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魁之争（下）
我想也只有我这种假男人才会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直从头看到尾吧，当然，与我同样淡定还有蓝圣羽，可他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抬过眼。
至于蓝凌轩嘛，大概是玩的女人太多了，也没多大反应。
媚儿下场时，我随着其他的人一起起哄，大叫：“媚儿，我爱你。”
“哼！”蓝圣羽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这个吗？”我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都坐在这里了还装什么纯洁清高。”
蓝圣羽闻言，愤然而起，手中的瓷杯子已被他握碎在手里。
一看气氛不对，蓝凌轩马上站出来调解道：“二哥，月儿只是说着玩的，你何必当真呢？”
我则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继续火上浇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们高贵的凌王爷难道不是和这里的花魁那个什么红绡有的一腿吗？”
“月儿，你不要说了。”蓝凌轩挡在蓝圣羽身前劝道。
“我为什么不说？”我站在蓝凌轩身前，看着他身后的蓝圣羽，“难道只许人夸她的情人就不许人夸别的姑娘了不是？红绡算什么？说白了，不过就是女肆里的一个女子，他凌王爷喜欢一个女肆女是事实，怎么就不许人说了？”
“月儿！”蓝凌轩有些站不住了，面上的神色变得焦急起来。
“哼！”我不理他，大声道：“他蓝圣羽就是个懦夫，敢爱不该说的懦夫，娶个老婆都是别人说的算……啊……”
下一刻，我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耳边只回荡着蓝凌轩的叫声，“月儿，月儿……”他奔到栏杆边缘，看着我，一直叫我的名字，有那么一刻我看到他想跳下来抓住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
蓝圣羽！蓝圣羽！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蓝圣羽，我会记住这天的这一刻的，你竟然一掌将我从看台上推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飞翔，我的手在空中胡乱舞着，在手心感觉到有实物划过时我便紧抓着不放了，那是条从楼顶正中间悬挂下来的一条红色绸带，我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握着它不放，甚至将整个身体都缠了上去。
我听到脚底下有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待那些人看到我抓牢了红绸后才松了口气，我甚至都能听到他们呼气的声音。
可惜，绸带的长度不够，距离正下方的最近的舞台台面都有两米多远，要不要跳下去呢，犹豫中，我就在半空中来回飘荡。
“嘶”的一声脆响，悬起所有人的心。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头顶上绸带的另一端已不堪重负断裂开了一半。
奶奶的，我的心中骂道，这不是京都第一红楼吗？不至于缺钱到在一根绸带上偷工减料份上吧？
可骂归骂，这绸带上可不能再多待一会儿了，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松开手跳到台上去了。
蓝凌轩在廊上大叫：“月儿，你别乱动，我马上下来接你。”
靠，这是我说不动就不动的吗？没看着我是挂在绸带上的吗？
等不及蓝凌轩了，我看准了时机便松开了手，“嘭”的一声正好落在了舞台中央，这时，那段红绸也正好断开，飘飘洒洒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还好，没伤着骨头，我趴在舞台上，闭着眼，大口的喘着气。好险，差点就要去见阎王了。
“月儿！”一声焦急的呼唤传入我的耳朵。
是花妈妈。
我连忙从红绸底下站起身来，花妈妈此刻正站在对面的楼上担忧的看着我，眼上的红肿未退，我冲她咧嘴一笑，挥了挥手道：“妈妈，我没事。”
我转身看着台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全场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我。
什么情况？
无措中，我瞄见一张雪白的面具正静悄悄的躺在我的脚下，我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完了，我的面具掉了。
现在我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花妈妈怕我戴着面具费事便给我弄了张人皮面具贴上，她弄完后我只看了镜子一眼便被她推出房间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张特清秀的小书生的面孔。
