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想起买铜镜?”沈棠疑惑。
秋海棠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昨天,你在脸上给我涂涂抹抹,你爹看的直瞪眼,我知道这东西不错,但总归没有亲眼看见,心里痒的很。”
“哦,这样啊。”沈棠心不在焉的应和。
秋海棠看出女儿心情低落,问:“怎么了?”
“娘,这东西卖不出去!”沈棠提起精神跟秋海棠吐槽。“我卖的也不贵啊,一盒脂膏加一盒敷粉才一两银子!”
“嘶——”秋海棠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无语的点点沈棠的额头,“你还说卖的不贵,这是多贵的东西啊。一般人哪有钱买。”
沈棠辩解:“真的不贵啊,我原来还想一盒就卖一两银子。这东西稀少新奇,功效又好,要不是刚开卖,我觉得十两银子都值得。”
秋海棠失笑:“你可真有野心。怪不得卖不出去。”
“娘~”沈棠撅嘴撒娇。
“要不降些价格吧,说不定还能卖出去些。”秋海棠支招。
沈棠坚定的否决:“不要。”
突然,沈棠望着那枚铜镜,灵光一闪:“娘,我现在就给你上妆吧,让过路的姑娘们看看,这东西效果有多好。”
秋海棠无奈,但毕竟疼爱女儿:“好吧。”
沈棠说干就干,向旁边卖饰品的大叔接了个小凳子,让秋海棠坐好。
然后,她拿出昨天用过的那两盒胭脂水粉,将敷粉和桃花胭脂细细的抹在秋海棠的脸上。
原本沧桑的中年妇人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皮肤白腻,透着红晕,状似二八年华的少女。
过路的姑娘夫人们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这种奇怪的魔法。
一个胆子大的姑娘问出了声:“小妹妹,你这是干了什么?这位大姐怎么突然年轻了这么多?”
沈棠心中振奋,面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把敷粉和胭脂递给她,说:“这位姑娘你看,这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东西,小妹我是在书上看了自己琢磨出来的,只要少量的一点,抹在脸上,保证肤白貌美,重回妙龄。”
“这,真有这么神奇?”姑娘惊奇,又有些怀疑。
沈棠语气肯定:“你看我娘,她原本都三十多少岁了,现在看来是不是像双十少女。”
姑娘盯着秋海棠看了好几眼,在看了看沈棠手里的东西,止不住地心动。
“这东西要多少钱?”
沈棠精神一振,生意来了:“这东西金贵,本来一盒就一两银子的,不过今天新开张,一样一盒才一两银子。”
听了这个价格,周围的人震惊,嘴里嘟嚷两句,三三两两的就离开了。
沈棠十分痛心,面上却沉着冷静。不能让顾客看出她这个商家心里也没底。
问价的姑娘心里也觉得有些贵,又不是什么首饰衣服,这东西用一点可就少一点。
沈棠看姑娘眼神纠结,连忙加重发码,这个姑娘一看衣服穿着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可不能放过。
“这位姑娘,我看你容颜俏丽,穿一身粉色衣裙更显得俏皮可爱,就是肤色有些小小的瑕疵,要是用了这胭脂和敷粉,保证你容光焕发。”
“你要是实在犹豫,可以让我先给你上妆,你对着镜子看看,再考虑,行吗?”
姑娘立马心动,先试试,要是不好就算了,要是真是个好东西,狠狠心,一两银子也不算什么。
沈棠让这位姑娘坐到秋海棠刚坐的位置,开始给她上妆。
她一边抹粉,一边解说:“这敷粉很白,少量的取一些涂遍全脸就可以了,涂多了会显得很假。这胭脂也是一样,而且,这胭脂不仅可以涂在脸上,还可以抹在嘴唇上当做口脂。”
“这东西看着很少,但是很经用,而且放在阴凉处,可以保存两三个月都不坏。”
姑娘脸盘子小,上妆花的时间很短。沈棠将东西放下,把铜镜递给了她。
姑娘一瞬间被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到了,她原本五官娇俏,但偏偏皮肤偏黄,显得年龄大了几岁。这会子用敷粉铺白,再打上胭脂。一下子真就是少女模样了。
她激动的笑了,拿着镜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半响,她反应过来,直接阔气地向沈棠要货:“给我来三套,来,这是三两银子。”
沈棠结果银子,把东西包好交给姑娘。
姑娘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才跟沈棠再见。
秋海棠震惊失语,她呆滞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三两银子就入账了。
“娘,你拿着吧。”沈棠将银子放到秋海棠手里。
秋海棠一下子回神,连忙交回沈棠手里,说:“这是你自己挣得,你就自己保管着,不要乱买东西就行。”
“哦,好。”沈棠没有推辞,她后续还要买东西,的确需要银子。
旁观的人看到年轻姑娘一出手就花了三两银子,十分羡慕。
