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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铁马威威义渠戎

公元1987年夏,考古工作者在宁夏战国秦长城以北的固原县彭堡乡撒门村于家庄,发掘出一处我国目前极为罕见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少数民族义渠戎墓葬群。墓地面积2.5万平方米,考古工作者发掘了其中28座墓,出土铜、陶、骨、金、玉、铁等器物1200件(组)。出土的随葬品以生活用具和车马为主,有些墓中的随葬品多达200余件(组)。出土的铜器主要有刀、剑、戈、矛、镞、锥和各种车马饰件。绝大多数墓葬有用牲畜殉葬的习俗,墓道内放有大量的牛、马、羊的头蹄殉葬品,多者达158具,其中一墓内仅羊头就多达53具。那么,以这种奇特方式安葬死者的义渠戎是怎样一个部族呢?它又是怎样发展壮大与消亡的呢?

周人东迁周原时,大约还有相当数量的姜姓氏族的后人没有跟着走。这些姜姓周人,史书上称其为“姜姓戎”。后来,这些居住在西戎地区的与姬周同期的诸游牧部族逐渐发展起来。由于受到地域的限制,经济、文化的发展较周人迟缓、落后,所以被自诩为“华夏”的周人鄙称为戎狄蛮人、鬼方。鬼方常常骚扰商周地区,成为商周的劲敌。为此,在商武丁时,商朝曾和鬼方发生了3年的战争,在周人的帮助下才阻止了鬼方的侵扰。经过周人的多次征伐及鬼方内部的分化兼并,商朝末年,在今宁夏固原南、甘肃庆阳一带出现了一个名为义渠的方国。同时还逐步形成了许多“自有君长”的小方国,史称“西戎诸国”。其中义渠戎和犬戎最为强大。

义渠方国是春秋时期西北地区的大国,也是活动于六盘山地区的主要戎族。义渠方国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引起了周人的极大不安,以致遭到周人的不断征伐。公元前1100年左右,周人出兵攻伐义渠,义渠失败,其王也被周人俘获,义渠只得臣服于周。周人虽然鄙夷西戎人,但却很看重西戎诸国的军事实力。因为这些游牧民族精于骑射,也善于制造战车。在周武王伐商纣王的著名的“牧野之战”中,西戎竟提供了“戎车三百乘”助周。西周末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大失人心,结果被以犬戎为首的戎狄集团颠覆。

周平王迁都洛邑,史称东周。接着是如火烈烈的春秋战国大动荡。而此时的西戎诸国则以陇山(今宁夏六盘山在汉唐之际的别称)为中心进一步分化重组,形成“西戎八国”,并不时东进,又与东周列国中的西北强国秦国形成水火之势。“西戎八国”中,今宁夏地区有三,除义渠戎外,在今固原南有乌氏戎,在盐池有朐(qú)衍戎等。其中义渠戎势力最强大,领袖整个西戎北狄,成为新兴秦国在西方的劲敌。据史书载,以义渠戎为首的西戎各国与秦国之间曾在数十年间大打出手。其间,双方不但斗勇、斗智,什么离间计、美人计、借刀杀人计,以及“合纵抗秦”等招数都用过。

秦穆公三十三年(公元前627年),秦国向东扩张的企图在崤山遭到晋国毁灭性的打击,孟明视等三帅被晋国生俘。遭此失败之后,秦国为了积蓄力量,秦穆公采用一个名叫由余的人的计谋,攻伐西戎,吞并周围12个小国,扩展秦国疆域千里,在西戎号称霸主。西戎经过此次秦国的打击后,许多小国为秦人所灭,其地被并入秦的版图,但义渠戎(还有乌氏戎)并未被秦国彻底灭亡。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秦国,义渠戎只得对秦采取守势,并力图改变与秦的关系,甚至不惜以称臣纳贡、进献财物的办法来换取秦对义渠存在的承认。对于一心要独霸西戎的秦国来说,当然不会为义渠的财物所动。秦厉公三十三年(公元前444年),秦国举兵攻伐义渠,义渠大败,义渠王为秦军所俘。义渠不甘心失败,经过10多年的准备后,力量逐渐强大起来,在秦躁公十三年(公元前430年),义渠戎王兴师伐秦,在洛水一带大败秦军,义渠戎深入到秦国腹地渭水以南一带。秦和义渠的战争进入相持局面。这一局面维持了近百年。

