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神秘追击
已经离开有多远了,为什么都见不到惜水来找呢?树木从茂密渐渐的变得稀疏然后再变得茂密之后再稀疏。天还是黑的,林子里偶尔会突然传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比如猫头鹰的阴森森的咕咕叫声,又或者是大型的动物低沉的吼叫声,我更相信那是呼噜声,更要命的是马蹄边上的草丛里蓦地发出的那种沙沙声,像是惊醒了一条巨大的食人蟒蛇。
无论如何,总之这一切的一切让人防不胜防,不光是我会受这些惊吓,就连马儿都会被吓得发个寒颤。毕竟是在林子里,我不得不提心吊胆的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状态,整个晚上马不停蹄的赶路,我的速度不是很快,惜水的轻功那么好没理由现在都没找到我呀。
难道她被那些人给抓了,还是……脑袋里浮现了她被万箭穿心的场景。
不会的不会的,我甩甩头摒去杂念。惜水的功夫不错,身上又带了好些灵丹妙药……
她才不会出事。一定是我走太远了,我想。还是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停下来等她吧,要是再见不到她的话我就回去找。
天色见白,林子里露水很重,空中弥漫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再过一会,我稍微能朦朦胧胧的分辨出来周围的树的影子了。枣红的马儿早已疲惫的不成样子,我从它背上翻身下来,牵着它继续往前去,到一块空旷又没有那么大雾气的地方停了下来,松了缰绳任由它去一边休息觅食,自己则捡了块石头躺了下去,顺手牵了根草在嘴里叼着,翘起二郎腿心烦意乱的晃荡。
终于,等雾尽数散去,周围全都亮起来的时候我再也躺不住了,抽筋似的自石头上跳起来,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决心顺着来时的路回去找找惜水。
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排衣装怪异的人骑着马整整齐齐的朝我这边过来了。为首的是一个长得相当邪气的男人,一头火红的发在队伍里相当的惹眼。
“你确定她是往这边来了吗?”他懒洋洋的坐在马背上,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摇摇晃晃,十足一个痞子。
“错不了的主子,这儿有她的味道。”他旁边一衣衫褴褛的老头皱了皱他异于常人的大鼻子阴阳怪气道。
“看,她在那儿!”一身上只缠了几根红布条的光着大腿的妖媚女子指着我尖叫起来。
此言一出,那一排的人纷纷朝我看来。即使相隔甚远,我亦能感觉道他们如豺狼般贪婪的发着精光的眼色。
我心中一凛,意识到他们是来找我的,而且绝非什么好事,于是忙调转马头狂奔。
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嘲讽的,蔑视的,鄙夷的,玩弄的,好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我不理会他们那些怪异的笑,双腿狠狠的夹了马肚子,一边催促马儿快跑,一边转过头去看那些人,他们依旧保持着排成一排的队伍,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样子相当的悠闲,我甚至看到他们还在说笑。
马敏捷的于林中左右穿梭,我低了身子贴在马背上以减少阻力。
不管我逃的多快,总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笑声,放荡不羁的,那么清晰,那么清晰,就像是在我耳边似的。
前面是曲折而倾斜向上的山路,路面上铺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菱角锋利的石子,马跑起来相当的吃力,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近。
我奋力催马前行至陡坡时决然而然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没命的往那片灌木丛中跑去,据我断定,山上的树木相当的密集,而且荆棘遍布,要骑着马根本就上不去。
似乎感觉不到被荆棘划拉肌肤的痛,我咬着牙往灌木丛的深处钻去。或摔倒,或被割伤。
那群人在灌木丛前面停了下来,喊着笑啧啧的看着已经进入荆棘深处的我。红头发伸手从旁边一人的手里取过一张画纸,捏住边缘抖开,上面画的是个女人,长得特丑。
“呵呵,有意思。”红头发抬眸瞄了我一眼后邪邪的笑了,目不斜视的对旁边那个大鼻子猥琐老头感叹道:“哎呀,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你更难看的人。”
大鼻子老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好像对红头发拿他和画上那人做比较显得很不乐意。
穿行到灌木丛中间时回头看去,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诺大的树林里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大片荆棘海里,茫然……
低头看了眼破烂的鞋子,血痕遍布的身子,被刮的破破烂烂的衣裳,我咬了咬唇,顶着一头凌乱的发继续往前。
虽然搞不懂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找我,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抓到我的,任何人。惜水在哪儿?她有没有甩脱那些人,她知道我的处境吗?
