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囚困空城
蓝圣羽好笑的看我,用足可以让我听到却不会被旁人察觉的声音,道:“月姑娘。”
血液猛的凝固。
神祁缓缓放下酒杯,左手中指尖一缕幽碧的青烟在白色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色泽;尘然淡淡的朝我看了过来,抿了抿唇;王后低声与王说着什么,扶着从琪蘅离席了;夏侯阳焦急的从台后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从台上撤下来的雪白色后幕。
“呵呵……”我突然掩唇轻笑起来,娇嗲的声音酥媚入骨,纤细的手指接过蓝圣羽指间的就被一饮而尽,柔柔依偎在他胸前,道:“好呀,太子,可姬这首歌只送给你。”
言罢,蹁跹跃至台上,旋身敛袖,状似羞怯的依坐在鹤的身边。
见我妥协,四周紧绷的气氛立即缓和下来。蓝圣羽对神祁轻蔑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小声的在鹤耳边哼了几句,鹤不动声色的将当下演奏的曲子渐换成了我想要的曲子。
空灵虚幻的乐曲扬起,和着我微微发颤的嗓音。
寂寞如针刺得我好疼,心里被塞滿全是一個人
你总是这样让我安静地等,等到熄了所有燈关上每一扇门
听钟摆响到夜深,想你的吻还有你体温,听著你歌声还有那风声
就算我再傻也要奋不顾身,既然爱就爱了吧決定走下去吧,就算分隔在天涯
是你給我留一座空城,只住着最爱你的那個人
想念总是給我温暖也给我寒冷,我在回忆的牢笼里被你囚困
你住在远远的远远的那座城,城市里有你熟悉的黃昏和清晨
说著永恒的我爱你,说著我们要永遠在一起
你一定相信我也相信
我唱的是我的心,这些,你能懂吗?云霄,请不要否认我这样叫你,我知道你就是他,以前你是离悠,现在也是尘昕。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我也不瞭解自己怎么就突然到了这里,可是,在悬崖边时,我慌乱中将匕首刺在你的心上时所看到的那些以云霄为视角而存在的记忆,一个人不可能具有来自于另一个人的记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本身就是那些记忆的主体。
他爱我就是证据。如他说的那样,他爱我,没有原因没有开始,就这样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爱着,仿佛天生注定的那样。
泪水滚落眼眶,“啪”的打在了琴弦之上。鹤的手指一僵,闭了眼眸,继续。
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台阶上正自酌酒的白色身影,心伤,情也伤,原来,机会真的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在不回来了。蓝圣羽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端起一杯不知是什么味道的清酒一饮而尽。原本神祁的位置空空如也。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仿若喃喃自语又似哀声倾诉。
想你的吻还有你体温,听著你歌声还有那风声
就算我再傻也要奋不顾生既然爱就爱了吧決定走下去吧,就算分隔在天涯。
是你给我留一座空城,只住著最爱你的那個人
想念总是给我温暖也給我寒冷,我在回忆的牢笼里被你囚困
你住在远远的远远的那座城,城市里有你熟悉的黃昏和清晨
说著永恒的我爱你说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一定相信,我也相信
你一定相信,我也相信。
哽咽的重复完最后一句,在众人惊讶的表情里,我无力的跪倒在了台上,面对赤雪王缓缓下拜,语气飘渺如蒙着层轻纱般令人难以捉摸,“我尊敬的王,请原谅可姬落泪,可姬只是见到王子与王妃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时有些感慨罢了。”我顿了顿,不待赤雪王回答又继续道:“有多少相爱的人能历尽万千险阻最终走到一起呢,可姬祝贺王子终得真爱,与王妃执手偕老,恩爱……”
尘昕声色不动,一杯又一杯的将酒杯送至唇边,饮尽。
到这里,真的再也说不下去了,我握了拳头,一鼓作气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灿烂之极的笑大声宣布道:“下面有请我们‘北涯歌女’水瑶姑娘登台献歌,大家掌声欢迎。”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气氛顿时被带动起来,掌声雷动,其实,下一个上场的根本不是水瑶,我之所以报她的名字不过是想将大家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吸引过去,要知道,“北涯歌女”这一名号在赤雪国可是相当有号召力的。
深深鞠躬,见赤雪王对我露出了赞赏的笑,我微微一诧,没往深处想。下台时,我与水瑶擦肩而过,她住唇微启,淡淡道:“可姬,你欠我的。”
