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黑压压一片,乌云遮盖了整个天空。寒风呼啸而过,庭院嶙峋树干吱吱作响,浓烈刺鼻血腥充斥着整个庭院,天地间充满了萧瑟。
忽的,鹅毛般大雪簌簌飘落下来,落在满是楚仁已满是血渍的衣服。楚仁脸色本是苍白的脸庞上,更加显得病态白。宛若明星般眼眸中也不再是清明透彻。散乱头发随风漂浮着,似乎想在最后,诉说出主人半生的浮萍之路。
司徒宸邪魅眼神,透出必杀之色。紧握折扇右手竟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司徒宸望着自己右手,眉头紧皱:“我竟会恐惧,我这样的人竟也会恐惧。”楚仁必须死。
五百银羽军已经折损四分之三,玄玉山庄已是血流成河。
银羽军站在前方,楚仁身后便是迎客厅大门。洁白雪花飘落在他身上,脚下。细长手指伸出,雪花落在他的手中,在触碰到他手掌一瞬间化成了水。
“还好,不管如何我毕竟还有热血。”楚仁笑了。
剩下银羽军还是冲了上来,楚仁也动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五百银羽军倒下之时,那么楚仁死期便也将至。
他始终是人,不是神。即便是十三品凝形武者,也有内力耗尽,精疲力竭之时。五百银羽军正好是他的极限,身为同样是十三品凝神的鬼阎罗很清楚,鬼阎罗望着楚仁羸弱身躯,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他真是强大的可怕。
十大高手没有排名,彼此之间也从未比试过,无所谓第一第二。这世间有十个凝形武者,便有了十大高手,若有一日出了第十一个,十大高手也就成为了十一大高手。
鬼阎罗突然有些后悔,若能和楚仁一较高下,也不枉此生武学之修了。若不是此战关系到东辽未来,鬼阎罗当真不屑用这种肮脏手段。
“哎!”鬼阎罗叹息一声,自说自话“别人不知,老鬼你自己还不清楚,与他对手,千余招内可能不分胜负,可楚仁修炼的内功功法着实神奇,内劲源源不断,悠久弥长,千余招之后内劲溃散,自不是人家对手。”
巨大青色长剑虚影,出现在众人头顶。浩海剑气如巨浪顿时淹没了整个庭院。
“轰”
青色长剑猛插入地面,顿时地面上青石板碎裂成齑粉,能量波动下,地上积雪飞扬。内劲四散,银羽军被强大波动能量震得后退数步。
灰衣老者双手背负,从天而降。
“得饶人处且饶人,司徒家的小子,做事别太狠绝了。”声音浑厚雄健,宛若雷鸣。
司徒宸握得折扇嘎嘎作响,脸上却还是堆满笑意,抱拳道:“我倒是哪位前辈,原来是擎天一剑,墨长空墨老爷子,祖父他老人家可一直有提起您,说当今天下能配当他对手的只有您一人而已。”
墨长空脸色有些异样神色,而后淡淡道:“看在你祖父面子上,你走吧。”
忽的,墨长空眼中射出凌厉之光,“若不走,老夫不介意屠尽在场所有人。”
一剑,一人,一句话。
便让十大高后之一和司徒宸这样心机无双之人灰溜溜离去,因为他们知道在擎天一剑绝对实力面前,他们的命只在他一念之间,擎天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楚仁抱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墨长空望了他一眼:“不必谢我,誉儿既然亲自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
楚仁知道墨长空口中的誉儿是谁,也一早便知道有人回来援助,却不曾想是墨长空。
墨长空只是淡淡道:“你的伤自行调理吧。”还未等楚仁拜谢,墨长空已经消失在庭院中。楚仁也自然知道墨长空不会走远,只是觉得墨长空脾气实在古怪。
一场恶战,在声势浩大中开始,却因为墨长空一人而结束。楚仁似乎有些明白了司徒宸为何非要杀死自己,十三品武者,若再进一步十四品武者如同墨长空这样的存在,那么北陵就同时拥有了两个十四品武者。所有的平衡都会被打破,身为天然敌对的南理,自然首当其冲。这绝对不是南理想要看到的。
慕容忠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所以也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将众人还在昏迷中的众人安顿好后。
楚仁和慕容忠来到偏厅,慕容忠躬身抱拳,楚仁急忙拖住他不受他这一拜。
“庄主不必如此。”楚仁淡淡说道。
慕容忠道:“公子可知道玄玉山庄和煋阳王朝的关系。”楚仁点点头:“燮和堂有相关密档。”
慕容忠叹了口气,不由苦笑一声:“原以为做的足够隐蔽了,当真是可笑之极。”
百年前,煋阳王朝还未覆灭,反而正值兴盛时期。江湖各门派各自为政,虽没有今日势大,却也没有如今这般争名夺利的煊赫之心。煋阳王朝和整个江湖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放河水。
自然也没有哪个江湖势力,愿意去招惹拥有百万铁骑的煋阳王朝。
那时的江湖,还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那时的江湖中人,虽有些蝇营狗苟之辈,却不似这般利欲熏心,为了一己之利,加入无名之师,残杀无辜百姓。
不知是这乱世改变了江湖,还是这江湖中的人心变了。
慕容忠神色变的严肃起来,道:“江湖中人视神祗宫为邪魔外道,各大朝廷更是对其嗤之以鼻,说到底神祗宫乃是已恢复煋阳王朝为宗旨。你可知道为何玄玉山庄所处何地?”
