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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夷坚甲志卷第五十八事

宗回长老

僧宗回者。累建法席。最后住南剑之西岩。道行素高。寺多种茶。回令人芟除繁枝。欲异时益茂盛。实无它心。有僧不得志于寺。诣剑浦县诉云。回虑经界法行。茶税或增故尔。县知其妄。挞逐之。僧复告于郡。郡守亦素闻回名。不然其言。复挞之。僧不胜忿。诣漕台言所诉皆实。而为郡县抑屈如此。乞移考它郡。漕使下其事于建州。州遣吏逮回。吏至促其行。回曰。幸宽我一夕。必厚报。吏许为留。回谓其徒曰。是僧已再受杖。吾若往自直。则彼复得罪。岂忍为此。吾不自言。则罪及吾。吾亦不能甘。不如去此。僧徒意其欲遁。或有束装拟俱去者。明旦。回命击鼓升座。慰谢大众毕。即唱偈曰。使命来追不暂停。不如长往事分明。从来一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得成。瞑目而化。时绍兴十九年。

义鹘

绍兴十六年。林熙载自温州赴福州侯官簿。道过平阳智觉寺。见殿一角无鸱吻。问诸僧。僧曰。昔日双鹳巢其上。近为雷所震。有蛇蜕甚大。怪之。未敢葺。僧因言寺素多鹳。殿之前大松上。三鹳共一巢。数年前。巨蛇登木食其雏。鹳不能御。皆舍去。俄顷引同类盘旋空中。悲鸣徘徊。至暮始散。明日复集。次一健鹘自天末径至。直入其巢。蛇犹未去。鹘以爪击之。其声革革然。少选飞起。已复下。如是数反。蛇裂为三四。鹘亦不食而去。林诵老杜义鹘行示之。始验诗史之言。信而有证。二事熙载说。

又台州黄岩县定光观岳殿前有塔。鹳巢于上。一蛇甚大而短。食其子。其母鸣号辛酸。瞥入海际。少时引二鹘至。径趋塔表。衔蛇去。陈爟说。

陈国佐

陈公辅国佐。台州人。父正为郡大吏。归老。居于城中慧日巷。时国佐在上庠。有僧谒正。指对门普济院曰。俟此寺为池。贡元当上第。正曰。一刹壮丽如此。使其不幸为火焚则可。何由为池。君知吾儿终无成。以是相戏耳。僧曰。不过一年。吾言必验。普济地卑下。每春雨及梅溽所至。水流不可行。寺中积苦之。偶得旷土于郡仓后。即徙焉。而故基卒为池。与僧言合。政和癸巳。国佐遂魁辟雍。释褐第一。后至礼部侍郎。

巾山菌

台州资圣寺僧觉升。筑庵巾山上。尝早出户。有大蟒横道。命仆舁去之。是日偶行松径中。见数菌鲜泽可爱。即摘以归。烹饪犹未熟。蛇以百数绕釜蟠踞。升大惧。急入室坐榻上。方欲就枕。则满榻皆蛇。不可复避。而同室僧皆无所睹。升即死。

许叔微

许叔微、字知可。真州人。家素贫。梦人告之曰。汝欲登科。须积阴德。许度力不足。惟从事于医乃可。遂留意方书。久之。所活不可胜计。复梦前人来。持一诗赠之。其词曰。药有阴功。陈楼闲处。堂上呼卢。唱六作五。既觉。姑记之于牍。绍兴壬子。第六人登科。用升甲恩。如第五得职官。其上陈祖言。其下楼材也。梦已先定矣。呼卢者。胪传之义云。

陈良器

陈良器。好施食。绍兴十一年。子爟为婺州武义尉。迎之官。尝同至郡。忘携食盘。行次夜梦旧友夏吕二人者来。曰。连日门下奉候不见。不知乃在此。觉而言之。方审其故。亟就邸中施焉。右四事皆陈爟说。

人生鳖

予宗人性喜猎。遇其兴发。虽盛寒暑不废。末年得疾。背生三物。隐隐皮肉闲。数日头足皆具。俨然三鳖也。已而能动。或以鱼诱之。则其头闯然如欲食状。稍久左右啮食。痛不可忍。凡月余而死。死五日。其灵凭子岳之妇。语曰。我坐好猎。生受苦报。今日犹未已。冥闲方遣使追我猎具为证。及其未至。可取罔罟之属急焚之。无重吾罪。岳如其言遂去。时绍兴七年也。

