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人群散去,秦葭葭浑身酸痛,整个人晕乎乎的,她想离开中心广场,被李文叙拦了下来,李文叙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拿了一瓶可乐给她。
“学妹,恭喜你成为散打社的新成员,跟你说点事情再走呗。”
秦葭葭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唉,学长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周日下午一点到六点是第一次新成员集训,地点在观众席后面的草地。”
“好的学长,我一定准时到。”
“还有,你是哪个班的?你的手机号码和QQ是多少?”
“我是高一19班的,没有手机,只有QQ,QQ是……。”
李文叙在自己手机备忘录快速输入一行数字:“是……吧?”
秦葭葭点点头:“没错。”
这时许茂山和刘德朗冒了出来,许茂山摇摇自己的手机:“学妹我添加你的QQ了,记得同意哦。”
刘德朗傻笑道:“加一。”
秦葭葭抬起头看他们:“我可能过很久才会登一次QQ的哦。”
许茂山说:“没事,有添加就行。”
李文叙推开了这两个家伙:“去去去,她是我的学妹,你们别掺合。”
许茂山报复性地推了一下李文叙:“你小子这就不讲理了呀,同个学校怎么不是我们的学妹了。”
李文叙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行,但是我在跟学妹说社团的事情,你们可以回避吗?”
许茂山撇撇嘴,他搭上刘德朗的肩膀说:“我们走吧,瞧他得瑟的。”
李文叙接着说:“学妹你的姓是秦始皇的秦吧?那佳佳是哪个佳?”
秦葭葭将手中可乐放到地上:“是这秦没错,葭葭的话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葭。”
李文叙比了个OK,然后将手机熄屏:“那好了,暂时没什么事了,到时记得穿学校发的运动服过来。”
“知道了学长。”
“你现在要回教室吗?学长也要收摊了,高二教学楼就在你们旁边,我送你吧?”
“行。”秦葭葭随口答应道,同时再次拿起放地上的可乐,她觉得这瓶可乐是这个中午最好的奖励,趁着堂哥和龙斯袭不在,赶紧开来喝了。
可乐在太阳下放了一中午,整个瓶子胀得硬邦邦的,秦葭葭拧了一下手滑了,她在裙子上擦擦手汗,然后接着拧,瓶盖仍然纹丝不动,她不相信自己是那种瓶盖都拧不开的娇滴滴女生,就使出了吃奶的劲。
“呲……”瓶盖终于被打开,瓶子里的液体失去了束缚,纷纷从瓶口喷出,形成了半米高的可乐喷泉。
秦葭葭的脸、头发、胳膊、腿、白色衬衫、深蓝色短裙上,全部淋上了黏糊糊的褐色液体,她用手擦了一把脸,液体却越擦越多,原来是眼泪。
李文叙刚收拾好社团物品,学妹就出了状况,在躲过飞溅而来的可乐后,他向搭档要了一包手帕纸,然后赶紧递给学妹,成为落汤鸡的学妹沉默着,眼泪却不断往下流。
秦葭葭接过手帕纸擦了脸,她忍着哭腔说:“谢谢你,学长,现在几点了?”
李文叙看了一下手机:“一点五十三分。”
秦葭葭终于抽泣起来:“呜……死定了,回去换衣服肯定迟到,这下怎么办呀?”
李文叙说:“不然请下假吧。”
“不行呀,我又没老师手机号码,看来只能强行回班里了。”
李文叙有点于心不忍:“你这样子回班里没事吗?”
