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做陪嫁
梦无涯撇开了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月儿，事到如今……”
我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嫁过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梦无涯薄唇微抿，“你能想通就好。”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通。”我答，不顾他诧异的眼神，继续道：“如果我有得选的话，我倒宁愿嫁你这种年纪一大把又懂风情的老男人。”
闻言，梦无涯立即被手中的茶水给呛到了，“咳咳……”
我白了他一眼，过去替他拂背顺气，“您别太激动，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月儿，为父知道你有诸多不愿，但这是为大局着想，而且，对于你，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停！”我很不耐烦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您还是打住吧，既然我们有话在先，我也愿赌服输，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呵！”梦无涯黯然一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月儿倒真是变了不少。”
此言从何而出？打你看到我用镜子的时候起不就已经知道我已今时不同往日吗？
“爹爹。”
“嗯？”
“我可以嫁，但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几个条件。”
梦无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一，我要自己指定伴嫁的人；第二，无论我找的是谁，都请您不要反对；第三，再让我出府一次。”
“可以，我答应了。”
“如此，月儿就谢过爹爹了。”
拜别梦无涯，才出了大厅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梦言，她就站在小桥中间，见我过去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那样子倒像是专门在哪儿等着我的。
“梦见月，恭喜你了。”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些嘲笑。
“多谢。”我淡淡的对她笑了笑。
这个时候，我不愿再跟她继续纠缠下去，她跟我不可能成为朋友，从一开始接触她我就很清楚了。我真怀疑她千方百计的接近我是别有用心的，至于是什么用心，大概和蓝圣羽脱不了干系。
她的祝福已经带到，我亦不失礼貌的言了谢，可她为什么还是挡着路不肯让我过去呢？我欲往左绕过她，她就往左一步；我欲从右边绕过她，她就往右横一步。
“不知言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梦见月。”这口气好似警告一般，“难道你就没话要对我讲吗？”
话？我低头想了一下，道：“以后月儿不在的日子里，还望姐姐能替月儿像爹爹和二娘多尽一份孝道……”
“不是这个。”她打断我。
不是？我又低头苦思，道：“我不会太过分的要求太多嫁妆……”
“你故意的是吗？”梦言再次打断我的话，“你明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真是怪了，你想听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大清早的犯什么神经！
“对不起，月儿实在不记得了，还请言姐姐明示。”
“哼。”对我的话，她似乎不太相信。
“你忘了吗？在那天的作诗大赛上，你曾说过要帮我的。”
哦！原来是这件事，难为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月儿没忘。”我如实以告。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她冷笑着，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亏我当初那么相信你，结果你却趁我被爹爹派去南州的时候故意接近他，也不知道你耍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你娶走了。”
呵，还狐媚手段？我不禁失笑，指着自己的脸道：“大小姐觉得我长成这样能耍出什么狐媚手段来？您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是我脱光在你的面前，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你能想出什么暗昧的意境来？”
我侧过身子从她身边绕到她的后面，冷冷道：“如果你有脑子的话就应该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有帮过你，而你又是怎么回应我的。”
“我……”梦言语塞。
懒的跟她浪费口水，直截了当道：“再说了，难道你以为那圣旨是我下的不成？”
言罢，我提起裙角大步流星似的离开了。
这个笨女人，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不主动出击却一心妄想着借助别人的力量达到目的，谁会对她同情。
回房换好衣装，出了梦府便直奔花满楼而去。
“月儿已经决定好了吗？”花妈妈端来一杯参茶放到我的面前，于我身边坐下。
“是。”我抿了一口茶，抬头道：“圣旨已下，月儿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也是。”花妈妈叹了口气，抚着我的头发，万分感伤道：“月儿，你可不要再赴你母亲的后尘啊。”
