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
李玄珂听闻姚默海说出那两个字，微微一愣神，却并不意外。
从他三岁起，元龙帝就指定了大秦最博学的鸿儒们，向他传授正统国学。
大秦国史，李玄珂了如指掌。
这破军，名列凌云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是他李家太祖定鼎天下的左膀右臂，他的画像，至今还高悬于凌云阁之内，李玄珂是见过的。
据传此人力大无穷，神通了得，于力修一途登峰造极，前朝还未覆灭之前，便可力敌神无境初期大修士。
在覆灭前朝的无量山大决战中，以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力挫前朝力修第一人，铁罗汉钟乾，为太祖皇帝立下赫赫大功。
大秦开国之后，一手建立了秦宫大内禁军二旅之中的神策军，是为初代神策军都指挥使。
在他调教之下，秦宫神策军能人辈出，逐渐成为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李玄珂赞叹道：
“没想到，我大秦朝廷的力修功法，竟是破军前辈所创，难怪等闲修士不敢小觑神策军这样一支凡人之师。”
姚默海哈哈一笑：
“殿下，神策军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微臣的这位老前辈，当年据说是也修士出身。可他在修仙一途上，资质奇差，据说太祖皇帝遇见他之前，他已独自修炼二十年，却依然在炼气期七八层徘徊。”
王蟠在一旁默默听着，听闻这位凌云阁大能修仙资质居然如此不堪，奇道：
“若照此下去，这位破军前辈此生当是绝无希望踏足筑基期，更别说追求长生之道了。”
“王兄弟所言正是。”姚默海捋了捋胡须。
“幸亏他遇见了太祖。太祖皇帝见他修仙资质虽差，但天生神力，肉身极强。当时，太祖尚未举兵，便带着破军到前朝帝京，让他尝试举鼎，有意试一试他的潜力。”
“没想到，这破军前辈果然与众不同，从未修炼过半点武道功法，居然能轻微撼动第一只通天鼎。”
太祖皇帝看他果然有些天赋，便将手里一部无意中得到的，残缺不全的武道功法传授给了破军，但这功法上有完整的药方，却没有完整的法决。”
“破军前辈苦修仙道无果，寿元也所剩无几，便弃仙从武，没想到他的武道天赋还是被低估了。他仅凭一部残缺功法，就将肉身修炼到六鼎境界。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李玄珂与王蟠仔细听完，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凌云阁二十四功臣，果然个个都有泼天造化。
半晌，李玄珂出声道：
“如此说来，这《神兵决》，便是破军前辈自己补完的那部残缺功法？”
“这倒不是，这《神兵决》，是大秦开国之后，破军用了六十年时间，根据其自身武道根基和多年修炼体会，自创的一门功法。”
“《神兵决》，是专门为神策军量身打造的，与其他功法不同，《神兵决》的威力在于他有诸般阵法变幻，是专门为了匹配神策军在凌云神玄大阵中作战而钻研出的。”
李玄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凌云神玄大阵他虽知道，但因年纪尚小，这些宫内的枢机元龙帝尚未告诉他，更别说神玄天兵之类的奥妙变幻。
“而且，这《神兵决》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姚默海故意卖了个关子，等着李玄珂问。
果不其然，李玄珂急不可耐地问道：
“是什么优点？”
姚默海偏不说，又问王蟠道：
“我且不说，王兄弟能猜得出来吗？”
王蟠沉吟一二，不确定地说：
“这……依在下看来，《神兵决》既是为神策军量身打造的功法，那么除了发挥其威力需要考虑到神策军的人数优势和结阵能力之外，最棘手的问题，便是如何让这么多人都能够顺利修炼。”
“毕竟，姚大人刚才说过，武道修炼最重要的是配方和法决，而这配方之中的灵药又是重中之重，能满足修炼所需的灵药一定少之又少。”
“所以在下愚见，《神兵决》的优点，当是其中这配方，或是配方中所用的灵药，并非难得之物。”
“哈哈哈哈哈哈”姚默海扬天长笑道：
“好你个王蟠，不亏是金丹期高人，见解果然毒辣。”