楚仁答道:“御笔峰”
“御笔峰百年前还是一处无名之所,慕容家只不过是江湖中微末门派,先祖慕容展凭借自创剑法玉琼剑法崛起江湖,只是先祖为扬展其威,不断挑战江湖好手,或杀或伤,虽名声鹊起,却最终招致大祸。
那时群雄聚合而起,约战先祖于此峰。先祖为不连累家人,应约而至。双拳终是难敌四手,先祖虽武功超俗,却也不是群雄对手。
血战两日,先祖战至精疲力竭。本以为此生无望时。一队铁骑浩浩荡荡而至,马蹄声在空谷激荡着,宛若雷鸣。
即便是杀伐果断的江湖豪侠们面对这样如浩然不绝,久经沙场的铁骑也无不心惊胆战。
只听马上一人说道:“江湖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人我带走,希望各位不要有什么意见,哦,当然,就算各位有什么意见也无用。”
众人见仇敌被带走,在场不乏武功超绝宗师和声明煊赫门派,竟没有一人敢拦截。”慕容忠说道这里,略有深意望了一眼楚仁,继而道:“在铁骑之下,任你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不见楚仁说话,慕容忠只能继续说道:“那人和先祖在此峰见盘桓了数日,两人切磋武艺,游山赏景。成为了至交好友。那人便是煋阳王朝那时储君,他出身皇室却对江湖很是向往,他见先祖武功高强,面对强敌始终不退,甚至敬佩,因此出手相互。两人分离后,过了些日子,那人传来信件和一处地契。信中言明:
吾兄见安:
别后月余,殊深驰系。谨蒙吾兄诲教,众多武学疑惑冰释,胜似春风甘霖灌顶。知兄志在江湖开宗立派,拜上地契聊表心意,莫辞!”
楚仁道:“这个在下虽也知道,但玄玉山庄创立之时便再没有与煋阳王朝有任何联系了。”
慕容忠道:“是的,但先祖感其恩情,传下遗命煋阳王朝但有所命,后辈必定全力而为。不得推辞,煋阳王朝虽然覆灭了,但是神祗宫和煋阳王朝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他们有所求,老夫不得不为啊。”
楚仁正色道:“慕容忠庄主重情守信,楚仁佩服。”
慕容忠终于露出了笑意:“公子谬赞了。”
事情都搞清楚了,楚仁告别慕容忠回到了自己住处。虽是经历了诸多波折,玄玉山庄之危,总算解了。
“剩下的,就是冰玉尺了。”楚仁眼中透着异样光彩。“等神祗宫的人醒了,仔细询问一番。”
一夜无事,次日。
醉今朝无精打采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美食却怎得也没有太大食欲。胡乱吃了几口。
“哎呦,醉少爷面对美食竟然还有没胃口的一天。”傲铁调侃道。
醉今朝下巴抵在桌子上,满脸郁闷之色。傲铁望了望楚仁,楚仁正在给茗雪芯喂食。纵然茗雪芯自己能吃,但只要楚仁在一旁时,她总是要让楚仁喂她的。
“很懊恼?”楚仁问道。
醉今朝猛地站起来,单脚踩在椅子上,愤愤道:“尤其是输给那个鼻子高于眼的家伙。不过还好,小爷比他小几岁,他比小爷多练了几年功夫。”
傲铁笑了笑,“这个醉少爷总会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
楚仁目光灼灼盯着醉今朝:“我知你素来率性而为,但你要知道武功修为没有任何捷径,更与年龄无关。修为不够就要努力修习,而不是为自己找借口。”
相处数日,楚仁虽一直冷着脸却不曾像今日这般严厉过,醉今朝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心中又对楚仁极为敬重,见楚仁辞色俱厉,头一缩,脚一收,立马正襟危坐。
楚仁见醉今朝神色变的十分难看,心中自责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又何必要逼他呢。”语气又软了下来,淡淡说了句“只盼你初心未改。”说完走了独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