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刚一落座,谢晚秋便低声咳了起来,明琰顿时蹙眉关心道:“怎么了?”
谢晚秋摇着头想说话,可咳嗽声越来越大,就连嘴角边都有了一丝血迹,明琰顿时大惊,“快,叫大夫……”
子衿替谢晚秋拍着后背,眼神不住的看向姜宁,“侯爷,大夫不在这儿吗?”
姜宁刚拿起筷子便哀叹一声放下,她知道谢晚秋会给她使绊子,可不能等人吃口饭再开始吗?
这还饿着呢!
姜宁悠悠道:“谢小姐这病不需要大夫吧,老毛病,大夫就算来了也治不好。”
谢晚秋百咳之中扫了她一眼,眼底的凌厉没逃过姜宁的眼睛,姜宁挑眉,回以眼神,怎么了?我有说错?
“怎么治不好!三年前我家小姐的身子就极好!”
子衿话刚说完,便遭到谢晚秋的低喝,“子衿,别说了!”
谢晚秋强忍着咳嗽,虚弱的看向姜宁,“姜姑娘,当年的事是我不好,那段日子我病的厉害,因为用了你的……这才好了些,所以她们下手一时也没个轻重,好在你没事……”
“如今我……咳咳咳……”
明琰蹙眉,“秋儿,别说了。”
谢晚秋此时的模样,倒像是她在欺负她,而明琰极力维护的样子更像是在嘲讽。
姜宁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们愿意如何想便如何想,想要她继续做血药?做梦吧。
“姜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子衿跪地,言语诚恳与之前在医馆简直判若两人。
姜宁手撑着头,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然后像是兴致缺缺的在看一场无聊的戏曲,“怎么救?”
“这个你比奴婢清楚,还请姜姑娘救命。”说完,子衿还磕了一个响头。
乍眼看去,她真是罪大恶极。
姜宁勾了勾唇,谢晚秋做这一出的目的她很清楚,“原来侯爷让我暂住侯府的意思,便是用血交换?”
明琰见姜宁半嘲讽半绝望的眼神,不再是这几日的淡漠冷情,心中一窒,脱口而出,“不是。”
“子衿,我没事的,不要再麻烦姜姑娘了,我这条命早就该绝了。”谢晚秋惨然一笑,歉意的眼神看向姜宁。
而姜宁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的不错。
谢晚秋脸色一僵,就像一口气被噎了回去,不再说话。
谢晚秋不怕姜宁哭闹,也不怕她气恼,最怕的就是她这一副不温不火,油盐不进的模样。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被她牵着鼻子走,这样她该如何继续下去?
三年不见,果真不同了。
谢晚秋掩去眼底的狠意,在子衿的搀扶下起身,正欲开口,姜宁惊奇道:“不求了?这就起来了?”
子衿脸色也一阵难看,没想到小姐的计划会失败,她白白给姜宁跪了一通不说,她如今还要来挑衅?
“姜姑娘不是不肯做药吗?还想如何?”
姜宁摆摆手,一副你怎么这么小气的模样,“我就问问,扶你家小姐下去休息吧,再待下去,我怕她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谢晚秋此刻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本欲出口的话如今也不知该怎样说,最终还是明琰淡声道:“你身子不好,让子衿扶你回房歇息吧。”
“谢侯爷关心,那晚秋就先回房了。”谢晚秋脸色极差的转身,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谢晚秋走后,姜宁再次拿起筷子,可面前的膳食却都凉了,她用筷子戳了戳,还能吃。
明琰温热的手覆在姜宁的手上,“凉了,我让他们去热热。”
姜宁顿了顿,有一瞬的恍惚,随后轻笑道:“侯爷,男女授受不亲。”
将手从明琰手里抽出来,那抹微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时,明琰才堪堪回神,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姜宁用膳,明琰就在一旁温柔的看着,直到姜宁擦擦嘴巴走远了,明琰才收回视线,“如风。”
“侯爷。”
“找个机灵点的伺候。”
如风蹙眉,“侯爷,属下有话想说。”
“说。”
“您是否对姜姑娘……”如风犹豫,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如风,她对我而言,很重要。”明琰此刻的态度很是明了。
正是因为如此,如风才更担忧,“那谢小姐呢?侯爷会娶她吗?”
如风见明琰不答,识趣的告退。
片刻之后又回来了,“侯爷,姜姑娘说,要子吟伺候。”
明琰沉默,随后为不可见的叹了一声,“让子吟过去。”
如风微滞,“是。”
*
刚回到院中的谢晚秋听闻姜宁要子吟过去伺候后,差点栽倒在地。
她也想像寻常人一般发泄,可她的身子不允许,就连微微动气都感觉体内气血翻涌。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谢晚秋掩去眼底的痛恨,声音柔柔弱弱,“既然是侯爷答应的,那你便将子吟带去吧。”
如风见谢晚秋真如秋日落叶,苍凉悲戚时,心中不忍,安慰道:“谢小姐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等着喝你和侯爷的喜酒呢。”
谢晚秋笑的惨白,“嗯,我一定会没事的。”
如风走后,谢晚秋咳了两声,对着子衿道:“如今我身子大不如前,子吟那边,还要靠你……”
“是,奴婢明白。”
当如风领着子吟去了姜宁院中时,和他以为的冷清寂静全然不同。
院子里七八个下人,有婢女有小厮,就连管事的都有。
孙老如同在姜府般,见到有人上门,便主动迎去,“二位是来找姑娘的?”
姜宁是在府中又落了座府邸吗?!
子吟对眼前所看到的也啧啧称奇。
如风声音微冷,“姜姑娘要的人我带来了。”
想必这些人的存在侯爷也是知晓的,既然如此,他就算再不喜姜宁的作风,也不能多加言语。
孙老仔细打量了子吟两眼,笑的慈祥,“你便是子吟姑娘吧?姜姑娘说了,你若到了,便直接去她房里,她正等着你呢。”
子吟受宠若惊的跟在孙老身后。
她虽知晓姜宁没死,活着回来了。但却不知她和三年前完全不同。更想不到她再回侯府,竟是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