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伯圭喉结微动，很想劝阻萧轻舞大可不必如此破费，不就是换一个房间么？他不介意再比对一次头骨的。
身为和宫伯圭最熟悉的人，单单一个眼神，萧轻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侧过头来，掀开兜帽的一角狠狠瞪了宫伯圭一眼。
见状，宫伯圭立刻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萧轻舞满意地放下兜帽，再次把狼爪往前递了递。
她大哥萧轻歌，身为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单身汉，手里攒下的钱可着实不少。
对于宫伯圭和中年人来说这是钱，对于萧轻舞来说就真的只是个数字了！
关键是，她实在实在不想再让宫伯圭去比对头骨了！
宫伯圭费眼睛，她费耐心！
而此时，死亡威胁与金钱诱惑这双重考验正折磨着中年人的心灵。
不过，很显然，这折磨令人十分痛苦，不堪忍受！
是以，仅仅在三秒钟后，中年人就干脆利落地点了头。
“艳无常啊，”中年人数钱不耽误说话，“仇家不多，保她的人却不少。
呐，整个天眷大陆，基本上各个门派或家族的天才人物，年轻时都受过艳无常的恩惠，现在他们强大了，在门派或家族中掌权了，便也都开始回馈她。
甚至，第八处，王室贵族......都有人欠她人情。
所以，即使她最大的仇人是国王，她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国王？”震惊之下，萧轻舞差点忘了变化嗓音。
中年人点点头，可能是由于萧轻舞给的钱的确很多吧，这次他没纠结于只问一个问题。
“是国王，”中年人继续说道：“这中间事情不简单，据我猜测，咳！仅仅是猜测，艳无常恐怕和萧轻歌关系匪浅。”
艳无常曾经是萧轻歌的恋人，这件事人尽皆知。
中年人单把这事说出来，恐怕还有下文。
果然，中年人舔了舔嘴唇，波澜不惊的死鱼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所有人都以为，很久以前艳无常和萧轻歌就分手了，可事实却未必如此。
你们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放到一起看，排成一个纵列看，就会发现，艳无常不管做什么事，都与萧轻歌密切相关。
当年，二人分手，各种缘由无人知晓。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一切的果都必有因。
如果没有，就只能说明......他们二人其实是假分手！”
此话一出，别说宫伯圭，就连萧轻舞也有些呆滞。
中年人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
“分手之后，萧轻歌的生活除了没有约会，与往日一般无二。
而楼千羽却是从一个大家族的大小姐突兀地成为了幽冥宗的艳无常。
那以后，艳无常就开始了她的投资——所有的天才，不拘何人，不问出身。
直到......萧家覆灭。
萧家覆灭......
怎么说呢，看似萧轻歌是最痛苦悲惨的一个，可事实上，他也是从中受益最大的那一个。
战之道，需摒弃柔情，有所敬，有所畏。
柔情啊，二位！
萧轻歌晋级的最大障碍，就是他的家人！
他的父母长辈恰好便是他该敬畏的人，怎么办呢？
艳无常覆灭萧家，咳！这也是我猜的，艳无常覆灭萧家，正好解决了萧轻歌的问题！
唔，不过，听说萧轻歌还有个妹妹......
也许这个人很快也要......你们懂得，萧轻歌也该要晋级了么......
总之，想到了这些，你再看艳无常施恩诸位天才的事，便能明白了，这不是她一颗爱心照耀四方，而是在为萧轻歌拉拢人脉！
有这些各个门派和家族的掌权者，加上第八处和贵族中的部分人物，一旦萧轻歌想崛起，会发生什么？
会成为天眷大陆的国王啊二位！
更何况，据说艳无常和魔族也有所合作，搞不好就是要让萧轻歌把如今的国王取而代之！
而国王亦是左右为难。
他明知道这些，却不敢动这两人。
动了萧轻歌和艳无常，就相当于全面内战，还很可能是国王输的那种......
我知道的东西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所以，你们和艳无常有仇，不用找别人，为国王效力就最稳妥。”
“......”宫伯圭沉默。
这中年人真敢想！
一旁，萧轻舞也一时间说不出话。
中年人实在太荒唐！
半晌，萧轻舞才终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
“你刚才说，下一个要死的是萧轻舞，但萧轻舞是萧轻歌的妹妹......”
中年人嗤笑一声，“妹妹！差了一千多岁，女孩儿小时候又没和他生活在一起，说是妹妹，其实有什么感情呢？当然，据说萧轻舞在第八处很受宠......嗐，谁知道呢？刚才那一番话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萧轻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宫伯圭紧随其后，很快，二人便离开了这家外表破败的店面。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只听“轰！”地一声，一道惊雷自天而降，恰好劈到了店铺的二楼。
中年人所在的房间里，窗户所处的整面墙壁被炸得一干二净，原本置于窗台之上的一株绿植更是顷刻间化为焦炭，半点生机也无。
中年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说着，他把桌子往门口挪了挪......
黑市外的一条街道上，萧轻舞喝着热乎乎的奶茶，和宫伯圭慢慢往回走。
“你算是间接救了他一命。”宫伯圭淡笑说道。
这个“他”指得正是情报交易处的中年人。
在那间店铺里，之所以每个人都只问一个问题便不再纠缠，着意低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之前找事儿的那些人都死了。
这样的事件不是没发生过，而是发生过很多次！
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就连如中年人这样的员工也不知道个中因由，只以为是这家店铺的高层有什么手段。
若不是萧轻舞和宫伯圭专爱看些杂书，也不会认得出这种和普通盆景无二的灵植其实可以记录声音。
中年人被金钱收买，又和二人透露了很多的消息，高层知道后只会面临被清洗的命运。
所以，萧轻舞用灭魂天雷杀死了灵植，的确算是救了中年人一命。
“他的看法很有趣。”萧轻舞笑了笑，“你自己回第八处吧，我先回家。”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她需要静一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