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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说傍晚与黎明

我是说,傍晚与黎明:清城。

我们的大鱼海棠。

很早或是更早以前我在YOUTUBE上看了海外的“海棠”片段。“椿”给了我很大的灵感。人生,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即使在别人看来是最不可恶,难以启齿的事情。因为这样,我们才不会误会自己在这个世上毫无用处。但前提是,我们要活在这个世上,努力的活在自己认为属于自己的地方。因为你欠下的情是永远还不清的。

《喜剧之王》中有过人类最美的分别时的画面,也有离开之后放声哭泣。清城之中,即使霓虹灯下不再如夜晚一般明亮,但白日的温暖也必定有如曾经盎然的春意,轻轻撒下我们认为的幸福和沮丧。(或许,只有沮丧。这就像晴日之下落下的悲情的雨)。

山水之间清爽的风再如古城温暖的光,爱你的人请继续保持爱人之心,因为这样的爱很难在现实的数次洗礼中紧紧再把握住了。

总是听人说,麻烦请放空自己,戴好必备的防毒面具,因为难免会被这世俗的空气侵入到你身体里,腐蚀你脆弱的心,让你在残酷的大时代中,成为只会听话做事,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到那时,你不会因为自己仅有的虚荣心来责备那个曾经入世的的自己,你只会硬着头皮,勉强的欺骗自己这些只是暂时的向这个时代屈服,幻想着自己哪一天可以站在人生的巅峰处,向世人吹嘘着昔日神通广大的自己。只是,转眼间的十几年中,你似乎没有要改变,甚至是忘记了改变。看着别人的生活如天明般的美好,却终于回过头来痛恨自己的脑袋是多么的不好,记性差到可怜。

(差到可怜!)

回忆。

清城

(愿我的世界有你)

你曾说:人生短暂,好像大雁南渡,只有春季和冬季。但值得我们憧憬的是在前往南方的路上,因为暂时的累,可以就时麻痹我们永远的孤独和悲凉。

戏剧的转折总是在观众最投入的那一刻加以改变,你莫名的给我拥抱,血丝浸满了眼眶,你笑着说这是老外之间表达爱的方式,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你喜欢的深秋总是不合时宜的闯入人们的日常,他们时而感到的压抑、莫名的悲伤,以及会猝不及防的哭泣。仿佛都是由上帝之手塑造的完美的爱情喜剧。尽管爱情没有喜剧,你说。你不喜欢爱情片,因为太伤感,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爱情故事?!“人们不是现实的吗?”。是啊,人们的确现实,因为每个人都有渴望的童话故事。只是他们不愿分享罢了。

也许,我和你的爱情就是上帝的杰作,不是吗?(我想是的)。只是上帝理解的爱情片,是恋人之间的彼此微笑,和些许形势下的抱抱。可是我们的爱情连彼此的拥抱都没。这个真没有。。。

医院的六楼,icu的病房铁门外,阿姨瘫软的坐在地上,随行的护士在有力无力的搀扶着,叔叔的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灰。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乐观,无畏的叔叔。满头的银色让我相信“一夜白发”对人的摧残是存在的。叔叔那时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拥有层次的深邃,深邃到让我可以看到他那颗麻木的心。

那天我和林因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林因突然问我,她说:“子城,如果一部电影从开始就没有了后续,那还会有结局吗?”我准确的记得那天她那个表情是我和她在一起以来,我见到过她最认真的了。我顿了顿,“这得看导演怎么想了,还要。。。”“如果导演是自己呢?”她打断我,很是迫切的问我,“那就自己创造一个结局吧,说不定到后来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呢。”我转过身,看着她又说“为什么问这么莫名的问题啊?”她没说话,抬头望着天花板,嘴里轻轻重复我刚刚对她说过的话。我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手是多么的温暖,我吻了她的脸,天的另一边散出美丽的光晕,灰白的月亮倦怠的接受这夏日的微凉。

(这个问题真的很莫名)。

人在经历一切高亢的繁歌时,会忘却曾经的苦难和艰辛,本之人性,其实也不过如此。书中曾有:百毒不侵的人,曾经都无药可救?往往如此,就不必再提一二。咀嚼都不看好的过往,即使难以忘却,即使被时间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过去的就让它慢慢地过去,就像我之前提到的不必再提一二。