黄平国

黄衡、字平国。建州浦城人。绍兴十年。自秘书省正字出通判卲武军。未赴任而卒。卒之三年。里人有为商而死于宣城者。其家未知。魂归附语家人曰。我某月某日以疾终于宣州。从行某仆实殡我。敛时仓卒。遂遗一履。既入幽府。遇黄省元即衡也怜我跣足行。以鞋一緉与我。仍令一介引我归。是以至此。家人曰。黄公今何在。曰。见判阴闲一司极雄紧。家人方持泣。遽舍去。其子即日往宣州取丧欲火之。启棺验视。果跣一足。

闽丞厅柱

绍兴己巳二月二十五日。福州大雷雨。闽丞薛允功。未明起。闻霹雳声甚近。及旦。厅事一柱已斧为三。附栋椽泥。皆坠碎土如爪迹。印于书几及狼籍西庑闲。时将迓新丞。胡床雨盖之属。皆倚柱侧。意必震动。乃徙在壁下。略无所推。先是薛之子尝见一青蛇入柱下。戏掣其尾不可出。既震。皆疑其物盖龙云。薛丞说。

皮场大王

席旦、字晋仲。河南人。事徽庙为御史中丞。后两镇蜀。政和六年。终于长安。其子大光益终丧后。调官京师。时皮场庙颇着灵响。都人日夜旅施金帛。大光尝入庙。识其父殓时一履。大惊怆。既归。梦父曰。我死即为神。权势甚重。不减在生作帅时。知汝苦窘用。明日以五百千与汝。大光悸而寤。闻扣户声甚急。出视之。数卒挽一车。上立小黄帜。云皮场大王寄席相公钱三百贯。置于地而去。时正暗未辨色。犹疑之。既明。乃真铜钱也。大光由此自负。以为必大拜。绍兴初。参知政事。后以大学士制置四川。蜀人皆称为席相公。已而丁其母福国太夫人忧。未除服而薨。严康以子祁说。

蒋通判女

钱符、字合夫。绍兴十三年。为台州签判。往宁海县决狱。七月二十六日。憩于妙相寺。方凭桉戏书。有掣其笔者。回顾无所见。是夜睡醒。觉床前仿佛似有物。呼从卒起张灯。作誓念诘问。遂不见。次夜复至。立于故处。符问之。若果是鬼。可击屏风。言未既。自上至下。凡击数十声。符大惧。命燃两炬于前。便有大飞蛾扑灯灭。物踞坐蹋床上。背面不语。审视盖一妇人。戴圆冠。着淡碧衫。系明黄裙。状绝短小。久之不动。符默诵天蓬咒数遍。遽掀幕而出。宿直者迭相惊呼。问其故。曰。有妇人自内出。行甚亟。践诸人面以过。说其衣服。乃向所见者。符谓已去。且夜艾不暇徙。复就枕。梦前人径登床。枕其左肩。体冷如冰石。自言我是蒋通判女。以产终于此。强符与合。符力拒之。遂寤。次日。询诸寺中寓居郭元章者。言其详与符所见无异。设榻处正死所也。符说。

叶若谷

承信郎叶若谷。洪州人。为铸钱司催纲官。廨舍在虔州。叶不挈家。独处泉司签厅。绍兴甲子岁正月十六日未晡时。有女子款扉而入。意态闲丽。前与叶语。初意其因观灯误至。未敢酬。恍惚闲不觉就睡。女亦至则并寝。以言挑之。阳为羞避之状。已而遂合。凝然一处子耳。良久欢甚。一老妪自外至。手持钱箧。据胡床。箕踞而坐。傍若无人。径趋床揭帐。以两手拊席曰。你两个好也。叶疑女家人。惧甚。女摇手掩叶口。令勿语。妪遂退。女迨夜分方去。自是连日或隔日一至。至必少留。叶犹以为旁舍女子。往来几两月。渐觉羸悴。继得疾惙甚。徙居就医。乃绝不至。方初见时。着粉青衫水红袴襦。既久未尝易衣。然常如新。亦其异也。若谷说。

