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秀成全身散发一股悲凉的气息，全身绿色毒气散发，平时犀利冷毒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半分锐气。
白灵懿喝道：“你这毒尸！休要猖狂！”
我伸手示意白灵懿稍安勿躁。
“古六叔！你已经是将死之人。我不会在你身上捅上几刀！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配我动手！我对你是死是活一点兴趣都没有！说起来，你没有杀麻二雷，也算你有点良知。我对你不会有恨意！”我看着古秀成，非常平静地说道。
古秀成引我来这里。
绝对不是要求我捅他两刀的。
而是另外有事情要告诉我，或者是求我。
只是在开口之前，他觉得我心中对他有恨意。
只有完全消解了我对他的恨意，他才可以安心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只可惜他把我看错了。
我萧昆仑就算对他充满恨意，也绝对做不出那种捅他几刀的事情。
他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了。
我没有必要为了泄恨，而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古秀成眼睑抽动了几下，叫道：“那……萧昆仑，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要我给你下跪吗！难道只有我给你下跪……你才会解恨吗？”
我不由皱眉，颇有些不解地看着古秀成。
他竟然这么想我。
他觉得光是捅他几刀不够。
我所求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我笑道：“古道长！那你猜对了，对你这必死之人动手，那就太没有意思。我倒想看看，古家镇辈分极高，擅长驱使蜈蚣的古秀成，下跪的样子！你若要让我解气，最好还是给我下跪。”
我已经非常明确地说，对他的死活没有半点兴趣，对他也没有恨意。
但是他不相信我。
我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来了。
古秀成身体颤抖得厉害，眼睑抽动，身上的绿色毒气旺盛了不少。
白灵懿将魔刀拔出了半截。
我道：“白姑娘，你后退三步。古道长现在这种样子，根本伤害不了我，你大可放心好了。”
白灵懿应声收回魔刀，后退了三步，但是依旧警惕地看着古秀成。
古秀成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最终艰难地叫道：“既然你想如此地侮辱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眼下古家困局，除了你之外，怕是无人可以解开了。我古秀成向你道歉，当初在茶花峒，我差点杀了你和你的两个小友，后来又数次逼迫追杀麻二雷……在此一并向你道歉。我这就给你下跪。”
古秀成果然身子前倾，眼看就要跪下去了。
我快速深处大黑伞将他膝盖托住，大笑道：“古秀成！我萧昆仑不欠你的下跪！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我对你没有恨意，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你而耽误大事！我萧昆仑的性情，你是知道的。”
古秀成本就奄奄一息，没有多少气力。
我用大黑伞托住他之后，稍稍用力。
古秀成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闪烁，稍稍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古秀成！古天来大叔已经魂归星海！你不用在这里跟我演戏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情感，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解恨！你有话快说！”我微微有了几分怒意。
古秀成跌坐在地上之后，听到古天来的死讯之后，眼神颇为迷离，痛苦地叫道：“古观主还是没有熬过去！我就知道……那无名毒物太厉害了。古半仙没能熬过去，古观主怕是也不容易了。今日听到古观主出事，我依旧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眼下古家最后一丝希望怕是都要没了！”
古秀成这话不是假话。
从他的言语与神态之中，我的确可以看出他非常地痛苦与难受。
话说到最后，甚至多了几丝绝望。
我见古秀成坐下来之后，也索性坐在不远处，道：“说下去！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去三清观的！又想着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古半仙大人遭遇无名毒物的暗算，后来古天来观主也中了那无名毒物！这件事情，最终罪名归结在阿飞头上！但我知道阿飞的性情，他虽然外表孤傲冷漠，但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师父，伤害师兄的事情。”古秀成说。
“古观主喝下了另外一种毒药，用毒物克制那种无名毒药。确保自己不会马上死去！我当时就猜出来，他是在等你来！也只有你才能解开眼前困局。我能想到，那幕后黑手肯定也可以想到的。”古秀成快速地说道。
古秀成不知道古天来喝下的乃是“带有余人虫的鲜血”，以为古天来喝下去的是另外一种毒药。
“所以我就在想，一旦你到了三清观，落入那贼子的陷阱之中，一旦你被人抓住，或者是丢了性命。那就糟糕了。”古秀成说。
