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熟睡的炽夏突然被刺耳的鸣笛声吵醒,他知道,这个鸣笛声代表着集合令。于是披上衣服就和狩月一起赶紧跑出了屋子。
全体考生都集合在了一间大教室里,按照导员指示以二人小组为单位坐好,之后数位监考老师推着卷子和册子,分发给每个人。
主考官清了清嗓子说:“在正式介绍规则之前,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们。你们其中谁看到施千歌和空孽了?除了他们这一组外,全员都到齐了。”
炽夏和狩月听后不但没慌,反倒无奈地相视一笑。千歌在他们心中从不会好好上课,心血来潮时甚至连考试都会逃。所以,他们都以为千歌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把老老实实的空孽一块儿带了出去。
没人会想到是看似老实的空孽将千歌劫走。
炽夏站起来简单跟主考官说明了千歌的脾性,主考官听后摇了摇头,说了句抱怨千歌目无纪律的话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主考官开始介绍考试规则:“你们面前有一张卷子和一本册子,本次考试为开卷,你们可以翻阅册子来寻找卷子上问题的答案,也可以二人小组范围内小声讨论。不允许与小组之外的人交流。违反纪律者立即剥夺考试资格,会被逐出学院。小组二人必须都合格,才能通过考试,有一人失误则二人全都失败,希望你们彼此配合。半个时辰后考试结束,收卷。介绍完毕,现在开始答题。”
炽夏小声对坐在身边的狩月说:“这规则听起来简单的诡异,估计是博隆陛下的主意!”
狩月已经开始审题,他读完第一题就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玩意儿啊?”炽夏把整张卷子的五道题都看了一遍,苦笑道,“这都是些什么的题啊那么难懂,玄学吗?”
狩月保持着冷静,说:“别慌,别忘了手边的册子。里面一定有答案。”说着,就翻开了册子仔仔细细地查找了起来。
炽夏对着卷子大眼瞪小眼,连题都读了个稀里糊涂的他根本没心思察册子。“我明明以前成绩都还不错的,怎么这次弱智成这样了……”他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自己的智商。再看看旁边的狩月,正在埋头察册子,也是一字未写。
“要不我也查查?”炽夏也翻开册子,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更迷糊了,册子里的内容跟卷子上的题目,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他越看越懵,使劲儿挠头也毫无头绪。
狩月已经将册子读完了一遍,他双手抓着自己的粉发,几乎崩溃,摇头道:“唉……什么都查不出来,竟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我哪敢往上写?”
炽夏闲得无聊,他环顾四周,发现有一部分考生正在奋笔疾书。问狩月:“看来还真有些人能答上来?”
狩月一看那些刷刷答题的考生,心里一下子慌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特优生的他,从未尝过这种滋味,陷入了完全的迷茫中,他拿笔的手僵在了卷子上空,脸上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时,大教室的角落里传来了沙沙的撕纸声,炽夏抬头,只见那位冰美人起身,将自己和同伴的卷子都撕了个粉碎,她的同伴非常诧异,刚要跳起来质问她为何要擅自撕掉自己的考卷,就被她用冰封住了嘴。
“我们走,这种无聊的把戏没必要奉陪到底。”
她甩下了这句话,就拽着同伴离开了考场。只留下无比错愕的众人。
狩月惊诧道:“她疯了吗?这样做简直太……”
炽夏倒是轻松了,笑道:“她既然能这么底气十足地撕卷,就说明或许不写也无所谓?”
