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来犯的消息在墨城里不胫而走,又要打仗了。
可墨城里却毫无影响,百姓依然吃吃喝喝睡睡,他们有宁王,打仗就打仗,谁怕谁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有宁王常胜,今有敌犯我朝边境。朕钦点宁王,代朕剿敌。即日领兵十万,明日出征,保朕江山!钦此,谢恩!”高公公宣读圣旨,将圣旨一折,双手举着。
宁王府内跪了一地,墨锦澈却犹豫了,苏玖的脸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王爷?”高公公不确定的叫了一声:“还不快领纸谢恩。”
“臣领旨!”墨锦澈双手接过圣旨。
……
墨锦澈一身戎装,将头盔放在书桌上,沉默的盯着那盏花灯。
齐瑶手里端着一碗参汤,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手抖了抖,却还是稳住了。
齐瑶走近将鸡汤放在桌子上:“王爷。”墨锦澈没有理她。
齐瑶咬了咬唇:“王爷快喝了这参汤去军营吧。明日就出发了。”
对啊,明日,明日就出发了,不知这一仗又得打几年。
西凉与南疆的蛮子可不一样,南疆人大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全凭着一身莽气打仗,西凉善于用兵,军队里每一个都是一打十的好手,在者说,这西凉刚窜出来一位将军,名为韩瑜,周边的小国皆被他收复,传闻他在用兵方面神乎其神。
“王爷?”齐瑶见墨锦澈没有反应,连忙叫了一声。
可墨锦澈却突然站起来,吓了齐瑶一大跳。他没管齐瑶,回了自己房间,换下了戎装,叫了白桐楼言出门。
齐瑶自然是知道墨锦澈出去干什么,气得牙痒痒。
醉霞楼内……
顾漓与墨锦城在棋盘上正杀得难分难解,墨锦澈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站在棋盘侧边,面露不善。
墨锦城吓了一跳:“五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军营操练士兵吗?墨锦城突然住嘴,没有说出来。
顾漓也被墨锦澈的脸色吓了一跳,手里拿着棋子就那么愣住了。
“出去。”墨锦澈说。
墨锦城识相的站起身出门,颇有连滚带爬的气势。楼言白桐拉回门站在门中间,阻止了墨锦城想偷听的计划。
“怎,怎的了?脸色这样难看?”顾漓被吓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我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墨锦澈坐下。
“是去打仗吗?”顾漓将棋子放回盘上。
“嗯。”墨锦澈点头,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良久,顾漓才开口:“你是宁王?”
墨锦澈心里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出口否定:“不,不是。我只是宁王点的兵。”这样拙劣的慌,也是他撒出来的?墨锦澈只觉得自己好笑极了。
顾漓一笑:“你何必这样慌乱。”然后余光注意到墨锦城腰带上一块白中带血的玉佩。他好像一直都戴着这玉佩。
“把它给我。”顾漓伸手指了一下那块玉佩。
墨锦城愣住了,脑海里一个身影与顾漓重合。
她穿着骄阳似火的红衣,如墨的长发被风吹起,好看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如一副红黑相交的画,她也指着他腰间的玉佩,用银铃般的声音说:“澈哥哥,把它给我。”
墨锦澈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了她:“这可不行!”这是你当我妻子的时候才能给你的。后来怎么还在这?哦对,她死了。
……
墨锦澈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漓,心里如打鼓一般,眼睛里开始弥漫杀气。
可顾漓跟没看见一样,抬手去解头上的发带跟木簪。
随着她的动作,头发披散开来,直垂到腰际,烛火微摇,长发如瀑,顾漓笑得单纯又美好,将手里的簪子递过去。
只见细腻白净的掌心躺着乌木的簪子,簪子一头雕花,打了洞,穿过一条红色的缎带。
“我没那么好的东西,可这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那玉佩也见你常常带着,应该很珍贵,一样换一样,要是你不回来了,我也不太亏。”顾漓牵强的扯着嘴角。
墨锦澈只觉得被晃花了眼,心下生出一片柔软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墨锦澈接过簪子,仔细看了看,突然就笑了:“你这簪子换我这上好的血沁玉,我不回来,我才是真的亏死。”虽是这样说,手还是去取那块玉,然后递给了顾漓。
顾漓接过揣在怀里,又去绑她的长发,可是左理右理却总是束不好。
墨锦澈无奈一笑,起身走到她身后,将手一伸:“给我。”
顾漓迟疑的将发带递给他:“你会?”
墨锦澈没有回话,他只觉得顾漓的长发又多又黑,像绸缎一样顺滑,滑过他的指缝间,挠的他心里痒痒。
“你回来之后……”顾漓开口:“我以本来的面目见你,你也一样,可以吗?”顾漓转身,直视墨锦澈,在愣住的墨锦澈面具上点了一下。
秀发又从墨锦澈手里滑走。
墨锦澈与顾漓四目相对,目光缓缓下移,滑过她的眉眼,鼻梁,嘴唇。
她已不如第一次见到那样小小一个了,一年半的时光,她长高了不少,穿着男装,也能看出些女性的韵味来了。
“你不要来醉霞楼了,不安全,你若是需要银钱,就去周记当铺,把这块玉给掌柜看,他自会给你。”墨锦澈又将目光移到顾漓脸上:“我定会回来,待我回来,我便娶你。”
顾漓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炸开,脸上发烫,她连忙坐正,避开墨锦澈深情的目光。
墨锦澈微微一笑,继续束起头发,他看到顾漓的耳垂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里面别提多欢喜了。
“你愿还是不愿?”墨锦澈又问出这句话来,他只觉顾漓真是可爱极了。
顾漓背对着他,墨锦澈看不清她的脸,顾漓目光暗了暗,嘴角又荡开标志性的邪笑:“等你回来。”声音却与脸上的表情全然不符,听起来天真又充满期待。
墨锦澈心满意足的将头发束好,摸了摸顾漓的脑袋,便起身走了。
顾漓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瞎绑的束带,叹了口气:他根本就不会啊!还那么胸有成竹!