“远洋星空之上,海水依旧暗淡无光甚至些处冰凉,陈阿娇也许也会悲伤流泪,无眼明暗,深推意长,鹭鹭齐鸣,妆点一天的向往,彼此愿月披光,寒夜有火加裳,海棠依旧,紫金香芒,蝴蝶比比,敲开不曾打开的窗,澜澜苍苍,乐于佳人之上,举杯痴人殇。”(我偶尔也会假意的深情,写下这悲伤而滑稽的语句,我不懂,不懂。)

如果没有住在某个人的心里,那就客死他乡吧。人生漫漫路,倘若你选择了另一种可以说不可避免的、当初认为不会触及的生活,也许会坠入一个让你倍感难熬的深渊。。。

曾经我们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爱情观是别人的救世宝典,可在某人在某刻,抚慰那人腐烂又肮脏的心。但后来的自己,却用这烂坏的人生,向人们证明自己的曾经是多么的青春!?

我们心中爱着一个地方,如“清城”般与世无争。那里,民风淳朴而美丽,没有硝烟,没有偷窃,没有烦恼,即使平庸,亦而不凡。

从清晨到黄昏,从山涧至田野,遍地的紫金香妆点了深秋早已苍凉的美感,让人产生一种依旧如初春韶阳的错觉。即便阳光不再盎然,人们也会坚持最初的那个约定,就如清晨的风,依然伴着天边的光,轻轻地拂过稻城山野;云白的出奇,鹭鸟一排排飞过,通往城市的公路绵延幽长,小溪愈发的清澈,房子旁的老路在黎明的曙光下却显得格外悠凉,风拂过脸颊,两旁的路灯亮得发昏,我静静地躺在木质的楼梯上,贪婪地吸着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我注满了“毒药”,随时准备发疯,让其与我的血液融合,进而刺激我的神经,这样我就没有了倦意。(这样的美景,怎么能够睡去?)透过天空中的几片云雾,我看到自己的脸颊到了天空,他在笑,我也在笑,我笑的心痛,他笑到痴迷。

(我悄悄地和上帝约誓,我喜欢吃螃蟹,所以,我死后,请把我埋在海里。)??我静静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他的脸,他再次的笑了,这次,他笑的很纯真,多么的善良。

后来。

秋季想做最后的挣扎,阳光格外温暖,人们穿上了短毛衫。

“我遇到过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心口不一的家伙。用我的话说都是些披着人皮面具的愚蠢动物。也许连动物都不是,动物是天真的愚蠢,而他们更多的都是无知的愚蠢!。。。。。。监狱,其实是某些变态或是被外界认为有精神障碍的罪犯的天堂。在社会中,他们与之格格不入,在这里,也许是他们一生中头脑最清醒的时刻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行尸走肉有缜密的思绪以供他们制定出所谓完美的逃跑计划,离开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们是无罪的,那我呢?我他妈的就有罪?!那些烂人会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做些他们自认为至高无尚的“善事”,用恶心的面容看着那些不知世故的人们,然后吹嘘自己是多么的清白无辜。我想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着那个可以不顾一切为我保释的人,你是吗?我认真地问你,你是吗?我在骨髓里都可以确信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2016年9月25日。这是潘子城在狱中死后的第三天。监狱高层决定将他的死讯通知他的家人。狱警小罗在发现他的尸体后,首先确定那是刚刚自杀不久的。然后特意等了三个小时,等到午夜一点再给他的师傅打了电话。用他的话说,午夜是自杀者最向往的死亡时间,并且他了解师傅的作息习惯,师傅肯定在打牌!罗方根据崔颢的指示,先将潘子城的尸体放在监狱一号厨房的冰库里,(还特意嘱咐,天气太热,别用尸袋。)崔颢有洁癖,闻不得异味!

第二天的清晨,大概六点一刻的样子,崔颢比平常早到整整两个小时。他让内务部开了出病证明给了监狱行政警司,然后又特意在八点钟,给警司处长打了电话,因为他知道,处长习惯在八点起床。(这是处长夫人给他说的)。早一点打电话的话,会影响睡眠从而无法专心处理这件突如其来的案件!(这是案件)。

上午九点,警司的调查组,监狱处长,崔颢以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罗方,在纪检委经常开会的监狱八号商讨制定怎样处理潘子城的自杀案件以及怎样安抚其家人的方案。

