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场战役不光士兵、粮草、物资等等,打到现在,咱们大金继续消耗下去也消耗不起。可是大王,眼看着大夏的首都就要沦陷,我们大金真的就这么算了吗?一旦同意了夏国割地的条约,就失去了对夏国的约束力,再想如此接近夏国的首都,怕不会那么容易。若这次轻易放过夏,夏王必定转头与南楚勾连。”
大王笑盈盈地看着她,“菲雯说得不错,倒是与太子的意见很相似。”
王菲雯心里一咯噔,不知道大王什么意思,索性大王接着道:“那么你觉得,之后如何对夏国进行制约?”
“打下首都,让夏王自请称臣,派金兵驻守夏。以后,夏便是大金的属国。至于那十二城池与每年的上贡之事,照样收着。”
闻言,大王大笑,“菲雯倒是心大,可菲雯如何确定,我大金目前有实力吞下夏如此大的一个国家?菲雯岂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王,不能吞也得吞,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样。只要我们大金收了夏,并善待夏人,鼓励金夏百姓通婚、商人互市,还愁夏人会生反骨吗?”
大王沉吟,“夏的百姓还不至于使孤踌躇,只是那些夏兵如何安置,孤实在忧虑。”
“大王,自古战场上的传统,就是善待俘兵、降兵,可也有坑杀士兵的先例。是杀是留,全凭大王的心意啊。大王若不愿担负滥杀无辜的声名,菲雯相信这朝中,总有愿意为大王分担重担的臣子在。”
大王摇摇头,“这件事,若没有孤出面,也必须得有孤爱重的王子们担负这样的千古罪名。可太子与卓儿,孤多少……”
王菲雯明白大王舐犊情深,她立即点醒大王,“大王莫不是忘了长孙殿下,他可是大王子的嫡子,如今在诗坛举足轻重,这件事,只有他最合适。”
“哦?此话怎讲?”
“闲来听说,大王子有一位妾室,正是夏国人,娘家在夏国很有影响力。如果大王子能抬她为主母,长孙殿下必定能招降更多的夏兵。如今两国交战,即便夏已有倾覆的颓势,但夏兵必定拼死反抗。可若是此时出现一位亲夏的王室子弟,咱们大金若想收了夏,未必需要坑杀太多的夏国士兵。”
“……”,大王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菲雯特地去而复返,是怕太子或者二王子不高兴么?他们俩兄弟如今都抢着要这份肥差,似乎并不怕名声有损,你倒好,竟然亲自向孤举荐另一人。”
“大王,菲雯也是不得已,只是我想着大王和大金如今的局面,总还是要将菲雯听到的一些事情禀报给大王的。”
大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石头。石头就是普通的石头,不过上面竟然有隐隐约约的“金”与“康”的字样,他道:“孤回程途中,遇见一寓意大好的石头,菲雯帮孤保管吧。”
王菲雯笑呵呵地接过,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菲雯会替大王好好珍藏的……只是大王,您怎么这么爱送人石头?还不如直接赏菲雯金子呢!”
“哈哈哈,小财迷,孤何时少过你家的金子。”
……
出了宣政殿,王菲雯松了一口气,她相信,她此刻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世上有许多战争其实是不用流血流泪的。真到了那一步,就算流血流泪,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