刘氏冤报

高君贽。福州人。登进士第。为檀氏脔婿。生一子。既长。纳同郡刘氏女为妇。生二男一女而子死。君贽仕至朝散郎。亦亡。长孙不慧。次孙幼。唯檀氏与刘共处。刘年尚壮。失妇道。与一僧宣淫于家。姑见而责之。刘恚且惧。会姑病不侍药。幸其死。置蛊以毒姑之二婢。未及绝。强敛而焚之。后数月。刘得疾。日日呼所杀婢名。曰。我颐极痛。勿搊我发。又曰。棰我已多。幸少宽我。其家问之。曰。阿姑与二婢守笞我。旬日而死。其子以祖致仕恩得官。亦不立。今家道萧然。君贽从子介卿说。

江阴民

林敡明甫言绍兴六年。寓居江阴。时淮上桑叶价翔踊。有村民居江之洲中。去泰州如皋县绝近。育蚕数十箔。与妻子谋曰。吾比岁事蚕费至多。计所得不足取偿。且坐耗日力。不若尽去之。载见叶货之如皋。役不过三日。而享厚利。且无害。妻子以为然。乃以汤沃蚕。蚕尽死。瘗诸桑下。悉取叶桌舟以北。行半道。有鲤跃入。民取之。刳腹实以盐。俄达岸。津吏登舟视税物。发其叶。见有死者。民就视之。乃厥子也。惊且哭。吏以为杀人。拘系之。鞫同舟者。皆莫知。问其所以来。民具道本末。县遣吏至江阴物色之。至其家。门已闭。坏壁以入。寂无一人。试启蚕瘗验之。又其妻也。体已腐败矣。益证为杀妻子而逃。无以自明。吏亦不敢断。竟毙于狱。此事与三水小牍载王公直事相类。

蛇报犬

世传犬能禁蛇。每见必周旋鸣跃。类巫觋禹步者。人误逐之。则反为蛇所啮。林明甫家犬夜吠。烛火视之。见一蛇屈蟠。犬绕而吠。凡十数匝。蛇死。其体元无所伤。盖有术以禁之也。林宏昭言温州平阳县道源山资福寺。有犬名花子。善制蛇。蛇无巨细。遇之必死。前后所杀以百数。一日。大蟒见于香积厨。见者奔避僧急呼花子。令噬之。未及有所施。蛇遽前迎。啮其颔。犬鸣号宛转。须臾死于阶下。蛇亦不见。岂非其鬼所为乎。物类报复盖如此。

蒋宁祖

蒋宁祖者。待制瑎之子。年四十。官至朝请郎。当迁大夫。不肯就。父母强之。不得已自列。既受命即丐致仕。自是不御朝衣。常着木朿布道服。请于(此下原阙一叶又五行)

李氏乳母缺

内文缺

赵善文

抚州金溪县。有神庙甚灵显。所请者施金帛。无虚日。积钱至二千缗。宗室善文过庙。心资其利。焚香祷曰。损有余。补不足。人神一也。善文至贫。愿神以二十万见假。不然。将白于官。悉籍所有而焚庙。神虽怒。若我何。既祷即呼庙祝取钱。祝无辞以却。但曰。神许则可。善文取杯珓掷之。连得吉卜。再拜谢。运镪以出。如是十年。梦神来谓曰。曩日所贷。今可偿矣。梦中窘甚。约以缗钱还之。神不可。曰。此特虚名耳。又欲倍其数。亦不可。善文计穷。以情告曰。一时失计为人。今实无可偿。愿神哀释。神沉思良久。曰。必无钱见归。但诵金刚经。每卷可折一千。他无以为也。既觉而惧。遂遽斋戒。取经讽读。凡三日得二百过。默祷以谢之。后不复梦。陈寅伯明说。

林县尉

绍兴初。莆田人林迪功。为江西尉。秩满用捕盗赏。改京官。未得调。时临安多火。士大夫寓邸中者。每出必挟敕告之属自随。林性尤谨畏。纳告袖中。时时视之。初未尝失坠。然每归辄不见。则悬赏三十千求之。不经日必有得而归之者。如是数四。林亦不能测。独宿室中。外间常闻人共语者。怪之。不敢问。一夕辩论喧甚。久之寂然。明旦门不启。店媪集同邸者发壁以入。已仆于榻上。旁有翦刀股存。盖用此以自刺也。林初获贼时。两人颇疑似。林欲就其赏。锻炼死之。是以获此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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