我出殡的那天,来了很多人。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妻子和刚满六岁的女儿站在大堂的最南端,胸前都别了我最喜欢的白色紫金香。或许年幼的女儿还不知道我已去世,她的眼睛随了她的爷爷,大而明亮。我的可爱朝着摆放我遗体的大厅看去,眼睛浸满泪水,我想她懂了。我的女儿,谢谢,谢谢你为我流泪;对不起,我没好好疼你。我本想走近好好看看我三年未见的女儿,可我怕,怕伤害她,毕竟我已经不在了,人鬼怎么可以接触呢?不知觉的,我也流泪了(原来,我的灵魂也有感情)我只能在远处,默默地祝福她,我想这才是人生最远地距离吧。妻子穿着黑色的连衣裙,透着墨镜,我可以看到她浸红的眼睛,看了许久,她将头转向了我的遗体。她蹲下来,和女儿在说了些话。继而又朝大厅看去。我知道,她会替我难过,但一定很恨我,一定很恨我。(夏澜,对不起,下辈子,换我爱你)。

屋外,下起了雨,谢谢老天为我哭泣。原谅我最后的自作多情。

二伯也在。母亲在阁楼的阳台上打着伞,望着楼下的尸体。潘存誉递过姜茶,陈关馨转过头去,两人相拥在彼此的怀抱里。她是真的伤心,还是在二伯的怀里窃喜?。。。我不再寒心,不再猜测,也许他们这样的才是所谓的爱情。即使被世人背叛,即使全世界都远离,只要那个人依旧是那个人,童话还会是那个童话。

远处的灯亮了,渐渐地,我的泪干了,我明白哭泣不是伤心而是因为不舍。这个道理我死后才能悟彻,我可悲的失声苦笑。我有些后悔,后悔那么地轻生,那么地无所谓,那么地自私。曾经厌恶的人,这一刻,我尽然无比留恋他们!

雨水让石子铺成的路变的泥泞,我转身走向属于我的那座清城。野花显得格外动人,阳台上,散出淡淡香气的紫金花也为我送行。万堂里的人都在默默地凝视,专注于我那早已腐烂地尸体,死寂中伴着些许轻声哭泣,我的家人,,,我的家人,都还好。

前面一片黑暗,请愿灯可以亮起,雨停了,灵堂不在,人们忙碌起自己;风儿静静吹,清水绵流,花儿争相盛开,清城如往常般美好。紫金花的香妆点曾经灰暗的天地,黄昏后,紫霞也会出现,微风中,一席白色,一缕烟柳记忆。。。

(但愿迎风)

悲凉中带着些许俏皮的秋在不经意间唤醒初冬的暖阳。?戴胜乌从远方飞过,云依旧高傲,温暖而又敬畏。。。我站在二楼的阳台,如往常一般,呆呆地看着远方,幻想着自己某一天脱离家人,自由的生活在这世界的每个角落。我想了三年,而这一年我11岁。(每天看一样的人,做一样的事,却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这样的困难让我想喝下毒药,然后伴着另一个世界长眠永久。)吴妈在楼下,哦,是母亲回来了。外面落了雨,飘飘洒洒。原来秋末的风雨也会如此善良美丽。

吴茗煮了姜茶,陈关馨用毛巾捋去衣服上的水。高跟鞋有节奏的拍打着木质地板,房间的门在不经意间被轻轻敲开。她说,很累;我说,还好,好好休息。母亲像往常一样和我打了招呼。

阳光明媚的让人陶醉,初冬暖阳依旧。小池旁的紫金香露出散去花瓣的花蕊;花香不再,但人迹常留。。。?曾听人说,清城的冬,更像是稻城的秋,因为时时会有暖阳。。。

父亲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其实他一直很忙。和母亲打完招呼,(尽管可有可无)我往阁楼的阳台走去。走廊的灯暗的让人难过,木质的楼梯也许该修修了;二楼的厨房重复着一天的忙碌,晴扬弹着二伯送的吉他(说实话,不是很好听。但她才刚开始学),我竟然去了书房,还带了书!此刻的傍晚,一定要有迷人的景色,供我来欣赏我们儿时憧憬的童话故事。也许,本就没有什么童话,戏剧的生活不会有寓言般无邪,何况我们更多的是无知呢。