同时又看到大变样的姑娘,心里也十分动心。
沈棠一共只做了六套东西,刨去用过的那一套,她交给了秋海棠用,现在只剩下两套,她也不着急了,卖不出的话,一套送给林婉,一套送给她的老师李渔。
心里有了想法,沈棠向秋海棠表示要给林婉送一套。秋海棠心中早有此想法,碍于是女儿的东西,不好开口,现在沈棠发话,她就包了一套向林家走去。
沈棠一个人看着摊子,围观群众多有动心,但因为囊中羞涩,最后也没有人上前询问。
天色渐晚,等着秋海棠回来。沈棠去杂货铺买了些东西,两个人就出了城。
李果的驴车停在早上的地方,李渔早早地等在车里,手里提着买的东西。
沈棠两人上车,驴车晃晃悠悠地前行。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秋海棠在院子里种菜,沈棠提着昨天没有给的胭脂和米粮,怀里揣着秋海棠给的一两银子,朝着李渔家走去。
本来沈棠自己有银子,可以自己出钱给李渔。可秋海棠只让她把钱放好,又给了她识字的钱。
李渔家不远,沈棠出了沈家小院就看见了她家的房子。
虽说沈棠家喜欢很穷,但至少房子是不错的,甚至还有个小院。
李渔家的房子十分破烂,茅草顶,风一吹就要落下的窗户。
而且一眼望去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厨房,李秋独占一间,李渔和奶奶挤在一个屋。
沈棠到的时候,李家三口都聚在厨房里。李秋坐在一边,面前摆着三小碟菜并着白米饭。李渔和李奶奶坐在桌对面,一人捧着碗白粥,埋头静静地喝。
“小渔姐,”沈棠进门喊了一声。
李渔听到声音,抬起头,起身将沈棠迎进来。
“糖糖是来学识字的吗?”
“是的啊,”沈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李渔,“这是一些米粮,还有我看书学着做的胭脂,敷在脸上,能变得好看些。”
李渔接了东西,心里明白这是教人识字的报酬。
她正想开口表达感谢,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读书是为了明理,怎能胡乱的投机取巧。女子应当习文礼,得恭良,怎能媚颜色!”
李秋这话一落,李渔就眼含歉意地看向沈棠。
沈棠朝李渔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又不是她的错。
不过,她真是看不惯这个只会死读书的蠢蛋啊。牙龈痒的想要骂人。
“哟,这位哥哥可真有想法,想必是读了不少书吧。不过,虽说我识不得几个字,但也知道君子齐家,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公子挣钱啊?一个读书人,一直靠长姐养着,让长姐高堂吃糠咽菜,自己独享好饭,不知怎么好意思教训别人。我这般年幼,都会帮家里分担。这位公子,你不脸红吗?”
“你——牙尖嘴利的小妇人。”李秋咬牙切齿,却无法说出这什么,毕竟沈棠说的可是刺进她的心里。
“小秋。”李奶奶突然说话,“莫言乱说话。好好吃饭。”
李秋涨红了脸,直接撂了筷子:“我吃饱了。”然后起身往门外走。
李渔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里?”
“去找李生哥,”李秋怒气冲冲,甩开李渔的手。大步离开了屋子。
李渔听见这个名字,不自觉地咬下唇,眼眸下垂遮住愁绪,直愣愣地放李秋离开。
沈棠看着李秋和李渔一来一往,尤其注意李渔的表情。
盯了两三秒,移开视线。心里默然,她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生,村长家的大儿子,今年才弱冠之年,已经取了秀才的名号,就等着考举人。他在县城里的学堂上学,听人说考上举人的机会很大。
在李恒家搬来小渔村之前,李生一直是村里姑娘们心里的如玉郎君。
现在看来,连李渔这样的姑娘都被迷住了。
不过,李渔已经年芳二十五,可是整整大了李生五岁。在这种古代,能成的几率可很小。
“小渔,”李奶奶凄凄切切地喊了一声,沙哑沧桑的声音带着警示。
“哦。”李渔恍然回神,面上又带了温婉浅笑,对着沈棠说抱歉:“糖糖,刚刚是小秋的不对,你多包涵些。”
沈棠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是我的错,我都把小秋哥气跑了。”
“他没事,只是去找生,李生温书了。”李渔差点叫错了称呼。
“哦。”沈棠干巴巴地应了声,也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小差错。
“对了,糖糖吃饭了吗?”
“小渔姐,我吃过了,你慢慢吃,我在这里等着。”沈棠找个凳子,坐在一旁。
李渔从碗柜里取了块桃花酥递给沈棠,“那你先等我一会儿。先吃个桃花酥。”
“谢谢。”沈棠看着手里名为桃花酥,实则是油炸馒头的东西。面上假笑,心里吐槽。
李渔动作很快,吃饭洗碗,照顾好李奶奶。就拿了本书带着沈棠坐在屋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