我暗笑,欠你什么呢,我又不是可姬。
顺手拦住一正要上酒的宫人,将她托盘上的一坛酒拎了下来,宫人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张张口却始终没说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我踩着漂浮凌乱的步伐摇摇晃晃往偏殿外的树林里去了。每个人,每个人都沉浸在他们的喜悦之中,谁会管我这个失落的人呢。
我迷蒙着眼走进一处被雪白栅栏围着的花圃之中,里面各种各样的花朵艳丽的绽着,直没过我的膝盖,所经之处无不使得花枝尽折,我踉跄着步子再往里走些,是一片茵茵草地,踩上去软软的,草地上稀疏错落的生着树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照明,循着微弱的亮光再往里走,要到哪里去呢?我也不知道,只要没人能找到我就可以,尽头,一粗壮的树干挡住了我的去路,茫然的抬头,其枝叶繁茂的几乎遮天蔽日,看树干的粗壮程度大概已经有上百年龄了。
像是忽然被抽干了力气般蓦地倒在了地上,鼻尖草香萦绕,泪水再无忌惮的放肆的顺着眼角流出发鬓。昏黄的灯下,我呆呆的睁着眼看头顶上黑压压的古木枝叶,沉默,压抑而沉默。
翻身拍开酒坛的封盖,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将唇凑在冰凉的坛边,一边落泪一边大口的吞咽。先开始没觉着什么味道,但到后来就觉得胃里像火烧似的热的难受。
“酒不是这么喝的。”一嘲讽意味儿极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是谁,我颓废的直起身子倚着树干坐直身子,玉脸上泪痕纵横交错,表情如一不想吸血的吸血鬼饿至极限后不得已动手杀了人而吸饱了血般那副既满足又后悔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我没看他,只将酒坛抱在怀里,抬手欲饮。这个时候我不想有人来打扰我,尤其是我讨厌的人。
蓝圣羽哼笑了声,道:“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我一愣,伸出舌头接住坛口上摇摇欲坠的酒滴卷进嘴里,冷冷道:“不是。”
“啧啧。”蓝圣羽摇着头,指着我手中的酒坛道:“你手中的酒是我的,你拿了我的酒难道不是想让我来找你吗。”
他的?我将酒坛扔了出去,作势欲呕,可惜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而且也没有听见陶瓷破碎的声音。我抚着胸口,道:“对不起,吐不出来,先欠着,改天再还你。”
蓝圣羽额头三根黑先拉下,抓着酒坛的手不自然的僵了僵,他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惬意的枕在脑后,酒坛放在腿边。
我懒得理他,也不想费力气将自己挪的距离他远些。
“你的歌。”他闭了眼眸,“风格,和曾今的某一天我听到的,很像。”
“是吗?”我如烂泥般靠在树上,轻笑:“太子殿下,你是在跟我搭讪吗?”
蓝圣羽沉默,“算是吧,同样是被情伤过心人……”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讽刺,真的太讽刺了,他蓝圣羽是谁,以前是启昭国里呼风唤雨手握兵权的凌王爷,如今是整个中原江山未来的主人,堂堂太子,如此冷血的人竟在这里感慨自己为情所伤?开什么玩笑。
我不屑的将头转向一边,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蓝圣羽一怔,道:“算是吧。”
“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我茫然道。话落,我自嘲的笑了,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爱人呢?红绡?绝对不是,否则他不会下得手去打她的,就在红绡将我放出凌王府的那天。
蓝圣羽抓起腿边的酒坛海饮一口,以食指抹去唇角的酒渍,道:“没用。”
我刚想笑,却听他继续道:“以前没有,那是我从未尝过的感觉,心情会控制不住的随着那人的喜怒哀乐而变幻无常,是她,第一次让我有了牵绊的感觉,只可惜等我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
我冷哼了声,道:“能让太子殿下动心的女子一定很不错吧”
“呵!”蓝圣羽轻笑了声道:“她是我仇人的女儿,直到她坠崖后才可悲的发现自己忘不了她,她的身影总会出现我们去过的每一个角落,你说,这是我爱上她了吗?”
我心一惊,怎么都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自己。
“不可能!”我蓦地吼道,声波震落了树上的几片叶子,微微发黄的叶子飘飘荡荡着下来。
什么鬼话?曾今那么狠心折磨我的人竟然说爱我,真******扯淡。
况且,像他这种丧心病狂的无所不用其极想方设法的折磨人的魔鬼怎么配懂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