子城带了母亲爱喝的蜜柚茶。嗅了蜜的花瓣在滚烫的热情下尽情的绽放它最后的纯贞与傲慢。陈关馨喜欢这样的味道,最美蜜柚的味道。(我只知道,那茶除了香就是苦)时间像不曾经过街道的马车,马儿驰骋时的咆哮响彻人类生活的地方,但可悲的是没人知道声音从何而来。钟声打破了午后的片刻寂静,呕,空气干燥的让人抓狂,我坐在窗台边大声叫唤吴妈让她在我房间洒水(真的很干燥),然后一个人悄悄地享受喧嚣前的最后一点安静。“噔,噔,”的敲门声想起。“嗯?谁啊?”“我。”我回过头,“有事吗!”周晴扬在半打开的门缝中夹着,“我,我,我可以进来说吗?”我依然看着窗外,打了手式示意她进来。估计被我刚刚的态度吓到,她静静地走到我面前;阳光努力的撒向世界,透过玻璃继而透过她的发梢。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也许真的静止了,阳光温暖的将我和晴扬包围,我闻到了她身上的紫金花香,原来她这么美,或许我不知道美是什么东西,也许世俗的认为这就是漂亮吧。我贪婪的吸着散发着这最初荷尔蒙的味道。渐渐地了解到人们在最懵懂的时刻拥有着懵懂甜蜜的爱,或许那个时候还不懂爱,但这将会是我们最好的启蒙吧。“什么事,坐下说吧。”面对她,我似乎都可以感觉到我的温柔竟会如此动人。时间愿你定格。(后来,当我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时,缘分没有给我第二次机会的权利。)房间里依旧干燥,她把吉他横摆在asung的床垫上,“enya”的大字竟会格外生动。

她扎着蓬松的丸子头,浅蓝色的铅笔裤恰当的诠释了她长而细的腿;她坐在床向阳的边上,我特意看了她右手小拇指上的银兰戒指(纤细的手指在此显得过于成熟了)。她的眼眸如黏了蜜糖般的沉溺,甜的让人麻木。(我曾试图用水将其擦拭。)我看出她的紧张,毕竟我们都不懂得相互隐瞒。她挽起袖子,轻轻地在我手掌勾勒出我此世最后才懂得的爱。我的手臂被慢慢托起,天边的彩霞尽力的将光芒迸射到苍苍之地。你说,这样上帝就可以见证你对我的爱;我笑,笑着这豆蔻年纪的你竟会如此的成熟。这一年,我们恰值子衿。可还记得?我静静地看着你。“你也相信上帝的存在?我还以为只有我确信‘上帝’在我身边。”她点了点头,“那你相信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她的脸看似天真的红了,(主啊,一切都那么的意外吗?)“我,我是说我们以后会在一个房子里生活吗?”她的脸真的红了,“也许吧。也许。”你依然低着头,手里不停转着母亲送的戒指。“哦,当然呐!我们会在一起。”我拿起吉他,“这是送我的吗?”“嗯,我让二叔买了两个,我不想一个人学,,,一起吧,我们可以一起。”她看着墙壁上的挂表,又说:“吃饭了,今后别让吴妈再叫了,我们长大了不是吗?”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和温柔,“当然,当然,我们已经长大了,对,长大了,,,”我失去立场的应付让我陷入无法理解的困惑里。(我们现在是在长大,但为什么这么急切的要长大呢?)我们彼此相视一笑。“走吧,去吃饭”“嗯,我就在你后面,子城,无论今后怎样,我都会在你身后。”大概是吴妈的呼唤声太大,我没有听明白你最后说的那句话。

海涅说:“死亡是清凉的黑夜,而生则是闷热的白昼。”????我们相遇的时间太短,只不过是此生此世而已。也许很久以后,你会觉得等待其实不是为了等到那个人出现,也许我们要的是过程呢。渐渐地在夜深万物消静时,萤火与飞蛾因为阴雨不再出穴,那时的天地仿佛在静止,只有雨声明亮而悲凉,并且是动生的。在炙红的烟头触碰清水的那一刻,我似乎读懂了飞蛾只有在燃火中才会将弱小灵魂寄托于万物生长中去。窗外传来些许惊心动魄的呼啸疾驰的喇叭声,浑噩的路灯从街头亮到街尾,听;这里的雨,一直在下。我曾经一直都期盼着的那个人,如今会是这般没有征兆的出现,童话故事会是怎样的感人呢?你说,清水会因为杯子的颜色而改变原本甜淡的味道;我问,晚霞会因为云朵的暗淡而消褪最初沁人的绚丽吗?你看了看我,疲倦地托起杯子,“很甜”;我映心的笑了,窗外的风;“很甜”。

