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缓缓道来,顾漓梳理了一下,大致如下:
宋尧与苏月本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两心相许,苏月十六岁时,两家定了亲,下了聘,本是好事,错就错在当时为三品文官的顾奉执,下江南执行任务,对苏月一见倾心。又不知苏月父母哪里打探到顾奉执是三品官的,禁足了苏月,想要退了苏月的聘,苏月趁着看管她的人不注意,换了丫鬟的衣服,溜出府去找了宋尧,两人说定私奔。
两人也是在那一晚,简单的拜了酒堂,喝了合卺酒,也是在那一晚发生了关系。
“那晚她的头上只戴了一朵简单的红花,可是她的眼睛是那么的亮,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便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宋尧说这句话时,脸上全是安宁美好,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好像那一晚此刻就在他眼前。
可是最后两人还是没能私奔,宋尧的母亲突发急病,苏月只得在宋家藏着,对宋母也是极其孝顺的。
苏月的父母带着人便来搜家,苏月被架了回去,苏母只送了宋尧四个大字:“痴心妄想。”
可怜宋母,卧病在床,眼见儿媳妇要被压走,滚下床来,颤颤巍巍的对苏母跪下,只求她不要带走苏月,两位母亲的关系本也是极好的,可是现在苏母眼里的高傲,已经跟她不是同一种人了。
苏母还是带走了苏月,宋母一口背过气去,在也没能救过来。
宋尧痛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心如死灰,烧毁了自己的家,连带着他最爱的那些画,便开始流连城中各处的酒馆,自己的双目也应整日以泪洗面渐渐的看不清了,到现在已是全然瞎了。
宋尧并不知晓苏月怀了身孕,一个月之后便听闻苏月远嫁的消息。
那一刻的他便是真的觉得着辈子再也无法活下去了。
他本该乞讨一辈子,本该在哪个偏僻的巷子睡上一觉便在也醒不过来,可是就在他真的要死去的时候,他心里是那么的想要在见苏月,想要在见她一面。
他怀里一直放着一副他为苏月画的画,这才一路打听,拖着惨败的身躯来到了主城。
墨锦澈本就一直看着顾漓,顾漓从一开始的专心致志,变得现在的满目怜惜。
顾漓小嘴一撇,看起来有些委屈,眼眶竟已经红了。
墨锦澈慌了,连忙上前:“怎么了呀?怎么要哭了?”
顾漓捂着嘴,衣服痛惜的模样:“太感人了,顾奉执简直不是个东西!”
墨锦澈叹了一口气:“那可是你爹。”
宋尧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与苏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您是····?”
顾漓深吸一口气,刚才欲泣的神清消失不见,看得墨锦澈不由得感叹,她的变脸速度。
“顾漓····”顾漓却愣住了,仿佛在找词语形容她与苏月的关系:“苏月的盟友?”顾漓说这话时自己脸上也是不确信的:“今天晚上便不是了。”
宋尧眉头一皱,他能从顾漓的语气中听出些端倪来,在加之他明白苏月的性格:“月儿若是做了什么错事,请不要惩罚她,我为她担着。”
顾漓看着宋尧视死如归的表情好一会:“宋先生,好好收拾一下吧,今晚,你就能见她了。”
能与苏月在见面,宋尧本应该是高兴的,却不知为何听着眼前这个声音好听的少女说的话,他心里只觉得凶多吉少。
墨锦澈与顾漓走出正厅,与楼言在一旁说笑的白芷连忙走过来,立在顾漓旁边。
“送宋先生回去。”墨锦澈这话明显是对白桐说的。
楼言却抢先上前:“我去,我去。”说完还给白桐使了使眼色。
顾漓一笑,这是要撮合白桐跟白芷啊。
墨锦澈与顾漓走在前面,白桐与白芷走在后面。
“宋先生的身体?没得医?”顾漓踌躇着问出这句话。
墨锦澈摇摇头:“心病加旧疾,太医院的人也没得法子让他痊愈。”自把宋尧接进府里,墨锦澈没少找御医来救治,却都无法。
顾漓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若不是顾奉执的出现,苏月与宋尧倒不失为一段佳话。”
“为他们感到惋惜?”墨锦澈突然走到顾漓面前将她拦住。
顾漓不解的抬头望他:“二人至死靡他,怎不惋惜?”
墨锦澈突然拉起顾漓的手:“我定不会让我们两像他们这样。”
顾漓一愣,心底涌现出甜蜜的味道:“说什么傻话。”
墨锦澈急了:“这不是傻话,我是真的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漓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你今晚便带着宋先生过来吧,我先回去了。”
墨锦澈有些不开心:“就回去了?”
顾漓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带着几分哄小孩子的语气:“何必贪恋一时温暖呢?咱们都快成亲了,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多着呢。”
墨锦澈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啊。”
顾漓点点头:“白芷走。”
白芷对着墨锦澈行礼,又对白桐点了点头,随着顾漓出府去。
“你喜欢谁,楼言?还是白桐?”顾漓头也没回的问白芷。
白芷脸上一红:“小姐,您瞎说什么,我不嫁人的,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顾漓停下来,转头,捏了捏白芷的小肉脸:“哪有不嫁人的?你早日成亲也好早日了了我的心愿啊。”
白芷低下头,脸上娇羞,都到这里了,顾漓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
这丫头啊,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