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又开始冒汗了,想着,还好他出门时有带着遗诏,可是这几位娘娘也变得太快了吧,皇上身体还没凉透呢,她们就急着争位了!唉,他为人臣子,就尽一个臣子之能吧!
想着,自袖中掏出明黄盒子,步出屋外,当着众娘娘、皇子和大臣的面,拆开朱漆玉封,擦了擦模糊的眼睛,轻轻地打开折子,忽地愣住,双手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念不出来了!
“遗诏里说什么,你倒是快念啊!”容妃跪直身体,急道。
众大臣看顾相哆嗦的样子,也不由都疑惑起来,有急性子的道:“相国大人,您倒是快念啊?”
“是啊,您都看了半天了,遗诏里面说什么,你快宣读出来啊!”
“对啊,相国快念啊,到底是哪位皇子啊?三王爷?七皇子还是八皇子啊?”
连离他最近的方战也不由急了起来,低低吼道:“老东西,你不会不识字了吧?”
方战的话让跪在前面的文官一阵抖动,你一个武将竟然说堂堂相国大人不识子,你侮辱学士呢!这若是平时,这帮你肯定要和方战吵起来,可现在不是时候,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等那重要的一刻!
顾相回过神,看着方战道:“要不,你念吧!”
“哼,我念就我念,看那熊样,今天不用洗澡了!”汗流得比他操练二百回合时都多,方战上前一把抢过遗诏,虎威凌云,道:“朕谕:传位于……传位于……”方战也开始流汗了,“啪”地合上遗诏,烫手山芋地塞回顾相手里,当下,沉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本将不认识字,还是你念吧!”
去,你才熊样呢!顾相鄙视了他一眼,什么不认识字?不识字你怎么行军打仗的?你家的兵书都快抵着我的书房了,借口!老奸臣滑!不过,话说这遗诏,还真的不好念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着直着窗口处,安静无声的冷晴儿,咋办?念还是不念?皇上啊,您可是丢了个大难题给我们哪!
冷晴儿无聊地看着窗外的,宫灯摇曳,枝叶偏黄,落叶纷飞,深秋了!
屋内的动静她都听在耳里,等了半天,见这两老臣还没把遗诏念出来,不由转过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汗流夹背的样子,再看了一眼屋外秋风清爽,皱眉,他们很热吗?
“谁是皇上?”冷晴儿直接问了出来,眼光瞥过顾相抖着的遗诏,抖什么抖,最坏的结果就是容妃得偿所愿,洛铭睿做了皇帝!那她就更要快点离开了,一时间想不到去哪,蓝国不错,无悔当皇帝是勿用质疑的,她去了那里,至少身家性命不用担心!
“那个,公主,不如我们先办皇上的后世好吗?”顾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惹来了无数双冒火的眼睛,耍他们哪,等老半天,也不见你宣布新皇,莫不是这遗诏有问题?
“相国大人,有什么不好念的?你不念,我念!”冷晴儿走上前,夺过遗诏,打开一看,“啪”地合上,和方战的动作如出一辄,道:“先办皇上后事吧!”靠,老皇帝耍她呀,不行,得赶快找到老头他们,越快离开越好!
“不可,自古没这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相国以大事为重,速速宣读遗诏!”众大臣不乐意了,今天不说个明白,他们不走了。
“哼,还是皇上根本没留什么遗诏,相国大人读不出来了?”容妃恼了,站起身逼视着顾相,除了她儿子,不管是谁当皇帝,她都不允许!
顾相拉了拉已经湿了半截的袖子,道:“遗诏事关国家大事,臣再大胆,也不敢拿这个儿戏!”说着看了看,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的洛铭睿,容妃的心思他明白,皇家中最有资格当选的也就是三王爷了。不就是读个遗诏嘛,读就读,再次打开折子,抬眼转了一圈,忽然发现院内早已经没了靖国公主的身影。
容妃重新跪下,众人也都不在言语,静等着李顾相宣读遗诏,耳朵竖得高高直直的,生怕错漏一个字。
顾相又看了一眼洛铭睿,清了清喉咙,咽了一下口水,觉得不能再磨蹭了,这才把眼光放在手里的纸上。
容妃看到顾相几次都在望着洛铭睿,心里闪过一丝得意,这皇位定是自己儿子的了!
顾相苍老的声音响起:“朕谕:传位于……传位于……”
顾相又开始结巴了,听得众人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顾相突然合上遗诏,道:“方大人!”
方正和方战一愣,俱盯着他,您老人家叫谁?这里可有两个方大人呢!
顾相瞪了一眼方战,你捣什么乱,我又没叫你!看着方正道:“着御林军围着这里,从这刻起,许进不许出,宣哗着重责五十!”
众人臣气得牙痒痒的,这老家伙搞什么名堂,好好的遗诏你不宣读,竟折磨他们的心脏,但是听了他刚才的话,这会有怨言也不敢发了,杖责五十,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可经受不住。
“不论何人,上至皇子,下至宫人,凡不闹事着,一律重责!”容妃刚要开口,听到顾相后面的这句话,生生又把话咽回肚里,心道:等我儿子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撤了你!
众人用眼神凌迟着顾相,心道,你废话要不要那么多?到底是谁当皇帝啊,怎么似是如临大敌一般呢?
“是!”方正眼神闪过不解,不过想想,新帝即位,防止内乱是必须的。
顾相又伸开手里的遗诏,这次没再犹豫,念道:“朕谕,传位于靖国公主!公主乃朕与皇后的亲生女儿,流落民间,公主仁义,文韬武略,在朕众多儿女中属第一人,选帝选贤,乃新帝最佳人选择!钦此!”
成百上千人的场面寂静无声,都被这一消息震住了,半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连叩首都忘记了!
“不,不可能,这遗诏一定是假的!”容妃厉声叫声,满脸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不信,不信皇帝竟然把皇位传给一个女子,更让她发狂的是这女子还是皇后的女儿,她都死了那么多年,活着的时候同她争,死后她女儿还同她儿子争?皇后是她一生的恶梦,不管她如何爱景帝,始终走不进他心里,在那里,永远住着一个女人,这让她如何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