二零零三年七月,子城的十二岁生日。周晴扬穿了复古条文棉裙,她换了戒指,戒指上坠饰是子城喜欢的紫金香。在洁白而修长的手指掠过琴弦的那一刻,钟表的指针停止了转动,吉他的奏曲似乎也只是背景的一部分。大厅里白炽灯亮的刺眼,我听到眼泪滴到琴弦的悲凉。生日歌很快唱完,我象征性的许了愿,母亲吩咐吴妈可以上菜。我习惯了每年的生日聚会上家中人声鼎沸的景象。尽管我的生日(也许)只是个冠冕堂皇的聚会借口。因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来家中祝贺。吴威叔叔每年都来,呵,他孩子的生日都没这么积极吧,这位县长真给我面子;举着酒杯的那个是爸爸的合作伙伴,(哦,爸爸还没回来);阁楼上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但每次都是她们几个。父亲很久没回家了,他很忙,他一直都很忙。这次二叔也是很准时的来了。我印象中的这个二叔平易近人,对每个人都很谦逊这也与他留洋海外有关,毕竟是高材生。这次他给我带了范思哲夏季新款的袋包,据他说,大城市的少年都会用这个牌子。我谢过,将包放到一楼书房的储物柜里。晴扬端着新鲜的水果坐到母亲的身边,将头靠到母亲的肩膀上。母亲喝了酒,脸颊微红,牵着晴扬的手招呼着前来庆生的客人。今天晚上,母亲很高兴,高兴的说出要认晴扬为女儿的酒后鬼话,晴扬听到更是宠溺地挽着母亲的手,将女儿的角色演到别人信以为真,甚至有几个阿姨开始感慨自己当初没生女儿的缺憾。(她说,这样真好,可以永远的沉溺在幸福的幻想中;我说,也许吧,活在其中没有什么不好。)

“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大概喝了酒,我的脸总是又涨又热;

“嗯,你高兴,我就开心。”

“哦?那就更应该谢谢你了,姐姐,哈哈。。。”

“嗯,是啊,姐姐,在你心中我的角色就没有改变过么。”晴扬品着杯中的红酒,看着我欲语又止。(应该明白的)

她严肃的表情像一把炙热通红的铁烙在我放肆无稽的心脏上狠狠地予以一击,这种痛使我紧张的舌头发麻,我扶着栏杆,我得好好想想,我是否真的醉了。(改变过,不止一次,但,又能怎样?)

七月的风,伴着七月的酒,认真地缅怀七月的人。

夜晚恰到好处的送走聚会的喧嚣。我似睡似醒,刚刚偷喝了二叔的罗斯红酒,中途去了好几次厕所。房门外,安静的让人想喝水,最好是热水,哦,对了,红酒不能多喝,头好晕。我回想着刚刚晴扬说的话,不是姐姐,那就是。。。“呵,难不成还有娃娃亲?”酒精的刺激,让我自顾自的胡说八道。盛夏的夜晚,萤火虫结伴,点点微光在了知虫的叫声中正在谱写动人的催眠曲。我借着微微醉意沉浸在夏夜的风中不愿醒来。

已过深夜,我口渴难耐下床喝水。大厅的灯还在亮着,我抬头看了钟表。3:15,“这么晚了,谁还不睡?”楼下的灯很亮。褪去刚刚的困意,该死!杯中的水少的可怜!我往楼下走去。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潘存勋脱下西装,随手扔到靠门的沙发上;

“哼,哪敢呐,巴不得等你回来呢,嗯?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明天一早回来不是更好?”陈关馨拿过衣服,“先喝点水吧”

“嗯,好。想早点回来,子城呢,他的生日我又没在,呵,其实可以不这么忙的”存勋苦笑道;

“我给他说了,估计他也习惯了,不是吗?”陈回头瞥了丈夫一眼,“这个世界,只有你是最忙的!”

“我。。。算了,明天再说吧。晴扬也在吧?”

“嗯,大哥来不了,前天我把她接了过来”关馨冲了牛奶,“二哥也回来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存勋的神情瞬间变得很严厉。“潘存誉还知道这个家么?”

陈关馨用手巾擦了嘴上得奶渍,“这么多年,不可以释怀吗?”

“释怀?释怀!好一个释怀,他这个人永远活在他的世界里,你叫我怎么释怀?”

“存勋,难道不可以互相体谅一下吗?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自己追求的目标。他不可能成为你,也不会成为你。”

“是,他以前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但那个时期。。。很特别。。。”关馨很温柔地看着丈夫说:“试着放下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妻子,欲语又止,妻子充满鼓励的表情,似乎在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披了一层拂不去的轻纱继而将这个现实的感情妆点的异常完美。(去他的释怀!)

