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佳人惹人醉,草庐细雨挂珠帘,如花美眷……
草屋门外,扶夙坐于桌前,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他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他那熟练精湛的茶艺,别说是王予诺了,就连李导都忍不住啧啧称叹。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信手拈来,他神韵悠闲自在,神情潇洒自如,举手投足间演绎的淋漓尽致,杯中的茶水,醇和甘香,散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渐渐弥漫。
这时,王予诺晃晃悠悠的向着他走来,她醉态酩酊,一丝绯红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她拎着一小坛酒,仰天向着嘴里灌了一大口。
细雨中,白色锦衣的胸口处已经湿了一大片,她竟然浑然不知,墨绿色的轻纱随风飘逸,她,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扶夙问道。
“先生,何为爱?何为恨?”
扶夙闻言,他刚刚端起的茶杯,停滞在半空中,看着王予诺微微愣了愣神,而后他放下茶杯,轻轻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叹了口气说道。
“爱与恨,在于一念之间,心有爱,便有恨,始生念,便生怨,爱恨纠缠。”
王予诺痴痴一笑,她再次大口灌着坛子中的酒,踉踉跄跄之间,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坛子中的酒肆意的淹没着大地,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被大地反过来无情的吞噬。她步履阑珊,苦笑着诉说道:“我等了三年,三年一梦啊。”
这时、扶夙慢慢的站起身子,他看着从草庐屋檐滴落而下的珠帘,再一次叹了口气。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言罢,便转身向着茅草屋内走去。
王予诺扑通一声载到在地,她仰望着天空,再次苦笑一声,而后微微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情何以至深,终恐大梦一场。”
茅草屋内,扶夙将两枚筊杯扔在地上,他看着筊杯黯然神伤,同样他的口中也喃喃自语道。
“卦亦不可算尽,天道无常,这便是宿命啊!”
“咔!”
李导兴奋的冲着王予诺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而扶夙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看着地上的筊杯,似那么的熟悉。
“宿命,宿命是什么?我会有着怎样的宿命呢?我连记忆都没有,难道这也是宿命!”
扶夙一声苦笑,打破了那一段突如其来的神伤。
这时,王予诺走了过来,她一身酒气,拍了拍扶夙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太好了,你演的真棒,这场戏,已经结束了,我们待会就可以出山了。”
扶夙吃惊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王予诺淡淡一笑接着道:“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丽人酒是愁。这点酒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待会我们坐同一辆车离开,你可别到处乱跑。”
王予诺后面所说的话,扶夙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开头那一句特别的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竭尽所能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众人没多大一会便将场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块垃圾也没有留下,至于那些剩饭残羹,也都被带来的容器装走,以免糟蹋了这片净土。
太白山是莽莽秦岭山脉的主峰,海拔3767米,几乎与雪域之上的拉萨齐踵站在地球的同一等高线上,是名符其实的“华中第一峰。”
太白山同样也是世界级生态旅游目的地和著名道教文化圣地,位列道教第十一洞天,玄德洞天。唐、宋以来,许多文人墨客登临挥毫,留下脍炙人口的诗文,因此,每逢夏秋之时,登山览胜者与朝山香客络绎不绝。太白山,物产丰富,动植物资源更是多不胜数,山上林木茂盛,中草药遍地皆是,尤其世界上仅存的孑遗植物——独叶草也只有在太白山独有。
连绵秦岭八百里,这里有着华夏文明的龙脉,也有着很多美好的传说,以及那些人类至今都无法解开的迷。这也给太白山笼罩了一层非常神秘的面纱。自古以来,这里便是道教的发源地,素有仙都之称。
同样民间也有些许多形形色色的传闻,比如说太白山野人,这也是为什么王予诺曾经会认为扶夙是野人,因为野人出没事件,长久以来,都有着蛛丝马迹可寻,各大媒体报社也没少报道。
不知不觉,扶夙站在原地已经都半个小时了,人们陆陆续续的已经向着山林外走去,这时,王予诺、雅美带着白羽走了过来,她们带的东西不多,只有王予诺手中拉着行李箱,雅美和白羽各自背着一个小小的包包,白羽一脸兴奋之色,小跑到扶夙近前。
“哥哥,我们可以走啦!终于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飞羽很期待,别说是她了,扶夙自己也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王予诺看着扶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就是说说,你还真一直站在这里啊!”
扶夙点了点头,而雅美自扶夙清醒以来,还没跟他塔过话呢,于是连忙上前伸出手说道:“夙哥哥,你好,我叫雅美!”