王蟠一揖，道：“姚大人谬赞了。”
李玄珂这才恍然大悟，王蟠所言非虚，宫中五万神策军，每年还有新补增的军士，都要修炼这《神兵决》。
虽然不知道这汤药多久服用一次，但若是极为难寻的灵药，肯定经不起五万人的消耗。
若是灵药极其稀有，那纵使朝廷富有四海，也断然不可能养得起这支天兵。
听姚默海讲了半天破军的事迹，又听了这么多有关《神兵决》的秘密，李玄珂纵然一贯心性沉稳，但难免孩子心气，早就等不及了，忙追问道：
“姚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这配方究竟是什么，需要用到什么灵药。”
“天下之大，每一种配方所制的辅助药物一般都有两样，一样是汤浴，一样是汤药。汤浴外炼筋骨，强化肉身，汤药内滋五脏，洗髓易体，内外合一，达到脱胎换骨之效。”
姚默海娓娓道来：
“但无论汤药还是汤浴，辅药都不是什么难得之物，难得的，通常是主药。”
“《神兵决》也不例外，此功法的汤浴主药，名为龙血草，是地阶妖兽玄甲地龙洞穴里的伴妖草，而且只有成年玄甲地龙的洞穴里才会有。”
“而汤药的主药，名为冰棠花，此花并非伴妖草也不是妖兽喜欢吞食的灵草，而是生长在萨麻草原大雪山上的一种灵花。”
王蟠听到这两味主药的名字和来历，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成年玄甲地龙足有合心期的修为，就算是他也难以力敌，况且，玄甲地龙是南蛮独有的妖兽，要取这龙血草，着实不易。
而那冰棠花，更是难得。且不说，这种生长于雪山绝顶的灵花，必定生长周期极为缓慢，也许千百年才开一朵。
就是萨麻草原大雪山这几个字，便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萨麻草原与大秦世代为敌，大雪山更是草原圣山，要上山采花，难于登天。
既然如此，姚默海为何会说这反而是《神兵决》的优点呢？
王蟠的表情，姚默海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解答道：
“王兄弟不必奇怪，我还没说完呢。”
“的确，龙血草与冰棠花两味药，都是极其难得的灵药，断然不可能供五万军士修炼所用。但是破军前辈，却为这两样药找到了两种替代的灵药。”
“替代冰棠花的灵药叫天骏石”姚默海说到这，顿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
“名字好听，其实就是御马监那些御风马的粪便”
“御马粪便？”
李玄珂和王蟠同时失声叫道，他们断然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神策军，日常修炼的灵药，竟然是妖兽御风马的粪便。
尤其是李玄珂，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想到自己也将要修炼《神兵决》，岂不是说，要自己……
去吃屎？
姚默海赶紧说：
“太子殿下别急，容微臣把话说完。”
“这龙血草的替代药物，是金丸国的国宝，红髓参。”
王蟠恍然，这么说来，还有些道理。
天骏石不说，萨麻草原曾经送给大秦过一批地阶妖兽御风马，是为数不多几种，被大雪山驯服的高阶妖兽。
这些御风马一直由宫里的御灵高人专门照料，养在御马监里，它们的粪便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而这红髓参，虽是金丸国的国宝，但金丸国却有秘法培育，虽说产量比不上天骏石，但每年金丸国进贡之数却不少。
王蟠这才相信了姚默海之言。
的确，能够寻找到替代灵药的功法，天下一定不多，的确是《神兵决》的一大优势。
只听姚默海又道：
“太子殿下，你大可不必担心天骏石的问题”
他完全清楚李玄珂心里在想什么。
“普通军士，功劳地位不高，天骏石和红髓参都是给他们用的。殿下身为我朝太子，地位崇高，冰棠花和龙血草虽然珍贵，但是御药监里想必有不少存货，足够殿下这几年修炼所用了。”
“况且，以后若是用完了，陛下自会派人去为殿下寻，殿下只需一心放在修炼上即可。”
李玄珂听到这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吃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