里斯家族的十五代族长，早已发誓会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至高无上的圣光。”
“就如同您无比敬仰圣光一样，我和我的教徒一样敬仰我们所信奉的神祇。”
赫培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视线停留在眼前的湛蓝色虚影文字上。
姓名：伊尔·贝里斯
年龄：35
种族血脉：人类（100%）
信仰教派：圣光教派
目前身份：荒缇克尔帝国初级骑士，贝里斯小镇镇长
纹章能力：缪斯第六纹章——精准
信仰强度：44（满值为100）
不知为什么，赫培在对伊尔使用【洞察】判定后，比之前对伊莉丝使用时多了一条信息。
那就是信仰强度。
信仰强度显然就是对当前信仰教派的忠诚指数，对于满值100的忠诚指数而言，44真的有些低了。
至少赫培相信那些圣光教派的信条骑士，大部分信仰强度都会在90以上。
伊莉丝是个意外，她信仰的压根就不是圣光。
赫培接着说道：“荒缇克尔帝国并不是纯粹的圣光信仰帝国，我想小镇内的居民，应该都不会是特别忠诚的圣光教派信徒。”
伊尔听完，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眯缝起了眼：“阁下……难道是想……”
“我说过，我们飞天意面神教的人，实在有些太少了。”
赫培淡淡地摇头，言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实际上，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始终醉心于钻研纹章技术和世界真相，极少投入教派与教派之中的战争，我们教派中的人大多都是纹章学者，为了研究世界的真相而活着。”
“但是闭门造车，不问世事的做法终究是为我们带来了灾祸，时间的洪流一点一点地冲溃我们的教派，到了今日，教派的人数已然岌岌可危，就算我们拥有大量的先进纹章技术，人数不足的情况下，也难以实施我们的宏伟计划。”
伊尔完全明白了赫培的意思：“所以阁下是希望借助这次交易，送两个传道者进来？”
赫培点头。
“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伊尔深吸了口气，目光炯炯地盯着赫培：“阁下，我是圣光教派的虔诚信徒，阁下应该也知道，我们圣光教派并不会对异教徒有怜悯之心，尽管阁下的教派处境很值得同情，但还是恕我拒绝这个交易。”
他心疼地看了眼桌上的克莱矿石，心下一横，一咬牙，把矿石推向了赫培。
赫培见状，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矿石光滑的表面：“我并没有改变您思想的意思，伊尔先生，我对您很了解，知道您的很多事迹。”
“您是一个非常贤明的镇长，一位品质优秀的骑士。”
“我听说圣光教派信仰自由和荣光，您已投身圣光，我就不会在试图让您改变信仰，但是贝里斯小镇中还有不少的信仰不坚定者，我的目标也只是他们而已。”
伊尔面露难色：“但是……”
“信仰自由的圣光教派，应该也不会限制居民的信仰自由吧？”
赫培一句话落下。
脑海中的三枚骰子立刻开始转动。
“您发动了一次【忽悠】判定。”
“判定结果为11点，高于基础值的7点，忽悠成功。”
下一秒，呈现在赫培眼前的伊尔的个人信息，就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信仰强度：35.
变低了。
伊尔·贝里斯总觉得自己原本坚定下来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尤其是看向那颗克莱矿石的感觉……他越来越想要了。
但他忍住了。
“虽然您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容许其他教派的人进镇里传教，本身就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
“我们不会久住，只招收一些对我们教派有深刻信仰的人，而且绝对不会对已经有信仰的人下手，如果伊尔先生对我们的教徒心存怀疑，可以派遣卫兵进行监督。”
赫培又摸了摸这颗贵重级克莱矿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伊尔：“就算真的有圣光教派的信仰者突然倒戈，对于圣光教派而言也不是坏事，毕竟这从侧面说明了这位信仰者的信仰不坚定，我们这是在帮你们排除那些信仰虚糜的假信徒。”
骰子转动。
【忽悠】再次发动。
“判定结果为9点，高于基础值6点，发动成功。”
信仰强度：30
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吧。
伊尔先生总觉得自己脑袋好像晕乎乎的，越来越觉得赫培说得话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