这片灌木丛很大,我爬了好久才到达尽头,待一只脚哆哆嗦嗦的踩在平坦而宽阔的土地上时,我已然是个血人了,仿若刚从血池里出来,破布条的衣衫的变得血红而沉重,早就看不出来它原先的颜色了,手臂里还嵌着荆棘的断刺。
拖着此刻对我来说再累赘不过的身子,跛着脚继续前行,我不知道那里是安全,也不知道那帮人到底有没有跟上来,对我而言,路永远都没尽头,额上的血滴落在了眼睛里,世界顿时变的透红一片,我不知该用哪里将它抹掉,两只手的手背早已血肉模糊,没办法,只得使劲的眨眼,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只不过从先前的红色变成了白蒙蒙的雾色,……
于平地的尽头驻足,前面已经没路了,是道宽阔而狭长的深谷,与这比起来庐山的锦绣谷就是一孙子,还是曾曾曾孙子。
马蹄声起。
难道是天要绝我,闭上了眼,沉寂片刻后,缓缓转身。
逼视进当中那红发痞子的眼,“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一排人愣了片刻,随即哄笑起来,笑道:“指使?这丑婆真会说笑。”
“你们不是来杀我的?”我站在峡谷的边缘,微风吹拂,看起来很像是一即将慷慨赴死的女侠,可惜头发沾满了黏稠的血飘不起来。
那群人还是笑,没人回答。
红头发抬了抬手,笑声顿住,他眯起眼来看我,“梦见月?”
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定定的看着他。
他嗤笑了声,懒懒的坐直身子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值得那个姓蓝的花那么大手笔。”
姓蓝的。蓝圣羽吗?如果他们是来杀我的,那被惜水引走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打酱油?
“楼主。”那个全身上下只裹了几根红色布条的妖娆女子悠闲的端详着自己血红色的指甲,不耐烦道:“人既然找到了,那就赶紧杀了吧。”
她说的好随意,像是在跟人讨论今天中午要吃什么菜似的。
楼主?
我顿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你们是辰楼的人?”
本是无意一猜,不料红头发竟大笑起来,答应道:“呵,竟然还知道我们的来头,不傻嘛,这样也好,省的最后你连死在谁手上的都不清楚。”
话落,我顿时从脚底直凉到头顶,整个人都僵住了,原来,在桃林遇到的那场所谓的刺杀是蓝圣羽一手导演的苦肉计,都是假的!亏我还身陷戏中不能自拔,恨不能为他做牛做马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难怪那些人处处避免伤着他,难怪他们见蓝圣羽受伤后就莫名其妙的撤离了,我真傻,真的白痴,怎么就没想到呢。
呵呵,我自嘲的笑笑,眼光自面前整整一排大概五十余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悬空,有细碎的石子儿滚落而下的声音,“你觉得我会站在这里等你来杀吗?”
红头发耸耸肩,无所谓道:“我的目的只是要你死,至于是不是我杀的,那倒无所谓。”
妖娆女子抬起眼来看我,娇媚的眸子柔的像水,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她的眼像是有种魔力,引着人移不开眼。
突然一阵娇笑惊醒了我,我猛然惊醒,就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耳边传来了无数“咝咝”声,低头看时我差点没站稳而跌倒下去,平坦的地面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它们将柔弱而细长的身子盘结在一起,如此垒起来足可以淹没我的脚面。
我惊慌想往后退,可再往后退就是绝崖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这里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要么呆在这里与这些恶心的蛇卷在一起打滚,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从你一只耳朵里钻进去然后从另一只耳朵里钻出来。
“月牙!不要看,那是幻象。”
这一句话仿若从遥远的国度传来,那么的不真实。话音落时,白色的身影自人群中窜出来,他衣如雪,发如墨,戴着面具,骑着匹纯白色的俊马踏过地上无数的蛇的身体冲我而来。
此情此景,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了,也不愿去想。
他到我身边,下马,伸手给我说:“月牙,我来带你走了。”
我将手放在他手心,缓缓靠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