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余海拔登顶1100多,像是一小时内走进来两个不同的世界。山路七转八弯,有部分路段仅容得下一个车子经过。甚至对面驶来摩托车都无法相让。
在决定围绕湘西游的行程刚开始,就让我提前适应了一把这样的乡村公路。
一路枞树把头压的低低的,像是在祈求两颗狂野的心,别去尝试在悬崖边上舞蹈。又像在以最高的礼节迎接宾客去见证他丰富的历史余留。
四十年前,一场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席卷全国,当时刚刚毕业的200多位高中毕业生响应号召,来到了荒芜苍凉的白云山。怀着雄心壮志战严寒、斗酷暑,在白云山上开梯土、建茶园,种五谷药材,建牛栏猪圈。
在那样一个时代,一个物质匮乏,却精神丰盈的时代。在现在很多人眼里的痴呆傻笨的评价里,高傲的存在着。坚持着自己的存在价值,并满怀热情的去创造他。无私无畏!
白云山脚距离我们碰到那对婆孙的地点,约有八百余米距离的海拔高度。我开着车,正小心翼翼的盯着雪仍未完全融化的水泥公路。那一片纯白的雾凇森林只能在无数次的余光扫视的片段中慢慢合成。
一个转弯处,就看到了那位老阿姨抱着一个脸冻得通红的小男孩沿着公路走。
海拔过一千米以后,两边路肩的的冰冻尚未融化。因为车子的到来,占据了他们行走的大路。只能让道侧边,她抱着孩子,回头看见我的车。一只手箍住孩子的大腿根,一只手伸出来跟我们打招呼!
我的车子只留下驾驶舱的两个位置,车厢的座椅都被拆开,铺上了棉被。放置了这次出行需要的一些补给和衣物!而且,目的地只计划在山顶。距离也不远,搭不搭也没什么实质帮助。想了想,还是停下车做个解释。便踩下了刹车!
她听着我的解释,答说:“我也不晓得这上面雪还未化。从娘家回家也就一座山的距离。今天孩子他舅本说骑摩托车送我们回家,不想才走这么一段路。小孙子冷的实在受不起。就只能下车走路了!这路这么难走,天黑了可能都回不了家,小伙子你们帮帮忙,让我挤挤,到哪算哪!”
这次的旅行漫无目的,原意是有个伴一起行走进湘西陌生的大山深处。给自己一个放空的环境和随意的行停。突然加上一个有时间期待和目的地的人,自然是很多不便的。况且在没有座椅的车厢内,要求一个陌生人脱鞋搭乘也不合适。再者说要休息好几天的卧榻,让一个陌生的人坐着心里也别扭。只能苦笑的摇摇头,以示抱歉!
看见我态度坚决,阿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示我越往上路面结冰越加严重。你们开车要小心点!
轻点油门,我们又再一次往山上开去。速度放的很慢,在拐过一个弯后朋友说:“要不我坐后面去,咱们还是搭他们一程吧。这天这么冷,孩子那么小,阿姨也有些年纪了。没遇见就算了,遇见了不尽点力,总觉得不是滋味!”
正好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总觉得每前进一步都在接受着良心的鞭挞。听他这么一说,我便让他坐到后排车厢去。沿着走过的山路慢慢往回倒车。
阿姨正抱着孩子在冰天雪地的山林里艰难的行走。察觉到我们的车子再往回溜。抬起头站到了路边。对着窗户问道:“怎么回来了,前面走不通了么?”
我回答:
“不是的阿姨,我让他坐后面去。我们还是带你一段路吧。这地方挺难碰到车的!”
上车后,阿姨不停的对我们道谢。并感慨也是运气好,碰到了你们。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越往上走,路面冰冻的越加严重,我顺着前车走过的车轮印上压。看见坡还在往上走。心里有些打鼓。想着就不逞这个强了,还是原路返回好!正好朋友也是这个意见,一切以安全为上。
松开油门,踩着刹车往回倒。一寸一寸的移动着车子,车轮还是压到路肩的冰冻面。眼看着打方向车子都不受控制的往后溜。我拉起手刹让他们先下车。固定好车以后,朋友从后备箱拿来准备野营挖坑用的凿子把冰面一寸一寸的敲开。轮换着敲了十几分钟,给前轮路面清理出一片区域后。我再慢慢往回倒,在一个宽敞处倒了车。
“往上肯定是走不了了,叔叔那摩托车也过不了。还是另外找一条路吧。去里耶方向还有别的路么?不走毛沟的话?”我说!
“爬过白云山没多久就到,现在走不了只能绕一个圈走毛沟了。你们要去里耶,可不可以捎上我和孩子。我们到毛沟搭车就行!”
“绕那边那么远,你再换车回到家天都黑了。反正我们也是出来乱逛,就顺道送你回家吧。”
从寒冷中走进车内的孩子显得特别活泼,见一辆车迎面而来,见一台挖机停在路边都在指着让我们去看。
我应和着他,心里很是开心。突然想,这不就是在捡回,人心叵测的社会里逐渐在丢失的良心么?
也许这次遭遇能成为孩子心里的一束光,当他长大后的某一天,要面对这世界的黑暗时。这一束光能将他的心里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