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儒指了指四周的花草树木缓缓说道:“这些花草树木都可以修炼,只不过需要锲机,由于它们自身的原因很难成就大道。”
赵余年听得入迷,问道:“人类的修行方法和动植物修行的方法相同吗?”
“大致上是相同的。人类大多数修炼灵气,纳灵气塑体,动物因为身上没有穴位,难以接纳灵气,所以他们大多数都是以力证道。植物的修炼方法我却不知。”
赵余年是第一次听人说这些玄妙的事情,好奇心逐渐浓郁,连忙道:“刚才我看见李叔叔浑身泛起青光,那是不是法术呀!”
“勉强算是。”
“李叔叔也是山上人吗?”赵彦神色崇拜。
李安儒听到后神色一愣,随及自嘲的笑道:“我自五岁开始拜入青云门,做了个不记名弟子,如今修行三十余载,至今不过是塑体境,终身无望踏入修魂境了。山上人?哼!我只不过刚踏上山脚。”
赵余年挠了挠头十分不解:“修行这么难吗?”
“于天道相争你说难不难!”
突然严厉起来的李安儒令赵余年打了个小小的机灵:“这些事我都不懂。”
李安儒无奈的摆了摆手,望着平静如常的潭水,眼神凌厉的说道:“修行一事,乃是于天道相争,难如登天,除了自身天赋以外,还要有运气。”
“今日我的运气便来了,这潭底定有能让我突破塑体境直登修魂境的天材异宝。真是想不到呀!我还得感谢你呢。”李安儒仔细的打量着赵余年,突然放生大笑,声音震耳馈聋。赵余年一脸茫然只好跟着他干笑几声。
“你笑什么?”
赵余年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看李叔叔高兴,心里、心里也十分高兴!”
李安儒冷冷的望着羞怯的赵余年,心中杀意涌起,心里念叨:“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晓。”
赵余年望着面色不善的李安儒,后背瞬间冷汗淋漓,汗毛倒竖。这是第二次产生这种异状了,他不再犹豫,撒腿就跑。
一只大手死死的钳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如何打抓挠踢踹,都无法挣脱掉那只大手。
他张开了大嘴想要竭尽呼吸空气,可那只手越钳越紧,他听到了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赵余年双眼翻白,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和善的李安儒怎么突然要杀死自己。他绝望,他不甘,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气愤的喊出了声:“为什么?”声音嘶哑而绝望。
李安儒提着赵余年如同提着小鸡一般向潭边走去。“为什么?哼!当然是为了我的大道。”
窒息,心脏逐渐收缩,砰砰的剧烈跳动,如同春雷,如同战鼓。四肢已然麻木,肺部如同火焰燃烧。死亡!尽在眼前的死亡。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传到了赵余年的耳旁。
“为了自己的大道就可以滥杀无辜?”
赵余年竭尽全力的用余光瞥见阳明正从田间的田埂上缓缓走来,淡淡的月光照耀在他青色的长袍上,风采非凡。
“阳明?”李安儒看见突然冒出来的阳明一脸错愕。但更让他错愕的事情还在后面。相隔数十米之外的阳明轻轻跨出了一步,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缩地成寸?”李安儒眼睛极力的睁大,满眼恐惧。缩地成寸他曾经有幸见过青云门门主使用过,当时是为了鼓励弟子努力修行,光大门楣。他还清晰的记得门主说过这缩地成寸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只要到了洞府境勤加练习几遍就自然而然会了。那么眼前这人至少是洞府境。
就在李安儒一愣神间,赵余年身形腾空而起,直直飞向阳明身边。
赵余年剧烈的咳嗽着,口水从嘴角流出,弄的胸前都是。阳明轻轻拍打着赵余年的后背。触手分明的脊椎骨和肋骨让阳明略微有些心疼。
“为了所谓的大道就可以滥杀无辜吗?妄你还是读书人?”阳明再次问道,言语里不喜不悲,不愤不怒。平淡的如那一汪碧绿的潭水。
李安儒面容失色,躬身行了一礼,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一时被、被迷了心窍,还望先生见谅。”
“修道之人无一颗怜悯之心,为自己的大道而滥杀无辜,若留你在世,乃是祸害。”
李安儒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浑身被青色光芒笼罩,双手在胸前交叉结印。他准备殊死一搏。
赵余年已经不再咳嗽了,听到阳明要杀他,脸色一变,连忙求情道:“先生,李叔叔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先生饶他这一次。”
“他刚才可是要杀你,如果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现在可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赵余年望着一脸恐惧的李安儒,神情黯淡,他低着头不敢直视阳明,但语气坚定继续说道:“先生,我知道,但他也救过我,这次也算是扯平了。孔子不是说过:‘以德报德’。”
阳明一个板栗敲在赵余年的头上,赵余年疼的哎呦的叫了一声。
“几日不见到有长进了。书看的怎么样了?”
赵余年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头,笑嘻嘻的说道:“看了一小半了,只不过有一些地方不是很懂。”
先生学生两个聊着琐碎小事,这可苦了李安儒,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那,摆出一副誓死同归于尽的架势。
“李安儒,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儒雅之气到没读出来,却读出了一身戾气。”阳明摇着头,一脸失望。
李安儒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我学生替你求情,饶你一命。”随及话锋陡转:“命,可以饶你,但你为求修行滥杀无辜,罪不可赦,今日便废了你的长生桥,以示惩戒!”阳明声音朗朗,充斥原野,威严而强势。
本来已经逐渐淡去的青色光芒再度绽放,双手结印,形成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李安儒瑕疵欲裂大声吼叫道:“你敢,我乃青云门弟子。你若废了我的长生桥,青云门必定饶不了你。”这话自然是威慑别人的假话。虽说青云门在云汐州算是比较靠前的宗门,许多山上人听到青云门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但李安儒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已,杀了便杀了,宗门连过问都不会过问。
所以他只提弟子而不提记名。
“青云门?”阳明眉头一皱,神情露出犹豫之色。
李安儒察言观色,一看阳明对青云门有所忌惮,连忙说道:“先生,如果这次你饶过我,我回到青云门必定向家师禀报,让门主聘先生为青云门客卿。”李安儒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可是阳明一句话便把李安儒所有的希望给打破了。
“青云门?没听过。管它什么青云门清风门,该受到的惩罚还是要受的。”阳明古板的如同一个教书先生。
李安儒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先是绝望再而愤怒。
一朵硕大的青莲砸向阳明,青莲所到之处,泥土翻飞,石块崩裂。携带着一股不可阻挡之势,誓要把阳明砸碎。
阳明眼睛看都不看,随手轻挥,那硕大的青莲便砰然四分五裂,化为糜粉。
李安儒在巨大的惊愕当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形倒飞而出,直到撞到巨石方才停止。
李安儒口中喷涌着鲜血,束发的簪子早已经掉落,一头白色长发随意披在身上,状若疯子。口中依旧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三十余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修行之路从此断绝,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长生桥断,灵气消散。没有了灵气的支撑,李安儒再也经受不起这种钻心的疼痛,在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中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