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大部分贵族已经骑着战马归来,伊利雅依然坐在凯迦的床头,握着他的手呆呆的望着他。
“伊利雅大人?你还好吗?”提亚丝站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过了半分钟,伊利雅还是没有回复,一时间整个房间中充满了尴尬。离荡站在提亚丝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示意她先出去,现在的伊利雅眼里除了凯迦什么都放不下。
之后的三天里,伊利雅就一直坐在凯迦的房间里,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着最美好的过去。
这三天对于提亚丝来说是最煎熬的三天,伊利雅作为她们的女仆长每天都会安排当天的各种事务,小到他们的衣食住行,大到整个营地的日常物资消耗都是由她这个女仆长来安排。如果凯迦不在,那她就可以代替凯迦的职务,负责整个营地的所有事务和所有士兵的调度。可以说如果凯迦出事,那她就是整个营地的最高指挥官,代替凯迦来负责整个营地的安全。
但现在,不仅是凯迦倒下了,就连凯迦最信任的女仆长也是一蹶不振,这使得所有的重任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直到这时她才知道,百合花家女仆长的职务,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好在库德尔医生和离荡还有之前被维加尔带回来的女孩一直在帮助她,要不然以她的性子,这会估计就要罢工了。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更久,第四天的清晨,凯迦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此时的伊利雅还趴在他的床边沉睡,眼角上重重的黑眼圈证明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就是现在的休息是时间都是库德尔和提亚丝好说歹说才换来的,在这之前她已经三天没休息了。
凯迦看着伊利雅的睡颜,不由得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头箍,镶嵌在上面的黑色晶石此时已经变成了灰色,再也没有了半分光泽。
凯迦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打扰到身边睡得昏沉伊利雅,伸手为她盖上一件大衣,轻手轻脚的出了车厢。
站在雷顿兽宽广的背上,感受着雪山清晨的薄雾,身体则贪婪的吸收着雪山新鲜的空气:“大师,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里。”说着,转身看向了车厢顶部。
“臭小子醒了?鬼门关的景色还不错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荡迈着轻佻的步子走到凯迦身边。
“嗯,还行。”凯迦转过身面对他:“跑的是真快。”说完,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彼此间互对视,一老一少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默契。
“噗嗤。”良久过后,一声轻微噗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的雷顿兽,惊醒了车厢里睡眼惺忪的提亚丝,也惊醒了营地中的士兵们。一时间,数百名士兵纷纷穿上铠甲冲出帐篷,恭敬地站在雷顿兽身旁。
离荡轻瞄了一眼下面的士兵们,微微一笑道:“去吧,他们等着呢。”说完,就自己回车厢去了。
凯迦站在雷顿兽身上向下看,数百名士兵威严肃立,手中挺立的长枪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寒光,金属铠甲上闪着火红色的光芒。
凯迦缓步走下吊梯,面前无数双眼睛关切的看着他,似乎在为这个贤明的少主担心。
面对这群铁血战士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倒是让原本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他有点不习惯:“别看我了,今天份的巡视开始了!”
“是!”话音刚落,数百名战士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随后,近千人的队伍瞬间解散成无数个小队,除了站在凯迦面前的十位士兵以外其他所有人全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他们的纪律的严明依然如同平日,凯迦的苏醒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影响,如同凯迦昏厥时一样。
转眼间又是正午,雷顿兽正在离荡的监督下乖乖吃它的营养午餐,而凯迦则在提亚丝的侍奉下享用着今天的午餐。对于凯迦来说今天的午餐是少有的丰盛,根据库德尔的说法,凯迦三天未曾吃喝今天的午餐特例允许他多吃点。
不过他倒是不关心今天的午餐,对于他而言,无论是什么食物都只是用来补充能量的东西,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他昏厥期间狩猎季的举办情况。而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提亚丝就是正在向他报告这些天的状况。
“大人这是这几天的报表。”提亚丝恭敬地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凯迦,双手将这几日的报表递了上去。
凯迦伸手接过随意翻看了几眼,然后看了一眼身边提亚丝的脸蛋随意的说道:“脸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前天不小心碰到了。“提亚丝微微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想让凯迦看到自己的脸。
凯迦从椅子上站起,转身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我不喜欢看你撒谎的表情。”说着,另一只手已经附上了她的脸蛋:“还有,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碰才能碰的跟手掌一样呢?”