“嗯?是爸爸吗?你回来了?”子城在楼梯口显得很是兴奋,“什么时候回来的?打算给什么礼物呀!哈哈。”现在完全没有刚刚酒精充斥大脑的荒唐,相反的是难得的清醒。妻子怔怔地看着丈夫,(“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陈关馨稍有不安地想着,“不,不会,我们也没说什么,不会的。”她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无意间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哦,你爸爸,刚刚回来,嗯。。。先让爸爸休息,明天早上再说。看看什么时候了,还不睡!”她滑了一下儿子的鼻头,拿着衣服先往楼上走去。子城对着父亲害羞的吐了吐舌头,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了,我见着了,回去睡觉,礼物的事,明儿说!OK?”潘存勋笑脸对着儿子,子城慵懒地看着他不做声;“怎么,要睡沙发?”

“喝水。”(我的白眼,要翻到地球之外。)

清城的傍晚与黎明总是在不同的时间里向人们展示着同样的精彩,紫霞与曙光不经意间的闯入人们的生活,孩童的啼声象征着美好生命的开始,老人拄着拐杖伴着不同的光对着孙儿解释着不样的人生。清烈的红酒就着小蝶花生也可以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我品着红酒浓浓烈烈,却不知滴滴点点是怎样的味道。我学着那些面容可嘉的人,渴望如明星般的生活,爱自己可爱的人,做自己可做的事,然后走自己世界的路;悄悄地脱离单纯的家人,不会被刻意地爱着,不会被刻意地注视着。这就像堂皇下灯光的苍白,如死人出殡的脸;天是绿色的,云是白色的,霞是银色的,海是红色的,花是灰色的,草是紫色的,人是暗色的。因为这样,现实才会是彩色的。在畸形与丑陋中,选择重生。当某天,当某时,人们会因为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世界提醒喝彩,在越过千山之前,请看看冰山旁的一角,也会披星和戴月,也有黎明与黄昏。我是说,傍晚与黎明。

熟悉的城市啊,请你别下雨,我祈祷最后的黎明,那时的曙光会更亮。

午后的时光总是惬意,我尽可能地触碰地面,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前走去,庭院桌上的茶已经变凉,藤蔓缓缓缠绕在木质的栏杆上,隔间的紫金花也尽量生长,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很向荣。我看着书,望着天边的云彩,书上写着:“青春是丛林,是荒原,是阳光炙热的奔跑,是大雨滂沱的伫立。”我会心一笑,原来张嘉佳也如我一般的感性。但,青春不是丛林,是荒原,因为爱情的草,早早的被索取的牛啃食的秃秃光,留下的只是人们览尽盛况后的遗憾和叹息;可是再想,青春不仅仅只是爱情呐,我是说,张嘉佳也会这么想。时间总是在我独自的陌生下被消费的一滴不剩,长河也会被永恒所定格。我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细细品味生活的味道,苦涩与更苦涩。嗯。原来这就是罗斯红酒的味道。

夏季的风吹去春天的绵,春意才不舍的离开了。“今天天气真好,应该读书,最好就着啤酒!”晴扬在隔间的阳台兴奋的喊着,“啤酒,书;书,啤酒!”楼台边的吴妈看着晴扬露出浅浅微笑,“吴妈妈,你看那边,多漂亮呀!子城快看。”估计是昨晚母亲爱意太浓,晴扬今天异常的兴奋。“嗯,看到了,,,喝你得啤酒吧。”子城简单的应付了一句,“小人得道!”子城靠在窗台边,朝晴扬说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天确实蓝的可人,云也识趣的离开了,天地仿佛静止。“小丫头片子,还能欣赏的了这样的美景。”子城自语的说道,吴妈已经下了楼,晴扬竟然真的在看书,不过旁边放的不是啤酒。(原来,境界高了,水都能当啤酒喝,更何况杯子的颜色没变过。)

与此,潘存誉也望着这片天,杯中的酒不是很烈,桌前的书上落了层灰,墨香覆盖整个房间,窗前的花欣欣向阳,光适合人意的洒了进来,留下了温馨与更加温馨。桌上的酒始终没有没有少过,“这样不是很好?”存誉轻声自语,“也许,我就不应该回来,不回来,哼,哼,哈哈,哈哈”此刻的轻笑,更像是在嘲笑自己。他把窗前的紫金香移到床柜上,伸了腰叹了一口长气,“真舒服!”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至少要活的让那个人不存嘲笑。”他仔细打量着镜子中的人,长长的头发一直顺到两肩,这个年纪的前额竟然没有一点抬头纹,眉毛很是整洁,就连眉峰都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眼眸的深邃更显得低调与内涵,嘴唇厚而不肥,下巴干净的像青稞丰收后的地,身高将镜子填满,看起来比以前健壮许多。存誉懒懒地躺在床上,“公子小白,在等人飘洋过海!”(香烟的浓郁比墨香更合适)。夏梦初醒月空,安楚南国;不曾见,何必开始?(是啊,何必要开始!)

