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清浅一路小跑而来，从后面紧紧抱住顾肖，冲着男模嘶吼了一句，“快滚啊—”
男模心里一惊，可看着对面的男人戾气的眸子霎时温和下来，赶忙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仓皇而逃，一边跑，一边道歉，
“清浅，我错了，我错了，改天我请客赔罪—”
清浅看着男模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模她见得多了，可这么怂笨的男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肆意的笑声，成功传入顾肖的耳膜。
他双手用力握了握拳头，不想打任何人，只想打自己，拔腿就要走人。
那娇小的身子突然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
“你，是过来看我的吗？”
“不是。恰巧经过。”他脸不红心却跳得扯谎着，径直绕开了她，继续挪步。
清浅紧跟不舍，一路小跑，冲到他的面前。
“那你能让我多看几眼再走吗？”她的声音弱弱的，温温吞吞，像是凉水一般泄过人的脸庞。
他身子一凝，断然道，“不能。”继续向前走。
“那你干嘛要出现?搅乱我。坏蛋。”她振振有词，委屈十足，停留在原地。
他的脚步停止，仰头叹息，又快步退回几步，声音里充满斥责，
“搅乱你？你日子，过得不是挺惬意吗。”他没再掩藏心底的不满。
从知道她跟别的男人暧昧，再到亲眼所见，他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难道，你希望我过得不好吗。”清浅扯了扯他的衣角，看着跟前高大的身躯，还有那宽实的胸膛，很想躲在里面，被他紧紧拥着。
“我们已经分手了。清浅，你过得怎样，都与我无关。今天的事情，我是碰巧遇上了，换做别人，也会帮忙的，你别多想。”他凉薄得说着，声音压低，那语气里找不到一丝的关切和柔情。
“可我已经多想了，顾肖，你-”她依旧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怯怯得咬了咬嘴唇，试探得问道，“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一直想着我？”
“.....”沉默半秒，他的喉咙微颤一下，回了句，“没有的事。”
他右手扒拉着她纤细的小手，她却依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再用力，她心急了，低身下去，嘴唇覆在他手面上，用力啄了下。
他身子一缩，赶忙抽回了手。
她咬得并不疼，但是相碰的那一刻，他心痒痒了。
“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不行吗？”她撅着嘴巴，像是在讨好。
这阵子，她心乱如麻，乱到她又放下课本，接了些私活，来超市里做模特搞促销，想分散注意力，忘却他的影子，谁知，他竟突然出现在眼前。
刹那间，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不行。”他依旧在强硬得拒绝，心口裂了一道口子，汩汩流血。
“顾肖，我听了你的话，这阵子连网络直播都停了，买了辅导资料和课本，准备去复读，参加来年的高考。我会好好读书的，为了你。”她撒娇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憨憨的，“你就不能和我做个朋友吗？那些书难看死了。”
顾肖的眼睛一斜，情绪难解，她赶忙缩了缩脑袋，怯怯道，“你放心，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不会对你上手的。毕竟，毕竟，我们都分手了—”
最后几个字，扎心了。
顾肖面色惨淡，小姑娘的两手紧紧抓着他不放，他心里被搅和得一团乱，怒气、怨气一直在发酵着。
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吼出声来，吓坏她。
“松-手”。他一字一顿道，掷地有声。
清浅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常，可双手就是不舍得撒开。
她怕手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松。我要和你做朋友。”清浅摇了摇身子，像是条哈巴狗似的，缠着自己的主人。
顾肖呼了口气，再也忍不住了。
“给我松开！听到没！赶快！立马！马上！”
这几个词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耳边如同一辆火车经过，轰隆隆的，穿透耳膜。
浑身一哆嗦，双手赶忙松开了，睁着大眼睛，眼泪扑簌簌落下。
“呜呜呜——你吓着人家了，呜呜呜—”
顾肖用了半分的功力，另一半还未来得及发泄，可看见她眼泪的那一刻，把生生得把后半截的功力吞了下去。
那感觉，和嘴里吃了个苍蝇，没啥两样。
顾肖气得在原地打转一圈，胡乱揉搓了下寸头，把剩余的怒气全部冲着墙壁吼了出来。
清浅抱着脑袋，像个乌龟似的缩着，不敢吭声了，更不敢哭泣了。
“你到底想怎样啊？啊？做朋友？脑子有病吧你。清浅，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做朋友？你能控制好？可我他妈的控制不好，行吗？你既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我们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知道吗？做什么狗屁朋友！不做！”这些话语，他全是吼出来的，只不过是对着墙壁，怕吓着小姑娘。
可还是吓着她了，还有，惊着她了。
她是第一次看见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这些话语，怎么听着莫名的感动和欣喜？
空荡的走廊里，回声不断。
玻璃窗外，灯光渐灭，墨色的夜空里，星辰更加闪亮。
一时间，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像孩子般的纯净。
“那我要是碰到坏人，被坏人欺负了，怎么办？有个你这么厉害的朋友，坏人，坏人不敢靠近我的....”她砸吧着嘴唇，声音小的像蚊子似的，怯怯的退后几步。
“.....”顾肖倏地诧异，狠狠得怒踹了下地面，骂了句，“妈的。”
他是彻底无语了。
他竟然还希冀着，她有一丝丝的不舍，搞了半天，她不过想要个保镖？她倒是挺会挑人的。
他深呼吸一口，瞥了瞥眼睛周围水雾迷漫的她，低身，重重送了句，
“遇到坏人，就找人民警察，可不能是我顾肖，明白吗？”
她被吓得赶忙点头，应和道，“知道了。”
她被他周身的威严和怒气震慑到了，再也不敢挑战，乖乖站好，认真作答。
她明明很想说：顾肖，这阵子，我很想你，很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我不敢，我怕。顾肖，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勇气，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这些话怎么跑到嘴边，全都变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