“请问这是哪位……姑娘？以前怎么从没见过？”台下一人茫然问道，只是他话里的“姑娘”二字被他咬的极其为难。
“这……”站在舞台旁边的一位专门负责介绍的姑娘犯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这儿新来姑娘，名叫月神。”我笑着用原来的声音朝台下打着招呼，并抬头看了花妈妈一眼，却见她也正用感激眼神看我，毕竟在这种地方出现意外是很难摆平的。
我对她眨了眨眼，做了个ok的手势。
“大家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意外，而是我特意安排的出场，希望没把大家吓着。”
台下一片安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一会儿便有零星的掌声响起，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全场都轰然而动。
“谢大家捧场，谢大家捧场。”四个方向，我一一谢过，而后，我立正道：“想必大家刚才都听过莺姑娘的曲子了，小女不才，在此表演还得借莺姑娘的曲子一用。”我转头看向舞台后方的莺姑娘，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抱着琴走上台了，自有人替她放置古琴，搬来凳子。
我指了指脚下的面具，无奈的看着她，小声的用男子的声音对她道：“纯属巧合。”
她抬头冲我一笑，“公子真好笑。”
如果我是男的，估计她这一笑，我的骨头都能软了。
她将双手附在琴弦之上，就像我们在湖上初次相遇，她抚琴，我歌唱。
同样的曲，同样的歌，同样的人。
直到我唱完，拾起地上的面具，理所应当的踩着一片掌声下台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竟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当然，这是后话。
“月儿。”蓝凌轩跑到我的面前，将我抱进怀里，“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没事。”我懒得费力气去挣脱的手，“我一点事都没有。”
“二哥他……”
“凌轩。”我打断他，淡淡道：“我不怪他，本来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月儿……”
“我们回去吧。”我主动拉起他的手往那间房门走去。
“月儿……”蓝凌轩拉住我，“你真漂亮，要不是我事先知道你是男的，我一定会认为你就是个姑娘。”
我笑，将手上的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就是师傅为什么要让我戴面具的原因了，因为我长得实在太过女气。”
蓝凌轩也笑了，只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的笑，都不曾达到眼底。
桌前，蓝圣羽静静的坐着。
“对不起，我……”
我断了他的话，径直坐到桌边自己倒了杯酒饮下，“你不必道歉，那是我自找的。”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举到他的面前，“王爷不介意的话，可否陪我一起饮下一杯。”
他沉默，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我却不等他说话便独自饮下了，然后再倒一杯对蓝凌轩道：“凌轩，来，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好啊。”蓝凌轩笑着坐到我的身边，倒了杯酒和我一起喝了起来。
“各位恩客，所有的姑娘都已表演结束，现在即将开始我们期待已久的花魁之争。”楼下主持这次大赛的姑娘甘甜响亮的声音一出，立刻引起四处叫好声一片。
“花魁之争的规矩不变，依旧是价高者得，在座的各位恩客尽管往自己喜欢的姑娘身上出价，出价最高者便能买得喜欢的姑娘作陪一夜，当然，在场的姑娘身价最高的便是花满楼这一季度的花魁。”
话音才落，在座的迫不及待的就喊起价来。
“五百两，媚儿姑娘。”
“八百两，莺姑娘。”
“莺姑娘，八百五十两。”
……
听了半天就是没听到红绡的名字，敢情他们都知道红绡是蓝圣羽的人不是，所以才识趣的不去竞价。
“一千两，红绡姑娘。”我悠哉的举起酒杯送到嘴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呢吧，竟然有人抢标着凌王名字的人儿。
“月儿，你……”蓝凌轩看看我又看看蓝圣羽，喊出了我的名字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冲蓝圣羽举起酒杯，笑得不能再假情假意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人家主持大赛的姑娘都说了价高者得，想必王爷也不会介意的不是。”
蓝圣羽眯起眼来盯了我半晌，冰冷的眼神似要将我看穿，半晌，他微微勾起唇角，对蓝凌轩道：“月公子所言甚是，小七你别太过于紧张了。”
他做出一副无所谓样子端起酒来与我碰杯，饮尽后道：“两千两，红绡姑娘。”
呵，我不禁失笑。
小子，敢跟我比钱多，估计把你老子的国库倒空了也不及我老爹资产的一半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