“才不会呢。”我笑，“花妈妈要相信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看我无所谓的样子，花妈妈的眼中不禁又添了几分担忧，“孩子，你涉世未深，还不知人心险恶，尤其是入了宫门，那里的人可个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月儿知道，花妈妈不用为我担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对付那些人我自有办法。”话音就此转折，“月儿这次来是求花妈妈许月儿一件事的。”
闻言，花妈妈不满的轻轻拍了我脑袋一下，“嘿，这孩子！怎么就跟花姨客套起来了，有什么事就尽管跟花姨开口便是，什么求不求的，听起来就觉得别扭。”
眼眶有片刻的湿润，来到这里，真正掏心掏肺的对我好的人，就只有花姨一个。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此刻的感动。
“我想跟花姨要个人。”
“月儿想要谁？”
“红绡。”
花妈妈倒吸一口凉气，似已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暗淡的房间里只掌着一盏烛火，我背对着房门而坐。
没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踏了进来，最后，门又被轻关上了。
一股幽香的气息自背后靠近，于珠帘之外站定。
“听说您要找我。”
“是。”我回答，声音平淡的无丝毫起伏，“你认识凌王？”
“小女子不知谁是凌王。”她似已将这话练过千遍万遍，“来这里的客官一般都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呵！”我轻笑一声，“那你总该知道梦见月吧？”
这次她没有立刻回话。
“不说话那就是认识喽，也是，凌王即将迎娶梦家小姐梦见月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宁州城，想花满楼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是。”她低声答应，声音带着些微弱的颤抖。
“如果我告诉你，我能让你与凌王长相厮守，一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可愿意跟我走？”
“你是？”从她的声音不难听出她有些动摇了。
我没回她的话，只是让她给我答案。
她犹豫片刻，声音低若蚊蝇，“如若恩人果能如此，红绡……红绡自然是愿意的。”
“这就好，不过我要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识得凌王？凌王又是不是对你宠爱有加？”
“是。”她答得迫不及待，“小女子确实颇得二爷宠幸。”
宠幸？我暗自在心中哼了一声，原来是有了关系的不是。
“哦？是吗？”我怀疑道：“红绡姑娘不一向是以‘清’而自居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绡在花满楼可是属于清倌一类的。
好像是怕我会突然反悔，她急忙解释道：“这……小女子，小女子只对二爷一人倾心……”
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敢情她只对蓝圣羽一人开放不是。这样更好，正和我意。
“如此，就请姑娘做梦见月小姐的陪嫁可好？”
“什么？”红绡惊讶道。
“怎么，做梦见月的陪嫁不好吗？你随她一起嫁过去，少说也是蓝圣羽名正言顺的暖床丫头，至于你要怎么抓住蓝圣羽的心让他肯纳你为侧妃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姑娘愿不愿意不妨给个明话，我也不强人所难，反正花满楼里的好的姑娘多了去了，如果……”
“不。”听到这里，红绡连忙打断我，道：“我愿意，我愿意。”
“呵，真难为你了，毕竟你是宁州城里的名人，其实这于你又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是。”她答应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混合着多种语气，有欣喜亦有悲哀。
“不知恩人可否告知小女子姓名？小女子必将感恩于心。”
“不必了。”我明言拒绝。
感恩？开什么玩笑？说白了我们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既然协议已经达成，姑娘便回去好好休息一场吧，明日自会有人来接姑娘去梦府。”
“是，谢恩人，小女子告退了。”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我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不禁感叹：“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生死相许。”
闻言，她关门的动作有半晌停顿，随后静静离去。
我自嘲一笑，估计难得当一回新娘却当成这样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吧，竟然在新婚前夕到女肆里去找未婚夫的人做自己的陪嫁。
我这干的都是******什么鬼事！
挥手将手中的瓷杯摔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想必是粉身碎骨无疑了。直接持起酒壶，将里面的陈酒一股脑的全部灌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只在口中停留片刻便被尽数咽下了。
这已经是第几回了，我一个人孤独的****伤口。抬手抹去自眼中盈出来的泪水。不禁苦笑
借酒浇愁，果然愁上加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