“我跟着古半仙大人在飞仙谷居住的时候，常常喂养山中的猴群，有几只猴子可以按照我的号令来行事。所以我就想，一旦三清观那边发生了大事，就让猴子放火放出烟雾……哎，一切果然如我推测那般。你到了三清观，三清观也的确准备了陷阱。那黑手的确是要将你杀之而后快！”古秀成道。
我想了想，说道：“那么这次多亏古道长，若不是你驯养的猴群，我怕是不易从陷阱之中逃出来。一切都亏你了。”
古秀成摆手说：“你们二人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就算没有猴子帮忙，你们也未必会出事。我所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不用就此事争论！你接着说下去。”我说道。
火把的光芒在火光之中摇晃。
蜈蚣观内杂草随风摇摆。
桃花的香味散开，整个观内弥漫着芳香之中。
眼下的蜈蚣观，呈现一种非常怪诞的美感。
绽放的鲜花，破败的神像，弥散的毒气，以及寂静如水的夜色。
“当时古半仙大人以及古天来道长受伤，我也在同日遭受了攻击。我从未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古秀成的眼睛痛苦，抬头看了一眼观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
古秀成心口处遭遇匕首攻击，绝对有蹊跷。
古秀成虽然不是顶尖的毒尸，但他利用三清山的毒蛇、毒蜈蚣，实力一定精进不少。
但是这匕首却刺入了他的心窝。
细细一想，除非是他极其熟悉的人，骤然下手，突然袭击，方才有可能成功。
是以古秀成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才会如此痛苦。
“看来你的伤是你熟悉的人出手暗算的！要不然，以你毒尸的威力，绝对不会被人刺中心口的。”我说道。
我虽然对古秀成无感。
但是他遭受熟悉人的偷袭，这种打击还是值得人可怜的。
古秀成咬着牙关，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有想到！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扎向我心头的到，会是他！”
“他？她？”我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古秀成如此痛苦，是因为偷袭暗算她的人，其实是古梦符。
想到这里，我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能让古秀成如此痛苦的人！
能成功靠近古秀成取得他信任的人！
整个古家，除了古梦符，我想不起第二个人了。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古天来告诉我“现在的古梦符与以前不一样了”。
越往下想，我越发觉得整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深处！
难道说！
不会吧！
是我想错了吧。
或者古秀成还有另外的相交好友。
一定不是古梦符，说不定是古秀成的弟弟，当即古家家主古秀功也说不定。
我整个人不由地探直了身子，急切地看向了古秀成。
我喊出两个他字之后。
古秀成显然明白了我心中所想，他闭上了眼睛，好像在酝酿在组织话语。
“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必在这里遮遮掩掩，欲言又止了。你现在改变不了什么！你我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我声音不由地提高了一些。
“萧昆仑，你说这世上的人，是否会永远不变！他们的心永远都是对自己亲人好的！”古秀成睁开了眼睛，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错愕片刻，道：“日月会变化，云朵会变化……就算是坚硬的时候，也会日夜风化，发生改变。人的心也不会永远不变的。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永远都在变化。在道家的理论之中，变是最为核心的几个理念之一，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顿了一下，问道：“你告诉我，是她吗？”
我没有点名名字，光从话语之中，无法听出究竟是男他，还是女她！
但我知道，古秀成明白我的意思。
他清楚，我此刻的追问。
是古梦符吗？
我看着古秀成，一直等着他的答案。
古秀成咬咬牙，右手缓缓地弹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脑袋：“虫王，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如此犹豫，如此怀疑，如此绝望……如果是别人，我早就说出名字了。”
古秀成没有直接回答我。
但是答案已经非常明确了。
如果不是古梦符，古秀成就不会如此痛苦与犹豫，他早就可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正是因为将匕首刺入他心口的人，是古梦符。
所以他才如此地为难！
直到今日，都不愿意相信发生的事实。
我身子不由地泄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力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样，真的是古梦符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