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何听南这么懂？
害，谁不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呢！何听南虽没变坏过，身边倒也不少类似同学校友。
像刚才来探视的某些初中生一样，校服不好好穿非要松松垮垮耷拉着、裤子向上鲁起裤脚好几截不管天气热不热冷不咯反正一听要露脚踝、说话大大咧咧言行举止粗鲁轻佻动不动蹦出几句脏话板起脸弄出一副很不好惹的姿态。
实际吧，大多不良少年问题少年心里都是怂的。就刚才那一批还已经是何听南看过心理素质很好的中二中学生了。
对这类人何听南一直敬谢不敏，夸奖是可能夸奖的甚至要找机会警告何依秋不要离那些坏学生太近！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依秋，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还有没有什么事没有跟哥哥我提前说清楚的？”
见何听南对自己神情难得的肃藐，何依秋微愕。
“啪”一沓检验报告被他扔到床头柜上，厚厚一沓纸上还有好多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
何听南几乎是努力在压制快要控制不住的嗓门，食指用力指着纸上清清楚楚的字，“你跟我说说，说说这都是什么？嗯！？重度药物依赖！重度！！”
见表妹一声不吭也没有表现出惊讶何听南心里一沉忍不住嗓门大上一度，“你跟我说她人很好，那你现在给我解释，好学生是怎么沾染上这鬼玩意儿的，你给我说！”
药物依赖，这还是说的好听的，说的难听就是已经成瘾。这小小年纪才多大？！
“还有，她各项指标全都是不合格的，肺、肾、肝脏甚至是心脏一堆毛病，这绝不可能一天两天形成！”
起初何听南拿到报告都傻了，连给拍片的检验医师也一度以为是仪器结果出了差错硬是弄了两遍，可最后检测出来都是一样。他们从没见过身体出现如此大面积崩盘的病历，哪怕是那些上了年纪一身病的老人家都没零陆的身体那么差！
检验医师还想给上面报告，何听南是用自己身份做担保施压对方才答应隐瞒下这件事，但何听南却不得不打听清楚零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她遇到什么不能说的困难或者被什么人欺负了……你总得实话说我才能救她啊。”
何依秋望着病榻上的女生凄然一笑，“听南哥，你天生下来就一生无忧，何家这么重视你大家这么爱你，你又怎么懂普通人的个中心酸？”
“说她自己依赖药物也好，说她是被迫的也不错，总之如果没必要她一定不会想沦落到今日的下场。听南哥，你知道绝望到连死都是种奢望是什么感觉吗？”
何依秋说，零陆家是普通人家，最多就是比小康家庭好上那么一点点家里情况很复杂。她没什么钱，基本都是班里人救济她在学校的日常所需，有钱孩子的学校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地方让学生们花钱。
零陆生病了，但她没有钱去治疗，内心知道自己很大概率是绝症的她干脆就把这事当成秘密藏心底。但生病也是会痛的，她越来越痛，直到后面完全无法忍耐痛感几近崩溃边缘。
零陆的干哥，也就是刚才何听南见到的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少年不忍看她痛苦而死，便用着家里在边境的生意给零陆找来了可以暂时性麻痹神经痛觉的药物，当然这类药也是在国内禁止出售、进口名单上的。那种药效果很好，只要按时用零陆的病痛就能得到及时缓解……
“糊涂！”听到这里何听南忍不住咆哮，他实在生气却又不知能骂糊涂的表妹什么，“你、你们真是……不行可以来找我或者找瑞珍表姐啊，你们知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救她是在害她！”
何依秋充满不甘地抬起头，眼中浓到化不开的怨恨差点给何听南看见，“难道送她来医院你们就能治好她的病了吗？！”
“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我们也找了很多关系很多人给她看病，可那些人不是说没办法就是打算拿她做实验，要是我跟家里说了你能保证何家不会是下一个拿她做实验的吗！”
何听南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是了，他能保证自己却保证不了何家其他人。
尤其是老夫人跟何瑞珍，零陆身上这么多疑难杂症对何家来说根本就是个完美的研究对象。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何依秋忍不住发出讥笑，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对我们而言，我们只希望她能活下去，不是被当成物品不是被当成实验品。说自私也好，没有奉献精神也无所谓。”
“反正她都活不了不多了。”
药物只能制止零陆的疼痛，无法扼制她身体五脏六腑的崩塌。尽管零陆早就有先见之明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这天来的还是比预想中的要快要突然。
“……听南哥，如果她真成了研究的对象，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呢。”
何听南用力抿唇对上何依秋希翼的目光心虚地挪开眼睛，有多少？就目前得到的检查报告来看，零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依秋，大人总会有办法的。”
何依秋狠狠扭过头，飞扬的发丝遮盖住她眼底波涛汹涌的恨意。有办法有办法总是有办法！实际上根本屁的办法没有！要是什么绝症都能治，何瑞宝又怎么至于这么多年还病怏怏躺床上出不了门？！
何家根本就没办法！所有人都没办法治零陆！
滴……滴……滴
角落监护仪平稳的响着心跳监护音，何依秋反复平复好心情才重新往零陆看去。
没关系，这些人救不了零陆都没关系。那是因为这些人都不没把零陆的命当一回事……他们不一样，他们一定能找到治疗零陆的方法，只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间……
何依秋脑海里又响起某个人先前和她说话的话。
“人总是自私的，只有自私，她才活的下去。只有这么做，我们才有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