提亚丝不敢看他,试图的避开他凌厉的目光。
感受着手指尖抵抗的力量凯迦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询问,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那位银发少女:“你是维加尔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怎么穿上伊利亚的衣服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喝闷酒的离荡突然回复道:“是她自己要求的,你昏迷以后伊利雅就一蹶不振,是这个孩子自己要求帮忙的。”
凯迦听后没有立刻回复,反而是沉思片刻,随后说道:“提亚丝,你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先给她换上,顺带给她找一枚徽章。”
“是。”提亚丝听到后如释重负,立刻就像身后凯迦的房间跑去。
“还有!”凯迦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别吵醒伊利雅。”
“奥。”
“奥威斯干的,他还说要把你一块打一顿。”离荡看着凯迦说道。
凯迦和离荡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默契:“知道了。”随后转身对着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姬子。”少女淡淡的回答道。
“姬子?”凯迦轻声默念,沉思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师,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弓术比赛吧。”
“嗯。”离大师淡淡的回复道。
“他们是因为什么来找事。”
“因为你准备的弓他们拉不动,所以来找的茬。”离荡的表情依然平静,而且似乎还有点想笑:“怎么,你要去找他麻烦?”
凯迦回身坐下,满脸严肃的回复道:“知我者师傅也!”
转眼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依照日程,今天的弓术比赛将在两点钟准时进行,数十位士兵此时正在凯迦的指挥下准备着比赛用的场地。
依照往日的规则,今天的弓术比赛会分为三个部分,固定靶射击,移动靶射击和场地狩猎,最终得分最高者将成为本次比赛的冠军。奖品呃……暂时未定。
然而就在凯迦正在和身边的战士们试弓的时候,一个听起来就让人厌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哟,这不是百合花家的大公子吗?这么,今天从床上起来了?”
“哦?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玫瑰花家的奥威斯先生。怎么?有事吗?”凯迦轻弹了一下手中强弓的弓弦,看都没看他一眼。
奥威斯见凯迦不打算理他到也没觉得意外,带着身边几个小贵族家的纨绔子弟走到凯迦的身边:“什么事?你看看你自己准备的弓,拉都拉不动!”
“我准备什么弓是我的事,你拉不拉得动关我屁事。再说了,在我们家领地的时候不是你说要我们准备最好的弓,方便你展示自己千锤百炼的弓术吗?怎么?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莫非……你根本就不会射箭?”
“你!”凯迦几句话说的他是哑口无言,但他扭头一笑:“凯迦,听说你前几天染病了是吧。”
“呵呵,是啊。前几天确实身体不太好,不过有伊利雅他们照顾,这几天好了不少,就不劳你费心了。”在他昏厥期间,离荡就是以此为借口对这群贵族说的。好在哪天他们都不在营地里,要是他们被雷顿兽击伤了,怕不是这会就带着“伤员”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照顾?”奥威尔用一幅奇怪的眼神看着凯迦:“怕不是一般的照顾吧。”
“你什么意思?”凯迦放下手头的工作,轻轻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什么意思还用我说吗?我说你们家的人还真是,都不知道节制一下,看你那副瘦弱的身板怕不是快被那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给搞垮了吧!哈哈哈哈!”奥威斯豪不遮掩放肆大笑起来,“话说前几天那个小姑娘还真不错,那一巴掌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说着还举起自己的右手在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张并不帅气的脸上充满了陶醉。
“当然啦,男人嘛,血气方刚咱都懂,但是还是要稍稍注意一下身体的。”奥威斯左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几下,脸上还摆出一副“咱都懂”的表情。
就在他准备收手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略显温凉的手死死抓住了他衣领。随后,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眼前就只剩下碧蓝的天空和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他倒下的瞬间,他隐隐看到自己眼前一道寒光略过,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长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建议你收回你刚刚说的话。”凯迦冰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奥威尔定睛一看,凯迦此时正骑在他的身上,手中正握着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剑。
“堂堂威尔学院高材生竟然连这种程度的偷袭都无法反应,看来威尔学院的高材生称号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凯迦冷刺的嘲讽道。同时收剑起身,伸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略显凌乱的衣服。
奥威尔也同时起身,回身就打算跟凯迦继续怼,结果刚一回头,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不偏不倚的甩在他的脸上。白色影子顺势掉落,长久以来以绅士自居的奥威尔本能意识的接住了它。
“奥威尔.莱斯罗德,我以凯迦.路西华的名义正式向你提出决斗!”
奥威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拿道的白色影子,那赫然是副白色手套。又抬头看了一眼凯迦,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讥笑变成了不可思议。不只是他,就连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贵族的脸上也都满是不可思议。
此时的凯迦已经没有了平常的那份平静温和的气质,脸上那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表情此时已经被傲慢和孤傲占据,现在的他不像是以前那个平静温和甚至有些文静的少年和大家眼中的的纨绔子弟,反倒更像是一个盛气凌人的贵族。
“决斗?你是认真的?”奥威尔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凯迦没有给予例会,继续说道:“决斗内容就是下午要举办的弓术比赛,最后无论名次,得分最高的为胜者,败者必须无条件答应胜者一个条件。”说完也没有管奥威尔答不答应,放下手中的弓箭便匆匆离去。留下杵在原地奥威尔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