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走出关琴师的房间只觉得心情越加沉闷,北疆战事凶多吉少,东宫又不能够缺人,红儿姑娘要在柳府那坚守职责,而如今事态危机她感觉到分外混乱。正要回房间再寻些线索时,无言却将自己买的香囊塞到她手上:“谢姑娘,我素日也用不到沾染香气之类的,还不如赠予谢姑娘你。圣上正在朝上斥责柳家,可没有证据任凭谁的心里都知道他家的罪行,但依旧无法下达太严重的惩罚。我们只有一个谢家飞刀,但没有证据这琴师是柳家他们派来的,所以圣上只能以他们偷袭东宫的罪名禁足他们。”
谢青云默默接过香囊,却没有让它取代腰间的香囊,只是紧紧拿在手上:“那圣上有危险吗?毕竟他们家权势极大。”
“如今兵权在殿下手里,谢姑娘不必担心,他们若要掀起风浪就必须夺回兵权……这应该就是他们要在北疆搞事的原因吧。”谢青云点了点头看着东宫里的侍卫清理掉尸体后,将香囊重新塞到无言手里,“无言姑娘跟着我忙了多日也辛苦了,这香囊毕竟是姑娘你的,你给我也没多大用处,兴许在你的手上终有一日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不等无言回答便留下一个背影,经过暖香院的时候不经意间又闻到异常浓烈的香,步伐停了几秒通过打开的窗镹去看躺在床榻上的柳芸,确认柳芸熟睡后吩咐门前侍女:“以后娘娘再让燃这香时,换个安神的,娘娘若问起,你就说是皇后娘娘特地嘱咐的。”谢青云垂眸,她想让柳芸将孩子生下来还能掩人耳目,虽然倘若生下多了一个负担,可毕竟这个“负担”还能寻个借口托养到安全的人那儿去,柳芸也不能绝后。
她看着暖香院门口种植的那棵高大的梧桐正冒出芽来,笑了笑,这代表春天将至,希望也就随之来临了。
谢青云回到房间关上门,又去了床底下的密道。柳家既然被圣上禁足,也许能偷听出什么事情,她小心翼翼地潜入柳家,趴在假山后面想再去内室时,却被突然冒出的红儿拉了回来。谢青云惊地回过头却被人塞了一张纸条,她紧握着纸条发现红儿有点不对劲,她看着红儿紧锁的眉头轻声问:“怎么了?”
红儿向四周看看确认无人后将她拉回密道,自己也进入密道与她谈话:“谢姑娘,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是打听到柳家研制的毒药有了新进展他们应该会实施了,这药能化旁人为傀儡。而且他们只有毒药而没有解药,也不知道怎么化解。我想如果他们有一日把这药用在我身上,我可能不能跟姑娘合作了……”说到此处红儿突然又变回了原先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谢青云觉得刚刚并不是真正的红儿,“真是可惜呢。”
谢青云瞬间明白了什么,轻笑着:“红姑娘不都是为了利益而行动么?如果他们真的如此,红姑娘定会为了自身和东宫断绝来往。”
“姑娘懂我。只是可惜……不能扳倒柳家了。我本来就是太子请来当卧底的,如果这事儿不成……那我也没办法喽。”红儿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如果不是确认红儿是从以忠为著称的长陵宫出来的,谢青云会以为她是某个人培养出的。谢青云也没什么话与她好说的,索性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眼眸眯了眯看看红儿,将纸条还给她。
“到头来,若无人证物证,这纸条上的谋反说道也没什么用。冒昧问姑娘,姑娘愿意最后出证么?”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谢青云也用不着她回答就接着说,“现今最大的问题是,柳家如今虽然看起来被罚,但是我们与他们比差距还是很大,若是能搜集到柳家的证据并且解他们的毒就好了。”
红儿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姑娘知道……这毒除了琴师,他们还要下给谁吗?柳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再这样对抗下去,他们没耐心。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让那个柳娘娘作证,她不是知道她父亲很多罪证吗?前几年殿下忌惮柳家的兵权,如今这兵权可是掌握在殿下手中。”
“我们也知道可以让娘娘作证,只不过殿下……他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柳娘娘是我们的底牌,按理说不到紧要关头是不能亮底牌的。而且柳娘娘只一个人,又和柳家本身有矛盾,他们定会说柳娘娘是徇私,成功的概率很小。按照殿下的说法是,到时候将所有罪证呈现再搬出她,更能判决柳家。”
红儿听完也没有听进心中去,一摊手:“反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干,但是吧……他们要将圣上身边的人作为傀儡,不好说啊。这平凉长公主和二皇子嘛,都容易被控制,你们可小心点!”
“平凉长公主?为何是他们二人?”
按照红儿的说法,二皇子与柳家曾经雇佣过的杀手素八娘有染,虽然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素八娘的事情,可是他们不愿提心吊胆。平凉长公主曾与姑苏谢氏走的过于近也免不了听见什么不利的消息。谢青云觉得她有必要去一趟长公主府,但是她又觉得不妥——她应该以何种原因进去?难道见面就说人家要被柳氏下毒了?谢青云清楚自己并不是破案的专业人士也与平凉不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分析出来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轻易出入长公主府。
红儿看着她的纠结,看不过去就说:“你不是长陵宫的吗?二皇子既然对长陵宫有心,你就先利用这个从二皇子入手,再让他联系他的姑姑就好了。毕竟一家人嘛,出入长公主府也正常,谢姑娘如果不方便也可以让我去,素八娘的事儿长陵宫谁人不知道她与旁人生情?只不过就是细节方面的问题了。”
谢青云四下打量了一下红儿:“不劳烦红姑娘了,红姑娘还是安稳待在柳府里好好搜集情报吧,这二皇子他不定时来东宫做客,近来虽然殿下不在,但他在宫宴上见到了我和无言,定会来问长陵宫的事情。若他放下了素八娘,那我便再找办法。”
红儿不明所以地噗嗤一笑:“也算是个有情人,素八娘也算交了个有用的人。”她摆摆手招呼也不打便走了,谢青云独自待在空无一人的密道里,眸子里是无止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