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是孤儿,通俗意义上说的好听些是这样;说的再实在一些那就是没人要的小孩。
但这不代表她不受人疼爱。
秦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父母,至少在记忆中亲生父母对她还不错。后来她就被拐走了,小小年纪的孩子被一路拐到不知多少公里以外的世界,以两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另一户没有小孩的人家。养父养母对她的好也不过一年,终于怀上自己孩子的他们在盛夏的某一天将秦岚遗弃到了本地的孤儿院,秦岚又一次没有了家。
真可笑对吧?两万块就可以轻易改变摧毁别人的人生。望着脸上都是幸福神色的男人搀扶着同样高兴撑起大肚子的女人潇洒离去秦岚心里居然一点多余的起伏都没有,她甚至能心平气和自己去按孤儿院的门铃请院长收留下自己,她当时怎么说的?
她什么都可以做,洗衣服做饭拖地带孩子或者是叠衣服,只需要每天给自己两碗粥就可以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廉价劳工?那时候她才五岁,说起这些话来就一套一套的。现在想想当时院长居然也让这么奇怪的小孩留下来也是挺神奇的~
秦岚在孤儿院待了不到三个月就恰好赶上定点来院里领养孩子进宗门的时间,用院长的话说这机会可难得因为九仙门五年才会来一次。于是秦岚就在那天遇上了改变她之后人生的人——葛柏千,也就是她往后的师傅。
长大后秦岚问过葛柏千当年为何会在七十多个孩子中一眼挑中自己,那时葛柏千的回答是秦岚的眼睛与众不同。他的话导致秦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葛柏千说她眼里对活下去的渴望浓烈到他挪不开视线。
成功入选九仙门弟子的秦岚迎来的日子并不有趣甚至很枯燥,她日复一日被宗门灌输着洗脑一般的知识观念,原来大家都是靠姿色想尽办法达到目的活着人,包括葛柏千。
试想当她知道她所有价值就在一副皮囊上时秦岚的想法?毫无波澜,就跟她被养父养母抛弃时的心境一样,不是有句话是当你习惯了就不会再痛么。只是让秦岚无法忍受的,其实是成年后要服侍宗门内人的规矩。
“服侍?!”听故事的杨晨脸色微妙,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服侍吧??
秦岚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不然还有什么?捶腿捏肩吗?
杨晨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的三观冲击有些多,“哇!等等等等,不是他们多大你才多大?是只有你师傅吗?”
“嗤~”要是只有葛柏千或许她也不至于如此厌恶。九仙门内前辈共有三十二人,她就像玩偶一样今天跟着那个明天跟着那个,美其名曰这就是九仙门的条例进了九仙门什么矜持什么廉耻统统都不算数。
秦岚是怎么度过那段煎熬岁月的?白天麻木的修炼、夜晚数着手指计算今天该到哪间房间去。她也曾向葛柏千坦白这样的日子让她难以忍受,但师傅不过是轻飘飘回了一句:以后你会习惯的。
“九仙门内跟我一样的女弟子不下十个,你知道当所有人都渐渐习惯渐渐接受安排却只有自己脑袋还异常清醒在说‘不要’的滋味吗?”有时秦岚还会羡慕自己那些师妹师姐失去自我,也总比自己这样一直分裂来的爽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做到最好,当上大弟子。因为师傅说只要当上大弟子她就能经常下山出去到世俗间完成任务留在宗门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只是秦岚没想到当上大弟子背后还意味着要被献祭、牺牲。这算什么?为了宗门她勤勤恳恳贡献了自己所有能贡献的,最后换来就是这样的结局?甚至还要自己去发现!?就因为自己是被他们从孤儿院领回去的?
“于是你就想报复回九仙门?”杨晨现在知道前因后果了,“可是你完全可以选别的人替代自己吧,不用非冒险选你师傅。”秦岚个性十分冷静,怎么看都不会做冒险的一步。
对此她并没有给杨晨解释,更多的秦岚选择了闭口不谈。“你不是很牛逼吗?那就自己找出来好了。”
航班准点降落,他们也终于到了这趟行程最后一站——西楚城。一落地秦岚就全副伪装起来,帽子、墨镜、口罩、厚大衣裹的就跟一流大牌明星一样。跟杨晨这芸芸大众中丢进人海就找不出来的普通男青年站一起格外醒目,秦岚也没办法,根据她的解释是自己妖女的名头在本地太有名了,毕竟也霍霍了不少男性担心被认出来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妥当。
杨晨:拜托你要是真低调就跟我一样吧,把已经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是怕谁看不出你有鬼是吧?
两人到达西楚城当天夜里,其他宗门代表也陆续相继到达,第一个跟第二个一起到的就是清凝派、长虹宗。问杨晨为什么知道?好巧不巧他下酒店楼准备去门口夜市摊买碗饺子馄饨解解馋时跟迎面而来的两波人撞了个正着,然后好巧不巧就看到梁倩倩跟莫向天那小子走的贼近。
最狗血的就是这时秦岚也正好下了电梯,眼睛滴溜一转毫不客气插一脚进到三角漩涡里亲昵的挽起杨晨胳膊就半撒娇半拖拉拽着他往门口走。
莫向天觉得这是秦岚在助自己啊!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于是立刻贴上梁倩倩又是一番诋毁杨晨的话,完全没顾及梁倩倩本就很是难看的脸色。
被秦岚拖出去的杨晨倒是神色平常,有过一刹那的诧异和不悦,不过很快就调回了情绪。当秦岚问他怎么不吃醋杨晨反而觉得莫名其妙,“这没什么好醋的吧,我看的出来倩倩并不喜欢莫向天,自己难受自己没有意义。”
这样的回复让秦岚咋舌,她不禁松开杨晨胳膊。
“杨晨,有时我真挺看不透你。你好像很爱你妻子,但又冷静得像是不会爱人似的。别人想看我面具下的脸,我倒是想看你面具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