“这什么逻辑,你也疯了吗?”狩月更较真了,“我要再读几遍册子,答案一定就在这其中。到时候你抄我的就行。”
“随你吧。”炽夏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结果不就是没通过嘛,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想开了的他,将白卷往册子上一扣,趴桌上就睡着了。
等到炽夏再醒时,已经到了交卷时间。始终没找到答案的狩月已经焦头烂额,严谨的他一个字都不敢往卷子上写。
“没事儿,咱哥俩都交白卷算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不了来年再考。”炽夏安慰眼睛已经瞪出血丝的狩月。
收卷铃打响,二人的白卷被无情的收走了。
狩月像逃兵一样驼着背离开了考场,刚出门就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炽夏坐在他旁边挤笑脸安慰他扮鬼脸逗他笑,但无济于事。
冰美人路过时,瞟了一眼沮丧的狩月和像耍猴一样的炽夏,想笑又给憋住了,但这个表情在炽夏他们看来,就像是鄙视地撇嘴。
等待成绩的这一夜,狩月彻夜未眠辗转反侧,白卷给一个特优生带来的羞辱感,是炽夏无法想象的。所以,宽于律己也宽于待人的炽夏,依然睡的很香。
次日清晨,全部考生都回到了大教室里,等待宣布成绩。
炽夏脸皮厚,一边嚼着还没咽下的早饭,一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而他旁边的狩月,则顶着一对黑眼圈,像是等待接受判决的犯人。
“怕啥啊?这破学校那么变态,考不上更好,省得还得遭罪。你那么优秀,这破学校根本配不上你。”炽夏从昨晚考试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过安慰狩月。通过这次白卷事件,他感觉狩月远没自己想象的坚强理智,甚至还很脆弱。
狩月无精打采道:“可是,我确实没有答上来,这是事实……别人就有能答上来的。”
炽夏一听狩月又要钻牛角尖,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想想啊,如果千歌姐参加了这次考试,就凭她的性子,一看卷子上都是啥狗屁玩意儿,肯定能在上面乱涂乱画一通,再把卷子糊考官脸上。”
可狩月还是眉头不展,说:“千歌姐这么任性的活着迟早会吃大亏的,我怎能跟她比。”
炽夏暂时无计可施了,磨破嘴绕断舌都拉不回一个钻进牛角尖的狩月。
这时,主考官终于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名单,他失望地说:“没想到会刷下这么多人!这张合格者名单上,只有二十二组通过。”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炽夏看到狩月的脸色更难看了。
主考官接着说:“下面被我念到名字的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请走到讲台这边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主考官扶了扶眼镜,念出了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轩辕飞虹。”
一听到这个象征着皇族的姓氏,考生们全部抬起头来,寻找着名字的主人。炽夏也打起了十二倍的精神,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站起来走向讲台的,竟然是撕卷子的冰美人。
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穿过,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主考官身边,淡漠地望着讲台下的众考生。好像这一切都早在意料之中一样。
讲台之下议论纷纷——
“竟然姓轩辕!她到底什么来头?”
“她撕卷子都能合格?”
“绝对有黑幕!”
“哎呦呦!看看她傲的,我也想姓轩辕啊~”
“所以咱们这种姓氏简单的人,可永远别想出头咯……”
突然教室里寒光一闪,所有说闲话的人,他们的嘴都被冰封上了。名叫轩辕飞虹的冰美人,眼中凛光一闪而过,之后又回归漠然。
这下考生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主考官继续念合格者的名单,又念了几人之后,他口中蹦出了炽夏和狩月的名字。
这回二人都惊呆了,他们可太清楚自己的卷子上有多白了,心想怎么可能通过?炽夏和狩月一脸茫然地走上讲台。
炽夏就站在飞虹旁边,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着冰雪的寒气。
待主考官念完了所有合格者的名字后,他解释道:“博隆陛下设计这场考试的目的,意在考验你们对待事物的态度。其实卷子上的所有题全部无解,册子上的内容也与它们毫不相干,所以说正确答案就是什么都不写。这场看似荒诞的考试,刷掉了所有妄图用东拼西凑来粉饰空白的人,所有在卷子上答题的人都缺乏基本的真诚,没有资格进入皇家学院。”
“真诚?”冰美人冷笑一声,心想,“那个人也配要求别人真诚吗?”
炽夏挠了挠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凭借一纸白卷,竟然通过了皇家学院的考试。
恍然大悟的狩月,这才舒展了眉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心情大好的炽夏和狩月,中午在饭堂点了一桌好菜,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炽夏边吃边笑道:“这博隆陛下的思维确实异于常人啊,难怪人家能当皇帝!”
狩月心有余悸道:“真心疼他手下的大臣啊,肯定成天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还真说对了,我爷爷当年当那什么大将军时,常年在战场上玩命。”炽夏笑道,“不过他还是健健康康活到现在了。”
酒足饭饱的狩月打了个哈欠,说:“我昨晚没睡,现在实在太困了。回去补个觉,有什么话等醒了之后在跟我说啊……”
回到房间后,狩月倒头就睡,无所事事的炽夏,也渐渐有些犯困。
可就在这时,紧急集合的鸣笛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