扶夙那里懂得去跟雅美握手,看着雅美伸出来的手,他愣了愣,而后连忙施了一礼说道:“幸会、幸会!”
这样一来,反倒是雅美有些蒙了,瞬间有点不知所错了。王予诺淡淡一笑连忙上前解释,扶夙这才明白握手是是一种礼仪,往往表示友好。
“好了,我们该走了,车子就在前面不远处。”
说话间,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停车场地,过来早的人,都已经出发了,李导见王予诺走了过来,他放下车窗,叮嘱了几句,也离开了。
白羽见到这些车辆,倒不是很惊讶,可扶夙就不一样了,他已经震惊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这时,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四人的面前,只见从车内走出来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没有理会扶夙的惊讶的神色,而是先将行李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之内,然后转过身打开后车门,对王予诺与雅美客气的说道:“两位小姐,请上车。”
王予诺领着白羽正准备上车,突然听到“嘭嘭”两声,她转过头,惊讶的发现扶夙竟然用脚用力的在车身上提了两脚,而后说了一句差点让司机晕倒在地上的话。
“这、这是铁做的呀!”
晕,狂晕,那司机转过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扶夙,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
雅美的性格本就开朗活泼,她听扶夙这么一说,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口便哈哈大笑起来。
王予诺也有些尴尬,不过,她并没想那么多,更不可能想到扶夙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至少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可以感觉的到,扶夙是有学问的,他之所以这样那是他真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走到扶夙面前,她看了司机一眼说道:“这是轿车,你之前一定见过的,只是你失忆了才会忘记。”
扶夙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他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有没有见过轿车。”
王予诺微微一笑。“没关系,那些曾经失去的,总有一天你会找回来的,上车吧!”
因为王予诺的缘故,司机对扶夙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对扶夙的无知他明白了是失忆了,也不再说什么。
扶夙上了车,司机连忙为他系好了安全带,并告诉他安全带的使用方法,于是车子便缓缓的行驶起来。
这一路高楼大厦,桥梁铁道,见识了现代人的高科技,扶夙可谓是震惊到了极点,无不对现代建设的震撼。
同样见识了形形色色的车辆,见识了21世纪的昌盛与繁荣,扶夙坐在车上的心情,早已无法形容了。
就这样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西安市区,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扶夙再一次被眼前这一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眼睛。
“现代人,真是太疯狂了,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扶夙不敢表露的太明显,要么司机会真的以为他是傻瓜呢。
终于,车子来到了一家酒店门口,几人下车后,便向着酒店内走去,刚进酒店,李导便走过来专程向王予诺与雅美告别,说他有急事需要连夜赶回北京,而后,便匆匆忙忙的上了一辆车走了。
告别李导后,王予诺拿着房卡,很快便找到了扶夙所在的房间,没想到竟然与她们的房间相邻着,扶夙直至现在都还穿着白羽哥哥的那套衣服,这么多天了,他看起来邋里邋遢。
自从与扶夙相识以后,王予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没有丝毫嫌弃,她总有一种感觉,扶夙似乎是她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只是失去了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即便现在,他做错事,闹出在大的笑话,王予诺也毫不在意。
几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番,而后王予诺便领着扶夙与白羽,向着西安市最大的商场走去。
西安,古称长安,中国四大古都之一,是中国陕西省省会,西安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居中国古都之首,历史上最为强盛的周、秦、汉、隋、唐等朝代均建都于西安,是十三朝古都。有着著名景点:秦陵兵马俑、钟鼓楼、大雁塔等。
商场距离酒店并不远,这一路上,扶夙近距离见识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华灯璀璨,高楼林立,八街九陌,灯红酒绿,简直让他眼花缭乱。
“这里是西安,你说这里是西安。”
扶夙无比震惊的看着王予诺,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座无比繁荣的都市叹道:“我记得,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啊!物是人非,怎么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呢?为什么我只存在一点点记忆呢!”
扶夙只有点滴残存的记忆,他是一个从悬棺内走出来的活死人,他记得自己躺在那里的时候是光绪年间。对于一个活死人,自古至今恐怕都无人相信,扶夙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
看着扶夙痛苦的神情,王予诺叹了口气说道:“你失忆了这么久,陕西省,有着太多的市县以及城镇,这里即便是你的家,你现在也未必能找的到真正属于你的归宿,走吧!我答应你,等看好了你的病,我一定带你回来。”
扶夙点了点头,其实他真的很想知道光绪年间距今已经过去的多少年,为何这个世界会变化这么大,只是这种想法他又不能说出来,只好跟着王予诺向着商场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