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似乎一切风平浪静,谢青云回到屋内平息心神,最近去密室红儿也再没有现身,应该是柳家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什么可报的。当然,谢青云也在安慰自己希望不是因为红儿出了什么事情。从长淮茶楼出来后对着冷清的月光一夜未眠,也不知心里到底有什么不安,不知缘故但很强烈。
清晨起来时到暖香院的时候无言正在一旁观察着侍女为柳芸梳发,谢青云跟柳芸打了一声招呼便询问长公主府的所在地。柳芸看着铜镜反映出的谢青云:“长公主已经派人过来了,就在东宫门口等着,你直接出去就行。”
谢青云讶异地走向门口,心想一切都好似被精心安排过一样,应该是柳芸提前给长公主那边儿打好了招呼,那就即便是谢青云不看那账本也能寻到平凉长公主,就是这个线索可能会被柳家察觉。不过……不是说长公主忌惮东宫周围的柳家人么?怎地会派人接她?
出了门口却没有看到一辆马车或是轿子,谢青云正奇怪以为是柳芸又恢复以前的立场诓骗他人,就看见东宫大门旁边有一个穿着粗布烂衣步履阑珊的老爷爷,拿着一个破碗,另一手手持一个棍子,正在向人乞讨。东宫门口的侍卫给了他几个银两随后就不顾他了,而当他走到谢青云面前停住不断念叨着行行好的字样,她将几个银两放入他碗中之时却被他塞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纸条,正当她愣住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谢青云立刻将纸条塞进衣袖,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向长淮茶楼附近,查看四周后才小心翼翼打开纸条,读完纸条上的字后立即惊讶到怀疑那个老乞丐。纸条上白纸黑字上写着长公主府就在京华繁华之处的附近,就在西大街那家红火的香铺背后,长公主府不是一直在偏僻的位置吗?
谢青云走进茶楼的厨房揉碎纸条将细小的碎片投入厨房的火炉中,厨房还在正忙碌着即便腾出空儿跟谢青云打招呼,谢青云也只是点点头匆匆而过。走出长淮茶楼时她先到西大街那家香铺,询问安神的香料,却警惕跟在她后头的柳家人。
又在香铺里面看了一圈快步走向人群流动之处意图用人群冲散,见距离拉大一闪闪进了旁边的巷子,见着身后的人一直往前走才松了口气来到与平凉长公主约定之地。
“什么人?”
看着房间外面的守卫,谢青云规规矩矩地说:“谢瑜字长淮,东宫里的谢长淮。”
守卫怀疑地看着她进去通报,回身却说长公主不接见谢长淮,除非她有什么值得长公主去接见。谢青云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她谢青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虽然暴露与不暴露已无任何区别,但是只要她一口咬定她不是谢青云,东宫就还能站在她这一边柳家也只能暗中杀掉她。
谢青云眼睛眯了眯,她对平凉长公主的印象只停留在春日河灯上,长公主和自己兄长的秘辛之中。她示意侍卫凑过身来,小声道:“我知道谢念的一些事情,我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想让我说什么,不过谢念我是极为清楚,他生前还要我给长公主托口信。”
谢念二字一出,那是即将要成为驸马的人,却在三年前在大火中丧生,侍卫狐疑看了一遍通报后放了她进去。她刚进屋便见平凉长公主梳着当今最流行的飞仙髻显得十分尊贵,长公主是因为谢念二字才放她进去的,她心里明白地清清楚楚。
“为何你不承认你就是谢青云,谢念的亲妹妹?”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谢青云毫不紧张,反而笑道:“长公主是在逼民女承认隐瞒的身份?在将军和圣上面前承认?民女此番虽是由长公主您召来的,但民女也要寻您说句话,希望您不要为难民女。”
面前的是自己以前兄长的女伴,谢青云不会强烈地去反对她的观点,只是有些事情她想让长公主清楚:“已故的兄长也不会想看到如此的现象,民女不知这鲜衣怒马少年郎在宫中发生了何事,但是我知道他只要认定了一人就会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姑苏谢氏没有亏欠长公主什么,如果非说是情意上的亏欠,还望长公主节哀。”
坐在榻上的长公主冷哼一声:“说的好听,那晚本宫与你说的关于谢念之事希望你尽数都忘掉,否则不管你是不是谢念的亲妹妹,你也会遭来杀身之祸。给你提个醒,他谢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做到了,而本宫除非看不见明日的太阳,否则这辈子都做不到了。”越往后说,长公主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语气明显放慢透露出忧伤之感。
平凉长公主对谢念的感情还是很浓烈的,根据自三年前她每年春日宴没有陪同的公子后她便独自冷清饮酒可以看出,若她心里真的没有谢念这个人,她就不会醉酒看烟火也不会让谢青云进来。谢念,父亲为兄长取名本想他念着初心专心传承茶艺,但未曾想这念字最终却是让别人成全了挂念。
“这里只是一个权益之计,明日本宫就要为接下来的日子所准备,况且还有柳家的人,本宫不会在真正的地点等姑娘你的。”长公主的语气随之有了温和的变化,谢青云见她虽然发髻盘的很好但是面容略显憔悴,历代长公主逃不过成亲的命运,如果谢念还活着局面应该被扭转吧。
“这柳家,本宫还没有真正进入见他是何模样,如今总算能见到了。”
谢青云被话语惊地一瞬间抬起头来,长公主不会轻易去将军府,除非是因为她刚才的猜想……讽刺,只有一个词,她想不出任何旁的词汇来说明平凉长公主的局面。谢家现今还未娶亲的只有柳行一个人,但是这两人所代表的势力和立场皆是对立的,她想不通圣上为何用与谢念风花雪月过的平凉嫁入将军府,那些蜜罐里长大的公主是圣上最爱的,那些细心培育的玉女个个儿比平凉漂亮而且没有丝毫利益牵扯。
那些皇宫里的玉女是专门代替一些圣上疼惜的公主和长公主之类和亲的人,而且玉女的存在一直是个秘密,这也是家父被圣上看中一直被请到皇宫为女眷做茶食才得知的。圣上不选择她们肯定有其内在的目的!
“您……要嫁给柳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