存誉穿上外套,尽管不冷,但还是穿上了,以他的话,这样会有安全感,毕竟一大家子的生活还得靠着这个成功的三弟。房间外,人们忙碌各自,时间如隔世的幕布,将人和人区分的十分明显。吴茗的下午茶准时的送了上来,浓郁的茶香弥漫整个二楼,晴扬托着花洒晃晃悠悠地数着临台的花,惬意的笑伴着吉他声无形中给人以慵懒,呵,这个舒适的午后。夏日的天节奏快的让人猝不及防,雨滴先缓后急的落下,用力拍打着阁楼的屋隼。上帝尝试着用雨声敲开人们之间的心扉,可惜上帝没有想到是大多数的人讨厌下雨。(这个时代是大多数人说了算的时代)雨总是滴滴点点,点点滴滴。雨水顺着砖瓦源涌不断的一次又一次地冲洗着清城的屋舍,无论高楼大厦,也罢低矮平房。每一个建筑物都被冲洗的新新焕然,或许只有这样,伴着亮发的环境,人们才会自诩清新和清醒。上帝的心思我只能猜猜罢。

但愿这是上帝用雨声伴着万物向世人演奏了一首动听的灵汐之乐,是啊,感谢上帝,偶尔兴起为我们亲自写乐谱曲。古老的街道撑起了各式各类的伞,忙碌的人们急促的不知停顿,道路两旁的积水总是给人以烦躁与肮脏,天空不时传来几声巨响,胆小的妇女和孩童在短暂的惊恐中平复心情,继续感受擦肩而过的神秘快感。有人欢笑,笑这雨水没有侵湿自己的衣衫;有人叹气,叹这演奏即将结束。只是大多数人都在欢笑,他们因为衣服的洁净而阵阵窃喜,他们打着昂贵又巨大的伞在雨中,在古街道上用拍照的方式记录拥有诗意的瞬间。可笑上帝想用简单的雨水洗涤世人的心灵,只是人们心灵的深处铸刻着少之又少的美好回忆,怎能轻易就被抹除。(况且人们都打了伞。)我走到街道的尽头,看着各样的人,观察着各样的表情神态,努力体会各样的心情世故,我停足于酒吧门前,点了啤酒,味道很浓。天晴朗的可爱,花似乎比人们想象中的更鲜美。我坐在路边的石台上,天渐渐暗了,人们的脸变得模糊,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人们的身形在远处留下的只是疲倦与更疲倦。可笑的是,我竟然在这昏杂的人形世界里憧憬着未来美好与爱情。我试图摘下他们的面具,向他们讲述从前可爱心怡的人们自己。人群里,昏昏扰扰。我认真的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或喜,或开心,或迷茫,又或毫无来由的自信;街道的人们温柔的看向彼此,希望被这个人行世界温柔所待。城池的街,闪耀的灯,急行的人,还有露珠下的黎明。