秦自孝公继位以后,采用商鞅变法的主张,并迁都咸阳,国力得到进一步的增长,也为向西攻灭义渠等少数方国增强了军事力量。秦惠文王七年(公元前331年),义渠国发生内乱,秦王派庶长操带兵前往平定,并逐步控制了义渠国。秦占领了义渠国的重要城郭郁郅(今甘肃庆阳)后,同时攻灭乌氏戎。秦惠文王十一年(公元前327年),义渠王向秦屈服称臣,秦遂在义渠地区设置义渠县(同时在乌氏地区设乌氏县),纳入秦国行政管理范围。仍以原义渠王为当地的行政首领,负责当地的管理,名义上成为秦国的臣属。

义渠王虽然臣服于秦国,但并没有放弃复国的企图。当魏国的将军公孙衍起来联合赵、韩、燕、楚等国“合纵”攻秦时,义渠王以为有机可乘,便秘密到魏国,企图得到“合纵”各国的帮助以实现其复国的希望。义渠王到魏国时,公孙衍已任魏国国相,正准备联合各国“合纵”抗秦,因而希望义渠能予以配合,从后方攻击秦国。他向义渠王分析了秦国对义渠的策略“:无外来威胁时,秦就对义渠采取烧荒和掠夺财物的办法对付义渠;如果有外来威胁时,秦就送重礼给义渠君加以拉拢。”他动员义渠王在东方各国向秦国发起攻击时,义渠从西面进攻秦国。义渠自发生内乱后,势力转弱,逐步为秦国所控制,被迫屈服称臣,现在有了复国的机会,义渠王当然慷然应允了。义渠王返回以后,时刻注视着秦国和东方各国的动态。秦惠文王更元七年(公元前318年),公孙衍合纵之势告成,他发动魏、赵、韩、燕、楚五国共同攻秦,推举楚怀王为纵约长。秦惠文王为了全力对付五国,听取陈轸(zhěn)的意见,给义渠王送去丝织品1000匹和美女100名,安抚其心,以免义渠从后方夹攻。义渠王一见秦国送来了美女和丝绸,便知道东方诸国已向秦国发起攻击了,于是从后方起兵袭击秦国,在李伯(一说即伯阳城,在今甘肃天水东。李伯又作李帛)大败秦军。

五国联军在函谷关(在今河南灵宝北)被秦军打败之后,秦于秦惠文王更元十一年(公元前314年)大举出兵反击义渠,以报李伯之仇,并解除用兵中原的后顾之忧。义渠无力抵御,秦军锐不可当,接连攻占25座城池。义渠复国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公元前306年,秦昭襄王立,义渠王在复国无望的情况下,到秦国朝见秦昭襄王,祝贺其即位为君,并表示臣服。秦王把义渠王留在秦国,假封高官实为人质。谁知义渠王非常贪恋女色,不改对女色“受而悦之”的恶习,后来竟与秦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勾搭成奸,乐而忘归,并生下两个儿子,把复国的希望完全抛弃。

秦昭襄王三十五年(公元前272年),义渠王因卷入秦国宫廷内乱,被不念旧情的宣太后诱杀于甘泉宫,秦国随即发兵灭掉了义渠国。然后,在义渠地区设置北地郡,治所在今甘肃宁县,辖今甘肃庆阳、平凉地区和宁夏固原地区及盐池等地。在我国历史上存在了近2000年的西戎诸国,最后以铁马威威的义渠方国被秦国所灭为标志,退出中国历史舞台。其中大部分义渠戎人融入秦人或其他民族之中,成为以后汉民族的成员;也有部分义渠戎被秦人击溃后,成为匈奴民族的成员。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封建帝国。全国设36郡,今宁夏属北地郡,郡治在义渠(今甘肃宁县西北),在今宁夏的属县乌氏县(今固原市南)、朝那(读zhūnu ó,今彭阳县境内)县、朐衍县(今盐池县境)和富平县(今吴忠市西南)。从此,宁夏被置于中央封建王朝的统治之下,开始了封建经济时代。

秦朝从公元前221年到公元前207年,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在我国历史上是个十分重要的朝代,中国封建社会的各种制度,在秦朝已经初步形成。

宁夏地区是秦朝的北方要地,与匈奴牧地相邻,面临着匈奴不断南侵的威胁。为此,秦始皇在宁夏地区主要做了这样几件事:一是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伐匈奴,收复河南地(包括今宁夏地区);二是在修筑万里长城时,将今固原地区的战国时期的长城进行了修缮,并向北、向西利用黄河天堑,沿河设障、屯兵驻守;三是在宁夏平原筑垣设郡,大量移民,兴修水利,揭开了宁夏历史上屯田戍边的序幕。

秦王朝还发挥宁夏地区畜牧业的优势,使畜牧业进一步得到发展,并出现了乌氏倮这样一位风流人物,被载入史册。秦朝虽然是个短命的王朝,但秦代宁夏地区的农业、牧业、手工业和商业等都得到逐步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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