秦葭葭擦干净眼泪:“那也没办法了呀,走吧,学长。”
秦葭葭将头发散开,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学长旁边,她觉得自己好狼狈,感觉这一天都不会开心了。
秦鸣骏的手机闹钟响了好久,他自己还继续睡着,凌玄皓却被吵醒了。
凌玄皓从被窝里挣扎爬起,拿上放对面空床的背包,走下梯子去穿鞋,穿好鞋他看了下桌子上的闹钟,一点五十二分。
他赶紧走到秦鸣骏的床下,使劲拍他的床板:“喂,懒虫,快迟到了,赶紧起床。”
秦鸣骏嘟哝了一下,拿起手机一看,他吓得坐了起来:“我去,这么晚了,你先走吧,我马上到。”
“行,记得锁门,还有下午体育课,记得带运动服。”话音刚落,凌玄皓就飞快地冲出宿舍门,冲下六楼,冲向高一教学楼。
凌玄皓一路带风,穿过小径,穿过人流,穿过树荫,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秦葭葭跟在一个高年级学生旁边,而且衣服就像被什么脏水溅到了一样,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嗨,葭葭。”凌玄皓跟秦葭葭打了招呼,他觉得这时候还是叫名字比较好。
秦葭葭抬起低着的脑袋,挤出笑容:“嗨,玄皓。”
凌玄皓问:“你衣服怎么了?还有旁边这位是?”
秦葭葭抓着自己的头发说:“衣服不小心溅到饮料了,然后这位是散打社的学长。”
凌玄皓赶紧对旁边的高年级学生说:“学长好!”
“你好,”李文叙说,“你们高一教学楼已经到了,那我失陪了。”
李文叙已经走开,凌玄皓对秦葭葭关心道:“你这样不要紧吗?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秦葭葭摇摇头,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回答:“不了,我不想迟到。”
凌玄皓思考了一下说:“那这样吧,我储物柜里刚好塞了两套干净的运动服,我借你一套。”
“我穿男生的会不会太大了呀。”
“没事的,上衣下摆太长可以塞进裤子,裤腿太长可以卷一卷,裤子太松的话有松紧带,你勒一勒就行了。”
“这样啊,”秦葭葭终于阴转晴,“那真是太好了。”
“我上去就拿给你,你要赶紧换上。”
秦葭葭点点头:“好,你真是个好人。”
“怎么感觉我被送好人卡了。”
“没事啦,你又不是跟我告白,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邋遢女。”
“嘿嘿,你这么可爱,那可不一定哦,不说了,你先去班上签到吧,等下我拿给你。”
秦葭葭露出笑容:“其实你也很帅的啦。”
回到教室,凌玄皓第一时间就是刷开储物柜,将自己带的唯一一套运动服拿出来,其实说带了两套是骗秦葭葭的,如果说只有一套,那她肯定死活都不会答应。
凌玄皓手中拿着运动服,站在19班的门外观望,他看着一大堆人的后脑勺,想分辨出熟悉的那个,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他马上走了进去,一个靠门的男生盯了一下他,他没管那么多,将运动服放在秦葭葭桌子上就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上完生物课,其他同学都在换运动服,而凌玄皓直接走去了运动场,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绕操场跑五圈,五圈不过两千米而已,而且还是为了英雄救美,这一切都值得。
一套运动服放在了秦葭葭的桌子上,她还没来得及感谢,那位送衣服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趁着午写时间同学们都在自习,秦葭葭抱起衣服就往更衣室跑,并没有什么人发现她的窘样,她有点庆幸自己独自坐在后排。
女更衣室的小隔间里,秦葭葭拿起凌玄皓的运动服闻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味道,她心想,原来男生们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爱干净,那肯定是女同胞们对男生的偏见。
秦葭葭脱下脏兮兮的制服,将对她来说很肥大的运动服穿上,再按凌玄皓的说法将上衣下摆塞进裤子,再勒紧裤子的松紧带,最后将裤腿卷起。
换好衣服后,她拨开帘子走到外面的镜子前,前后左右都照了一遍,她自言自语道:“嗯,我不愧是衣服架子,怎么穿都好看,不过,好像胸和屁股都不明显了,算了算了,有得穿就行。”
秦葭葭拿着脏衣服回教室,进门的时候班长王星耀问她:“葭葭同学,你这运动服买大了吧?”
秦葭葭邪魅一笑:“嘿嘿,你猜。”
王星耀摆摆手表示不猜,秦葭葭回复道:“切,不猜拉倒。”
一节地理课过去,秦葭葭合上书,书里的各种地图让她有点晕乎乎的,她不禁思考起了以后选文还是选理,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19班每个星期的四节体育课都是和20班同步上的,所以她等下要过去运动场签到,中午的那场对决中,她的运动量绝对不少于上一节体育课,这肯定是实打实的剧烈运动了,而且她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学校就是不给她上体育课,所以她还是对学校的这个安排耿耿于怀。
不知不觉中,秦葭葭一个人走到了运动场,她看到一个穿学生制服的人在跑步,等那人跑近,她才发现是凌玄皓。
“这是怎么回事?”秦葭葭疑惑不解。
在签完到后,秦葭葭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堂哥,她走过去问他:“哥,你们班老师是不是对不穿运动服上体育课的有特殊规定呀?”
