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没有大长老考虑的那么深远。
以至于出了问题，都还想着能从自己的角度尽可能弥补。
承认错误，当然是必须的。
“请大长老责罚！”无论李铭封还是宋天龙，在压抑气氛中，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张浩然的存在也比他们之前所考虑的重要得多。
一旦出问题，他们两个虽然不是直接元凶，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至少，得负百分之十到二十左右的责任。
“不要慌！”
大概沉寂了十秒左右，大长老终于开口，会议室的气氛也稍稍缓和几分。
“你们两个的问题不大，也无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与其在这里争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不如说一下你们的意见，这个问题究竟该如何处理，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张浩然的安全？”
大长老饶有兴致看着他们。
虽然作为龙宫大长老，在很多时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然而由于在某些方面与现实脱轨，即使作为指挥型人才，有堪比孔明、司马的智谋，也需要适当听从别人的意见，尤其是一些小人的建议未必毫不可取。
指不定还能提出一些富有建设性，非常贴合实际的意见。
毕竟宋天龙、李铭封这种长期在一线作战的战士，他们对很多现实性的问题了解更加深入。
也许不能高屋建瓴的统御全局，可至少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和层级，所思考的问题更加符合实际需求，解决提来也相对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华夏自古以来就有帝王微服私访，高官厚爵之人下乡暗访，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现实不是纸上谈兵。
“啊？”
宋天龙有点懵，大长老居然要听他的意见？
虽然宋天龙对自己的实力还算比较有自信，在同层次里边算是不错，但这种掌控全局的能力，他并不认为自己具备。
更何况现在张浩然的消息几乎传遍魔域战场，这里边所涉及到的问题很多。
多到宋天龙根本不敢去想。
“启禀大长老，我以为张浩然的实力深不可测，练武天赋更是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的佼佼者，倘若指挥能力出众，未来统领龙宫，带领我们走上新的台阶都很有机会。所以在这件事情方面，我们必须慎重处理，绝对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辈，于此时此刻暗中作梗，危害到张浩然的发展。”
李铭封率先反应过来，并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是听到这种模棱两可，带着官腔的话，大长老是摇头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和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他想听别人发自内心的见解，很显然李铭封虽然开口，却并没有悟到大长老的真实意图。
或者他压根就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才这么说。
宋天龙深吸一口气。
在听到李铭封的说法之后，他明白大长老什么意思，也松了一口气。
这差不多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虽然他也没什么罪。
“启禀大长老，我认为这件事具有两面性，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宋天龙一开口，大长老的眼神就闪烁灼灼光芒。
仿佛是来了兴致。
宋天龙也没注意那么多，继续说道：“张浩然天赋异禀，是我龙宫一脉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骄，我们迫切希望他成长起来，能够掌控一切，运筹帷幄。一旦他发生什么意外，绝对是我们最近百年最大的损失。”
“但是，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
“所谓两面性，在于这件事对张浩然本人的发展，具有有利一面，和不利一面两个方向，只要找到这其中的平衡点，朝着对我们，对张浩然有利的方向引导，也许搞得他的名号人尽皆知，反而是件好事。”
听到这里，大长老已经开始点头了。
宋天龙的说法，和他们几个老家伙刚才谈论的有诸多相似之处。
有人认为好，有人认为不好。
“具体说说，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以及你认为该如何处理？”大长老做出“请”的手势。
当时宋天龙受宠若惊。
“坏处在于，张浩然的天赋之强，可能让诸多与龙宫有明争暗斗的势力人心惶惶，想尽办法的暗中除掉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异类生命，不是那些妖魔鬼怪，而是……人。”
“人心最可怕。”
“无论是倭人的靖天神社，还是西方的教廷、诸神国度，素来对我龙宫虎视眈眈，他们一定不希望张浩然成长起来。”
“虽然我们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灭掉他们。”
“但这个世上，从来都不乏一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尤其是西方世界，那群大鼻子们，自古以来都推崇所谓的人道主义，并以此为借口到处横行霸道，还美其名曰助人为乐，共同建设人道主义……他们得到消息，绝对不会任由张浩然顺理成长，也是我们最需要防备的。”
嘶嘶！
李铭封从来都没考虑这么多，听到宋天龙的说辞，眼睛里闪烁炯炯光芒，好像打开了新世界。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大长老表示赞同。
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但具体如何实施，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决定的，还需要根据具体局势，以及张浩然本人的实际情况来下决定。
“说说有利一面吧。”
刚才宋天龙说这么多，都是在谈各种潜在威胁，相比较起来那些困扰人类数千年的异类生命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莫不得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但这也正是人心，人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在魔域战场这个杀戮场上，虽然有一些最基本的规则约束，但更多地方是见不得人的暗无天日的地狱。
一旦在那些地方出事，神仙难救。
宋天龙认真看着大长老的眼睛，看样子是非说不可了。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宋天龙的话很简单，只借用了短短的两句诗，这其中所蕴藏的道理却正好符合他的答案。
大长老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