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退下。”池景静静地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池总!”李枫红着眼睛看他。
“退下吧,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池景的伤口隔着衣衫,一直往外渗血,医生明确告诉过他,刚刚苏醒千万不要乱动,最好别下床,现在他能一直强撑着站在这里,已经到达极限了。
李枫咬了咬牙,退到了他身后。
莫子深沉默了片刻,看着他严肃的眼神,“你没在开玩笑?”
池景目光深沉的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强硬,“我给你一个报复的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你想清楚了就动手吧。”
莫子深缓缓地扬起嘴角,“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让我伤害你了。”
恨在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他的眸光开始变得黯淡,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池景。
“可能你不知道有这张照片吧,她一直保存的很好,她说,只有看着这张照片,她才能坚定自己的信念,证明自己的路是正确的。”
照片上是池景和何知意的合影,那时候他们还在大学,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一向不爱拍照的他,连毕业照都没有参与,何知意缠着他,硬是要和他合影,他有些生气,说什么都不愿意拍,她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会拒绝,竟然叫人偷拍,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照片上的池景皱着眉头,对她爱答不理的,何知意却笑脸盈盈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后来的她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早就看出来,他的眼里没有爱意,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自己追逐了这么久的光,也舍不得那个奋不顾身为爱勇敢的自己。
池景的手指缓缓收紧,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她希望,耽误了她的一生。
莫子深抬眸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感叹道,“天气真好。”
池景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原本以为,莫子深一见到他,就会怒不可遏的冲过来暴揍他一拳,结果他表现的这样淡然,让他有些诧异。
莫子深伸出手来,笑得有几分轻佻,“池总,把你的车借给我开开,怎么样?”
池景没有任何犹豫的让李枫把钥匙拿出来给了他,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
“谢了!”莫子深在他眼前晃了晃钥匙,又恢复了以前的痞子样,双手插着兜,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坐到车上,他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窗外那抹高大坚毅的身影,他捂着胸口的位置,淡淡的说道,“知意,你看,我有好好听你的话,我不会再向他报复了,你别怪我捅他那一刀,我就是想泄泄气,他现在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
“知意,你现在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吧,别怕,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你走的慢一些,我跑的快一点,一定很快就能追上你的,到时候,你别再放开我的手了,好吗?”
莫子深发动引擎,唇角又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何知意曾经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一笑。
池景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车是冲他来的,他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是,当那辆车擦过了他的手臂,径直向不远处的高墙撞去的时候,他的瞳孔赫然放大,耳边只剩下一阵轰隆的撞击声。
整个世界静止了几秒,直到车门被撞得弹开,一只带血的胳膊垂落下来,他才惊醒,立即冲了过去。
“莫子深!”池景半跪在地上查看他的伤势,他浑身是血,眼睛都被血糊的睁不开。
他连忙冲李枫喊道,“快叫救护车!”
莫子深缓缓的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照……照顾好……轩轩。”
照顾好,莫子深和何知意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渐渐变得涣散,眼前仿佛出现一道倩丽的背影,她在阳光下奔跑着,金黄色的光泽仿佛特意为她装点,她边跑边回过头,笑着呼喊,“还不快跟上?”
莫子深最终没等到救护车就停止了呼吸。
池景把他和何知意合葬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家人,所以葬礼很朴素,何景轩穿着一身孝衣,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的照片是灰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池景爸爸好像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反而会抱着他说一些奇怪的话,他说,以后会将他当成是池家的人,笑笑就是他的亲妹妹。
他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以后能和笑笑生活在一起,他很开心。
打点好一切之后,池景给温馨打去了电话,他想把她接回来,可奇怪的是,电话竟然打不通。
李枫走过来,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了他真相。
池景的伤还没好,一听到这些话,气得差点站不稳,李枫连忙扶住了他,“对不起,池总,为了温小姐的安全,我只能瞒着你。”
池景压抑着痛苦,呼吸沉重,“她……她现在在哪!带我去见她!”
李枫低下头,“温小姐现在和顾清安在一起。”
“什么?”池景转念又松了口气,“也好,顾清安照顾她,就不会让别人伤害到她,走吧,我要把她接回来。”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池老爷子就从车上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接小馨回家。”池景冷冷的说道。
“不许去!”池老爷子拿起拐杖挡在他面前,“你要是敢去,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爷爷!她是我妻子!”池景面色苍白的看着他。
池老爷子冷笑道,“妻子?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我会和她结婚!给她一个婚礼,这是我答应她的。”池景发红的双眸直视着他,语气里满是坚定,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
“我池家丢不起这个人!当初她逼你离婚,让你娶何知意,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的,还失踪了这么久,和别的男人同居了三年,好不容易回来,又一声不吭的和那个男人走了,池景,你是真傻还是被她灌了迷魂汤,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爷爷!她不是您说的那种女人!”池景攥紧了拳头,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