秦鸣骏看到秦葭葭的奇怪打扮,他问道:“你衣服怎么回事?”
秦葭葭有点恼火:“哥,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秦鸣骏赶紧回答:“不穿运动服就罚跑呗,不止我们班规定,估计你们班也要。”
“那哥您一边凉快去吧。”
“诶?小妹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大姨妈来了不开心吗?”
“你还来大姨父呢。”
秦葭葭郁闷地在观众席上坐了一节课,一敲下课铃,她就跑了下去,裤子卷起来的裤管掉了下来,差点把她绊倒,还好她身体灵活,及时恢复了平衡。
她看到鹤立鸡群的凌玄皓,走过去把他从一众运动服中拉了出来,然后牵着他的手往观众席后面的草地上跑。
凌玄皓第一次和女生牵手,脸都红了,那冰凉细腻的手感让他小鹿乱撞,正当他享受着温存的时候,手被放开了。
秦葭葭气呼呼地说:“你干嘛骗我?你只有一套运动服还借给我,难道你不知道体育课穿制服要罚跑的吗?”
凌玄皓挠挠头:“我这不是想帮你嘛,你浑身都脏成那样了。”
秦葭葭双手抓着凌玄皓的肩膀使劲摇:“可是你也不能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别人呀。”
凌玄皓微笑道:“有那么严重吗?不过几圈而已,我刚好缺这点运动量,就当作锻炼了。”
秦葭葭跺了跺脚:“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不准这样了。”
“你以后还想再淋一次可乐吗?我看到那褐色污渍就知道你偷喝可乐了,我虽然不是你哥,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一下,病还没好之前少碰这些有提神物质的。”
“行行行,皓哥,我听你的,你真是神机妙算的名侦探,其实我并没喝成,全喷我身上了。”
凌玄皓忍住笑,他咳了两下说:“对了,放学后衣服记得还我,我才可以拿去洗衣房洗。”
秦葭葭假装要脱裤子:“不如我现在脱下来还你吧。”
凌玄皓赶紧阻止她:“别别别,使不得,大庭广众的,影响多不好。”
“那你还跟我要衣服?不用担心啦,我虽然是手洗,但是一定洗得比你洗衣机还干净。”
“我不是担心干不干净的问题,我是怕你手洗增加工作量浪费时间。”
“没事,这就当做对你的报答吧。”
“唉,我也拿你没办法,那接下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凌玄皓准备离开。
“皓子,等等。”秦葭葭拦住了他。
凌玄皓问:“怎么了?”
“我还没对你说谢谢呢,玄皓同学,非常感谢你!”
“我们是朋友,谢啥谢啊,还有,还是叫我皓子吧,叫玄皓同学多生分啊。”
“好的,皓子,那你回去班里吧,我去洗个手。”
凌玄皓回到橡胶跑道的同学旁边,他感觉到了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其中能量值最高的目光是从秦鸣骏眼中发出的,秦鸣骏闪现到凌玄皓身边,用胳膊卡住他的脖子,但是留有空间,没有动真格。
“快说,我妹妹带你去干嘛?还有,她身上硕大的运动服是不是你的?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凌玄皓掰开秦鸣骏的手:“别闹,你妹妹的衣服被别人的可乐喷到了,我把我的衣服借她穿,刚才她只是对我表示感谢而已。”
“哦?那她怎样表达感谢的?”
“就说谢谢啊,不然你还想要她怎么感谢我?难道要亲亲抱抱?”
“你想得美!”
“唉,我做好人竟然要受到如此猜疑,这社会好人难做呀。”
“别贫了,我再替我妹妹谢你一次行不行呀?要亲亲还是抱抱啊?”
“你走开,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