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汤渣掉落满地，打翻的饭盒、筷子勺子也散在桌面地板时不时挨上一脚转眼就跟那些脏掉的饭菜混做一堆。
这群群殴的赢家自然是班长这边，中途两人被揍的没辙拼命反击过结果自然是遭到更加狠毒的“回馈”，等食堂里吃饭的学生都换了一批闻讯而来的老师冲进食堂这场算是单方面的械斗也落下帷幕。
班长从始至终没有动手，隔着她们好几步的距离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等老师过来时才主动把责任揽下来替自己的人说好话。
听着面前乖巧清秀胸口别着学生会徽章的女生老师又看了眼浑身泥泞躺地上嘴巴都给抽出血的俩学生……“下不为例，这是食堂大家一起吃饭的地方你们以为是什么地方，都是同学一场相亲相爱懂不懂？”
听听这场面话多好听，准备去洗碗的袁萌咗了口牙花，现在她明白为什么人家说好学生面子就是大，看看现在都快当众把人打半死这些老师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长等把老师送走才施施然走回去，睥睨地上昔日的朋友将隔壁桌同学刚打好的紫菜蛋花汤高高往下淋。
全身上下疼到不想动弹呼哧呼哧喘气的女生就这么给淋了一脑门，汤还是烫的直接给她淋得尖叫起来。
末了班长还嫌不够用力将装汤的碗甩到她身上才稍微气消，“老师说的对，食堂是给大家是给学校给人吃饭的地方，不过你们不是人啊，你们是猪！是贪婪恶心让人看了就倒胃口的猪！这些饭菜给你吃了就是猪食！”
“知道猪只能在哪里吃猪食吗？……厕所，从今往后你们就去厕所吃饭吧，倘若让我再在食堂看到你们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们。”
后面两人是怎么离开的，离开后怎么样这些袁萌都不知道了，因为班长发飙太过恐怖她的宿舍舍友不敢再待下去连带着拖走了她。
不过晚餐时袁萌真没在食堂再看到她们，因为她们确实跑到公厕吃饭了……当然没进去而是窝在学校公厕后头一小片人工种植菜地吃，虽然没灯蚊虫也多好处也就是没人再找她们麻烦。
尽管看到她们的人脸上不是挂着嫌弃就是嘲弄。
学习委员大口大口吞咽着饭盒里的饭菜，今天一整天她们就吃了中午那两口，倒是想去小卖部买吃的填补肚子问题她们除了饭卡钱外一分不剩。
学校没劝退她们，因为父母专程过学校认错知错态度良好，为了不让孩子被退学他们求了主任、校长很久很久，至于那些高利贷跟偷盗同学们造成的损失也是东凑西借给她们补回了空缺。
两人看到袁萌时面上是非常平静的，她们以为袁萌是要找她们发作都做好了准备没想袁萌却是留了一袋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饼干。
“嗤，谁要你在这装好心。”女生说。
“随你。”反正袁萌买的也都是小卖部最便宜的货色，不心疼。“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爱怎么堕落怎么堕落，别误会我给这些东西也没代表原谅你们，只是我的教养不允许我看着校园霸凌还落井下石罢了。”
说完她就转身往宿舍楼去，该做的事她已经做了那两人以后怎么样也是她们的事了最起码自己心里好受点。
“袁萌！”学习委员忽然大声叫住她。
袁萌转过身，阴恻恻的阴影里俩人消瘦的身影几乎被吞噬大半，她只能从厕所灯投射的光线朦胧看清学习委员那紧咬的下嘴唇。
“你心里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们？”
“也对。大家都没什么钱，都不是有钱人，最后只有我们成了这下场你孑然事外看不起我们也正常。”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在背后议论你的？知道他们有多看不起穷人吗？我们买东西讲价是错、吃饭不敢大手大脚点菜是错、买不起名牌奢侈品也是错，只要有钱就可以看不起我们肆意辱骂我们的人生脚踏我们的尊严！”
“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们只是想体面一点，让大家尊重一点我么一点……”
激动演讲的两人在袁萌明亮清澈的目光中渐渐偃旗息鼓，看着平静下来的俩人袁萌竟从心底涌上一丝可笑。
“嘴眼睛都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都是别人说的，嘲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都相信了别人的嘲笑那才是最可笑的事。因为怕别人嘲讽就想尽办法不惜偷盗栽赃说谎，那些被你们偷来的钱财说到底不过是被你们装点了一身珠光而已，虚荣就是虚荣哪里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普天之下那么穷人，为没看都活着你们这样，那天桥下卖艺的、街上卖唱的甚至是站在街边拉活的都好歹是靠自己，他们又哪个不比你们惨你们哪来那么大脸皮代表穷人？”
“听听你们说的话仇富到了什么地步，难道学校那些嘲讽说难听话的都是有钱人？别忘了班长也比你有钱，她也是‘有钱人’，她对你那么好好到平常你不写作业不做实验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好到你当初拮据她二话不说自己掏钱给你，不照样被你当成那群人中的一个背叛？”班长是因为学习委员有钱才和她做的朋友吗？并不是，两人做朋友时学习委员还拿的一个月一两千零花钱。班长人品姑且不论，对朋友这点袁萌确实无话可说。她会在事后如此打击报复朋友也是因为是朋友先一步背叛利用了自己，可看看学习委员直到此时都还在怨天尤人抱怨这抱怨那唯一不思考自己哪里做错。
“你们会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说穿了就是自私虚荣，不然整个学校那么多普通家庭学生也没像她们这般的。
两人怔怔望着袁萌远去的背影一时间脸色变化无常，学习委员已把下嘴唇咬出了丝丝血迹手中还没吃完的饭盒都给无意识扭得不成样。只有另外一个女生还执迷不悟追出去两步跑出阴影斥骂袁萌的落井下石、站着说话不腰疼。
月色下一个人在阴影中呼吸困难、一个人在光线外不停熙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