夏季的晚风温柔地吹遍阁楼的每一个角落,街道洁净美丽没有一丝灰尘。早晨的空气是一天中最纯洁的。我早早的起了床,打开窗户贪婪地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睡意被驱赶剩下的只有活力与活力。简单洗漱之后,我像往常一样朝花苑走去。紫金香的花瓣铺满了整个小路,花蕊的心也已经枯萎,四月的余香存留在五月的空气中,继而六月将其传递给了七月。也许人们知道这是对过往的不舍。潘存誉右手上挂着他经常穿的那件黑色卡衫衣,拖着行李箱慵懒地朝头上吐了口烟。子城在远处叫住了他,“二叔,现在就要走吗?”“对啊,在这个家添了乱,还是自己出去走走吧。”他看着子城,眼里布满了血丝。“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我看你很疲惫。”“哦,我么,不用,睡的时间太长会浪费生命的。”潘存誉拿起手里的烟“这个就可以缓解,嗯?哈哈。”“那,您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子城静静地看着二叔,“其实,还会有其他办法可以缓解累处,嗯。。。我是说,吸烟是最坏的一种。”他回头看着我,“是你爸爸说的吗?嗯,对,他说的什么都对。”二叔的声音变的很低沉,“你长大了不要变成我这样的人,很废的,累的我自己都嫌我自己。”“你不是个坏人,你也不废,我很向往你,你追求的自由会有人懂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子城认真的看着二叔,这是他这些天一直想对潘存誉说的话,今天终于说出来了,他欣喜,他紧张而又踏实了。二叔抿了抿嘴,很是慈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嗯,谢谢,只不过你还小,懂的不多。”他扔掉了烟,“那喝酒吧,一杯敬你,一杯敬我,再一杯敬你的未来。”说完,他做出举杯作揖的动作,“来干杯!”潘存誉抬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子,他曾经爱过,伤心过,离开过,又回来过;现在他又要走了,至于去哪里,那就随风吧。我望着他的背影,手中的‘酒’是罗斯红酒的味道。行李的声音伴着花香永远的存留在了七月。

我回头,试着模仿二叔的神情再一次地看着眼前的这座房子,行李箱的声音久久地环绕在我的耳边不能消散。房子旁的梧桐叶遮住了回去的路,雾雾茫茫,家,更像是我们陷进的深渊。家中还是和以前一样。仿佛二叔没有离开,也或许他们对二叔的走习以为常,因为知道他还会再回来。也许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隐约地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二叔不会再回来了,他临走时的眼神告诉我。我曾经天真的认为,我所设想的一切,都会如往常家庭一样,淡淡如平地过完这里的一切,最后离开。

“他总是那么文艺,总觉得人生就该诗意的活着。但他忘却了,他的人生,不光是他自己的,他的人生更属于珍爱他的人。若是没有了彼此,就不应该处处留情,然后待开花结果的时候不负责任的选择离开,最后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是在保留两人彼此之间最后的尊严。渴望记忆封存,但又无奈于没有封存记忆的硬盘。然后就天真的以为时间会磨损口中说的人之常情,雪下了,雨降了;只有风慢慢传递彼此曾经的过往。待再见面时,只道一句,‘谢谢’”

我走过落满梧桐叶的小路,通往大厅的门深邃得让我感到窒息。我害怕自己也会坠入其中,因为我没有二叔那样的毅力与之斡旋。我心中默默地祈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事,会没事,假的,不要迷信!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向吴妈讨些点心吃。

忙碌的人早早地迎接一天的伊始。早餐依旧,早茶的清香弥漫整个房间,我从厨房拿了些枣糕躺在沙发上细细品嚼起来。“茗姐,有花茶么,帮我倒一杯吧。”母亲将剥好的鸡蛋敷在眼睛上,“路路,你上楼去你叫爸爸吃饭了,顺便看下你二叔起来没。”“哦,好。”我把半个枣糕塞到嘴里,支吾了一下,“二叔不是走了么,您不知道吗?”母亲放下茶,“走了吗?这次怎么这么快。”她很低声地问着,像是在和自己对话。“哦,存誉呀,今天早上就走了。”吴妈给母亲续了茶说,“你不知道么,他没给你和小勋说?”“哦,没说。。。大概是不想打扰我们吧。”母亲的声音变得异常平淡,她看了看我说,“他走得时候,说什么了吗?”我顿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吧,吴妈给我来一杯牛奶吧,噎着了。”我喝着牛奶接着说,“二叔说他在这添了乱,要出去走走。”母亲的脸白嫩的像刚刚盛开的紫金香花瓣,每每看到的母亲总是打扮得体,但又不失对自由的向往,也许是二叔走了,母亲心中对自由的崇尚没有了心灵上的依附吧。即使现在高冷的外表下,也会有些许的不舍流露出来。母亲没再说话,吴妈也不作声地喝着牛奶,仿佛现在的一切是她们隐藏在内心深处下彼此对自由世俗的怜悯与同情,她们经历了很多,只是我还不了解罢了。片刻的宁静更像是对世俗的无声呐喊,我们每个人都默默地吃着早餐。

二叔的离别,或许是对世俗的一种否定,否定别人的爱,否定自己的爱。在现实中即使人们都在,可寂寥得寒心。这也有印证了那句:经历繁歌,方其平心。走时的黑伞,送别时将其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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